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脏畸形
过了一会儿，李云抬起头，正好与林黛玉对视，后者小脸一红，立刻放下帘子。
暗自轻笑，李云抽出画轴，起身背对来到外间。
身后林黛玉透过缝隙瞧着李云走了，方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
“李兄弟，林妹妹的病如何？”
“贾兄弟莫急，确认是心悸病，且是因为在娘胎中心脏血管发育不全而导致的心悸病。”
贾宝玉等人闻言一脸茫然，都以求知的眼神看向李云。
李云当即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心脏畸形。”
“啊！”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只因为“畸形”这个词太过骇人。
突然察觉身后视线有异，回头望去，就见林黛玉小脸煞白，手帕掩口，显然也是被这个说法吓得不轻。
“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也不用太过紧张，它没有那么可怕，听我慢慢说。”
抬起右手，张开五指，李云指着自己的手指，道：“畸形分为内外两种，正常人是五指，有些人却是四指或是六指，乃至七指，这是身体外在表现出来的畸形。”
“多的指头可以截去，但少一根却无法再让它长出。”
“而人体内五脏六腑的畸形，同样是长多或者长少了一部分，林妹妹的心悸病，就是因为心脏长少了一部分……”
“少了一部分！？”
李云正解说着，突然听到贾宝玉惊叫一声，骇然起身，直愣愣望着前方，瞳孔逐渐失去焦点，眼看就痴茫起来。
我去！怎么了这是？
“心……少了，心少了……”
李云眼神一凝，不待众人回神，立刻以最快速度冲到贾宝玉面前，扶正他的脑袋，双眼对视，震慑之法立即施展。
“痴儿，还不醒来！”
一声喝问，声如重鼓，惊得周遭林黛玉等人心头一沉，随即就见贾宝玉浑身一哆嗦，双眸逐渐恢复清明。
然后他就嚎啕大哭起来。
“完了，心少了，林妹妹心怎么会少了，心少了，人还能活吗？”
众女连忙围上来安慰贾宝玉，但他仍旧哭嚎不止，拉着林黛玉的手，哭得肝肠寸断，看得李云有些心累。
“林妹妹活得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对啊，林妹妹还活着，可……心都少了。”
李云闻言没好气道：“谁跟你说心少了就不能活了。”
“可是……”
无奈叹了口气，李云伸手握住画轴，五指合拢，展示给贾宝玉看。
“我右手好比正常人的心脏，现在画被我稳稳拿在手里，你再看。”
说着李云将大拇指收起，只用四指握住画轴。
“林妹妹的心脏好比只有四指的手，虽然也能握住画，但却没五指握得稳。”
这么一比喻，贾宝玉顿时止住了泪，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
虽是个性情不错的，但怎么这么不经事呢，动不动就发痴。
李云却是下意识以成年人视角看待贾宝玉，但实际上他的年龄，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现在明白了吧，林妹妹的心脏比正常人的弱，所以她的身体也比正常人弱，要想治好她，就得让这缺失的一部分重新长出来。”
“那……那让林妹妹平时多吃饭，是不是就能痊愈了？”
这个时候，李云又觉得呆呆的贾宝玉，看着还有点萌。
“多吃点饭固然好，但作用不大，吃太多，林妹妹倒是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小胖墩。”
林黛玉柳眉一扬，剜了一眼李云，没好气道：“兄长说自己是习武之人，却这般瘦弱，我看你才应该多吃点，养得肥壮一些。”
李云闻言朝林黛玉眨了眨眼睛，眼神无辜，引得后者给了他一记白眼。
“是为兄失言，不过我现在是大夫，你是病人，平日多进食一些是有好处的，只是莫要积食即可。”
林黛玉偏头避开了李云的视线，心中泛起嘀咕。
又是那种奇怪的好似很熟悉她的眼神，难道她们之前见过？
