第54章 演武
罗启兴一时拿不准李云的底细，偏头又打量起戴权的神态，毫无所获。
素来听闻这老阉狗有千副面孔，面对能拿捏的，便嚣张跋扈，面对不好拿捏的，就笑脸相迎，这种场合下，又一派事不关己的冷清姿态，今日真是见识到了。
戴权话里提到了永宁帝，说是求了恩典。
罗启兴的想法是戴权应该是趁着永宁帝高兴时，不经意提了一嘴，永宁帝随口答应下来，没有细究。
所以他没有说谎，毕竟太监的权力全部来自于皇帝，事关永宁帝，戴权再嚣张，也不敢谎报口谕。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末将自当遵守，来人啊，开演武台。”
一声令下，众武将立刻各自去集结麾下兵士，赶往演武台排成军阵。
这一折腾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演武台上方摆了椅子，戴权、罗启兴等营中中高层武将纷纷落座。
李云侧头看去，戴权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当即纵身一跃，不助跑借力跃上一米多高的演武台，姿态轻盈。
这一手虽然不算稀奇，军中不少人能做到，但都不能如李云这般轻松写意。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仅仅一个纵跃上台，原先身份不够，并没接驾，方才知道开演武台目的的底层军官，立刻收起了对李云的轻视。
李云一介白身，纵然戴权口中的战绩惊人，中高层武将也不会出手，赢了理所当然，输了颜面尽失，吃力不讨好的事。
罗启兴见李云已经上台，当即对一旁一名校尉使了个眼神，后者来到演武台上，开始宣读规则。
空手兵器不论，不可用阴招，昏迷，倒地不能起，跌落擂台判输，点到即止。
“不论身份，营中有意者皆可上台。”
这名校尉是个大嗓门，声如洪钟，传遍四方军阵。
“演武开始！”
话音落，李云先是朝台上戴权众人抱拳一礼，而后转身朝着四方军伍抱拳一礼，朗声道：“哪位兄弟上台赐教？”
用炁扩大声音，刚好达到喊开始那位校尉的程度，而两者的体型差距，更让人觉出他的不凡。
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筛选掉一些不值得出手的对手。
刚喊完话，就有一样貌粗犷的年轻校尉出列，助跑两步，直接跃上演武台，大步走到对面一丈位置站定。
来者抱拳一礼，瓮声瓮气道：“扬威营五军校尉，展宗良。”
李云回礼道：“在下李云，展校尉是要比兵器，还是比拳脚？”
“听说你想从军，上阵杀敌，首重兵器，其次拳脚。”
“好，那就比兵器。”
展宗良来到演武台上的兵器架前，抽出了一根无枪头，顶端用布包裹，内里填充柔软物的长枪。
李云见状，也从旁抽了一根。
两人随即回到擂台中央，持枪而立。
展宗良的架势是十分标准的战阵枪架中的低位势。
左脚在前，左手持枪在前摆在前膝盖上方，枪尖向上指向对手面部，这种架势主要用于近战和突然攻击。
李云则是标准的八极六合大枪架势，枪杆贴腰，前手如管，后手如锁，枪头平衡，枪头同样直指展宗良面门。
双方都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展宗良看似粗犷，却不鲁莽，谨慎寻找破绽。
而李云此番是来立威扬名，却不是结仇，他打算让对方先出手。
于是对持数息后，他故意卖了个破绽。
展宗良见状，立刻一枪极速刺来，直指李云腿弯，但实际上这一枪刺向胸膛，会更具威力。
由此可见展宗良刻意留手，并无趁机重伤他的心思。
啪！
手腕一抖，李云手中长枪后发而至，轻松将展宗良长枪拨开，后者脸色紫涨，却是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这少年好大的力气！
不等展宗良从震惊中回神，李云顺势长枪横扫，将其逼退，连退数步卸力，方才堪堪停下。
仅仅一合，高下立判，看台上除了早已知情的戴权外，罗启兴等众将，皆面露凝重之色。
展宗良在扬威营中是比较出彩的校尉，手上功夫至少排前五，却轻易被逼退，且李云看着还没尽全力。
这要是最后打遍基层校尉无敌手，他们老脸可真要挂不住了。
而演武台上的展宗良，此刻没有那么多想法，平复气息后，弓步端枪而立，双眼死死盯住李云。
他自知不是李云对手，但仍想奋力一搏。
“啊啊啊！”
短暂蓄力，展宗良连声大吼，发起冲锋，手中长枪撕裂空气，直袭李云胸膛。
李云本可以避开，然后轻松取胜，但他不愿这么做，他今日是来立威扬名的，所以要用带有强烈冲击力的方式高调获胜。
手腕一抖，李云侧身出枪，一枪浮光掠影，快得不及眨眼，两杆长枪枪头，已经重重撞在一起。
噼里啪啦！
巨大力道相击，甫一相触，展宗良冲锋势头便被粗暴阻断，手中长枪更是不堪重负，从枪头位置开始爆裂折断。
噔噔噔……
一连退出十几步后，展宗良最终一屁股跌坐在地，手臂勉力抬起，双眼发直望着止不住颤抖的双手。
败了，没有任何余地，彻彻底底的败了。
愣神之际，突觉眼前阳光被遮挡，展宗良抬头看去。
是李云持枪走来，近前弯腰伸出了手。
展宗良愣了下，伸手握住，借力起身。
看着眼前刚到他胸口高的少年郎，展宗良感慨万分，后退两步，弯腰抱拳行礼。
“技不如人，我心服口服。”
随即直起身来，看向站在演武台下的校尉，大声道：“我认输。”
语罢，转身大踏步下台，神情坦然。
待兵士清理完擂台，李云再次面向军阵，朗声道：“哪位兄弟上台赐教？”
场面沉寂了一会儿，又有一名年轻校尉出列，跃上演武台。
“扬威营五军校尉，黄一禾。”
“在下李云，拳脚还是兵器？”
“拳脚。”
“好。”
随手一抛，隔着三丈远，手中长枪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准确插回兵器架中。
众人见状，无不心中一惊。
光有力不可怕，光有技巧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两者结合，堪称天下无敌。
这一手技巧展示，让对面的黄一禾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两人摆出拳架，黄一禾迟迟不敢先动手，李云见状，当即欺身前压。
黄一禾一惊，不得不有所动作，脚步横移，想绕到侧面，仗着身高臂长搏取胜机。
然而李云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眼前一花，人已绕到他身侧，一肘朝腹部顶来。
“着！”
不及多想，黄一禾屈膝挡肘，同时倒肘下劈砸头，出手狠辣，不留余地。
看过之前李云的表现，没人会自大留手，一招一式只会全力以赴，带着杀意轰出。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李云顶肘下压，按下膝顶，同时抬左手，后发而至扣住黄一禾手肘，顺势转身挤入怀中。
随即腰部发力，顶中黄一禾小腹，破坏其平衡，再顺势弯腰甩臂，一个不算标准的过肩摔，直接将其重重砸在地上。
在真实格斗中，摔一下的伤害远大于被拳脚击中。
因为被摔出去，重力加速度，以及地面坚硬程度等原因，一瞬间会受到多重加持的伤害。
特别是大体重的人，很可能重重摔一下，就会当场失去战斗力。
黄一禾没有披甲，普通麻布衣袍，演武台的地板却算不上多柔软，硬木材质，上面就铺了一层薄薄的红毯，缓冲效果跟没有一样。
这一下被甩出一丈远，黄一禾涨红着脸，好一会儿才顺了气，爬起身来，直接认输。
李云抱拳一礼，目送黄一禾下台，随后第三次面向军阵，朗声道：“哪位兄弟上台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