正说着，李云耳朵微微一动，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远去，眉头微皱。
随即看向林黛玉，意味深长道：“林妹妹，今日不早了，具体如何医治，待我回去思量几日，希望下次还能进荣国府看你。”
语罢，李云便向众人告辞离开。
虽然有临阵脱逃的嫌疑，但在贾府，涉及贾宝玉发痴这事，贾母是不讲道理的偏袒，他总不能上演全武行。
幸好贾宝玉只是发痴，没有摔玉，之后还被自己哄好，不然恐怕再也进不了荣国府的门。
然而就算如此，贾母对自己，恐怕也会更加不喜。
林黛玉正纳闷李云为何匆匆离开，就听门外有丫鬟来报，说贾母刚睡醒，想贾宝玉了，要传他去见，顿时心下了然。
定然是刚刚贾宝玉嚎哭，被门外贾母派来盯着的丫鬟听到，所以去禀报了。
她这义兄，爹爹说他武功高强，耳聪目明，所言非虚。
贾宝玉离开，薛宝钗和三春也相继告辞，其中贾探春临走前，有些担忧的望了眼贾宝玉离开的背影。
在她的记忆里，贾宝玉每次发痴，都会在内宅引起不小的风波。
…
…
出了内仪门，领路人换成了小厮，一路至仪门，再从角门进入正院，一眼便瞧见大门旁的东角门处，张元等人守着空板车等他。
不过黄亮身旁，却是有一人背影十分眼熟。
离得近了，张元等人也看见李云，纷纷起身，黄亮和那人也看了过来。
嘿，这不是薛蟠么。
“李少侠！”
“薛兄弟，好久不见。”
薛蟠看着比当初圆润了一些，想必在贾府的日子过得滋润。
“你终于也来神京城了，走走走，今日怎么也要请你个东道，好好高乐一番。”
“改日吧，我今日还有事。”
薛蟠一听就不乐意了。
“我都听他们说了，你今日来是代表姑老爷给老太太送礼，礼物都送到了，现在天还早，正赶上吃晚饭的时辰，我不管，你必须来。”
回静谧轩也的确没啥事，李云热情难却，便对张元等人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不必跟着，我认得路。”
“是。”
薛蟠见李云答应，兴高采烈就拉他往外走。
出了东角门，薛蟠长随守着一辆马车，见到人出来，立刻起身来迎。
李云也见过这几个长随，都是长期跟在薛蟠身边的人，有两个当初还都被他打过，现在见到他，都下意识佝偻了腰，感觉腹部隐隐作痛。
心下好笑，随着薛蟠上了马车，只听他喊了声：“去新月楼。”
马车启动，薛蟠凑近，兴奋道：“李少侠，今日我就带你好好见识一下神京城的繁华。”
李云听着这话就不对劲，见薛蟠眼中淫光闪烁，顿时牙酸。
“薛兄弟，师门有门规，门下弟子不能去烟花之所。”
“嘿，你想哪去了，新月楼可是正经酒楼。”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但都上车了，现在要下去，无疑是打薛蟠的脸，李云便忍了下来，如果到时候真是青楼，他再推脱不迟。
“薛兄弟，你来神京城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这话可挠到薛蟠痒处了，眉飞色舞道：“李兄弟，还多亏了你那药方，我现在隔三差五就被请一次东道，大家都给我面子。”
果然和他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薛兄弟，当初我可跟你交代过，这药方……”
“诶，没忘，都和你说了，我聪明着呢，我跟你说，他们问了好几次这药方，我都没说，只告诉他们是有人拿了成品药丸，放我家药材铺子寄售，我因为是东家，补了银钱就能取用，所以他们都想从我这买。”
“你卖了多少？”
“哪能要银子，大家都是相熟的朋友，收银子，我薛大爷的面子往哪搁。”
你可真大方。
那药方所需药材虽然不是特别名贵，但也都不便宜。
难怪这么久了，那些人还没打你药方的主意，这哄着你就能白得，只要不想着拿药方赚钱，换我我也愿意。
李云没提醒薛蟠，实话说了，搞不好还会让他认为自己在破坏他和那些人的友谊，吃力不讨好，左右方子都给了他，他不欠薛家。
接着薛蟠给李云滔滔不绝介绍神京城内各处玩乐场所。
来回无非就是赌坊、戏园、马场、青楼等地。
李云敷衍着应和几声，不知不觉就到了此行目的地新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