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浓缩蒜精
大量银子砸出去，第一批百斤大蒜和一车硝子瓶很快送来。
既然东西到了，李云自然也第一时间投入工作。
他本以为这个时代的硝子瓶透明度和现代玻璃差不了太多。
但当实物拿到手里，才发现两者纯净度和透明度有着明显差异。
好在虽然有金属杂质，呈现各种绚丽颜色，但不影响实际用途。
“薛公子，让人将大蒜去皮，洗净晾干，然后将所有大蒜捣成蒜泥，过程中必须保持大蒜洁净。”
“好。”
薛蝌将空闲丫鬟小厮全部召集起来，花了半日功夫，就将百斤大蒜处理好。
随后李云让人将这些蒜泥和五十度左右的水充分混合，装入硝子瓶中，搬到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空屋中发酵。
屋内硝子瓶摆在中央，周围烧旺五个炭火暖炉，热浪滚滚，照看的小厮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浸湿衣袍。
反观李云，一脸风轻云淡，额间一滴汗都不见，让不时进来看一眼的薛蝌，啧啧称奇。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李云拿起一个硝子瓶，凑近瓶壁观察，发现其中蒜泥已经充分发酵。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以二百二十度高温对发酵蒜泥进行蒸馏，收集馏出液。
这个时代通过特殊的竖井窑等结构窑炉，可以达到这个温度，但无法用来蒸馏，因为那是用来烧制陶器的窑炉。
而用普通火焰蒸馏，速度慢不说，过程中的原料损耗也会成倍增加。
原本四斤左右蒜泥出一斤蒜精，可能会提高到至少二十斤蒜泥，才能出一斤蒜精的地步。
“留下一个炉子，其他都撤了，所有人都出去，没我允许，不准进来。”
自然没人有异议，火炉撤下，很快屋内就只剩李云一人。
拿来一个硝子瓶，去除密封白布，换上一层轻薄干净的白布，李云开始进行蒸馏作业。
左掌置于炭火前，大量炁灌入火炉中，火焰颜色迅速变化，温度直线提升。
不多时，炉火温度达到标准，李云稳定住炁的输入量。
挥发的蒜油蒸汽通过薄布，一路顺着李云简陋拼接的长玻璃导管，落入空置的漏斗形硝子瓶中，进行静置分层。
月上梢头，李云方才一脸疲累的推开门。
屋外烧着暖炉，薛蝌和薛宝琴裹着厚绒斗篷一直等候，听到动静，第一时间望了过来。
“李兄？”
“李公子？”
“幸不辱命，提炼出一斤的蒜精。”
他原本预计每斤蒜精损耗七、八斤蒜泥，没想到因为设备简陋，损耗直接超过十斤，最后只提炼出八斤多一些的蒜精，然后他再用纯粹的先天之炁浓缩成一斤，极大提高其杀菌能力。
这就只属于是超凡手段了。
因为蒜精虽然有杀菌功效，但也无法比拟真正的青霉素，也就是抗生素。
抬起手中的密封硝子瓶，薛蝌和薛宝琴凑上前来，只见里面小半瓶都是色泽清亮的透明琥珀色液体。
“这就是蒜精？”
薛蝌刚伸出手，又立马缩了回去。
按照李云的说法，薛文的生死全在蒜精上，这么珍贵的东西，他有点不敢拿。
“今夜不用这药，你们应该是睡不着觉，去令尊房里。”
薛蝌闻言，语气激动道：“多谢李兄。”
来到病房，床榻前，李云估摸着前世成年人用药量，再减少三分之二，剩余才用温水送服，然后暗中用先天之炁护住其脆弱体魄，让其平缓吸收。
“药效发挥大概需要两到三日时间，时刻派人守着，有什么状况，立刻来通知我。”
随后李云让薛蝌将剩余浓缩蒜精放于冰窖保存，便回去休息。
以炁维持火焰温度，以及浓缩提炼蒜精的消耗，比他想象中还要高出不少。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代的病菌，从来没有遇到过浓缩蒜精这种杀神，在薛文身上的药效好得出奇。
仅仅一夜，此前一直人事不省的薛文，居然醒了。
大清早薛蝌闯进院子，告诉李云这个消息时，他双眼布满血丝，疲态尽显。
显然他昨夜一夜没睡，一直守着薛文。
“看来蒜精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好，带我去看看。”
“好！”
一路上薛蝌都处于亢奋状态，直到病房前，方才收敛一些情绪。
推门入内，床榻上的薛文转过头，就见一剑眉星目，英武不凡，气质凌厉少年大步走来，自己儿子薛蝌紧随其后。
“你就是李公子吧，请恕老夫不能下床感谢救命之恩。”
“薛家主安心养病，不急于一时。”
薛文含笑点点头，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此时困意上来，便沉沉睡去。
李云给他把脉，然后又喂了一次浓缩蒜精，让薛蝌好生看顾，便起身离开。
三日后，薛文已经能自己吃下东西，辅以其他大夫开的调养汤药，身子一日比一日康健。
这一日，薛文让薛蝌将李云请来。
“李公子，当初一面之缘，民籍之事也是受大嫂所托，你收到犬子的信，不远千里赶来相助，老夫自问没有这么大的脸面，心中着实难安啊。”
薛蝌闻言，神色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虽然很感激李云救命，但薛文作为成年人，十分清楚人与人之间交往，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双方没有感情基础，那就只能是利益往来。
见薛文是个明白人，李云也开门见山道：“明人不说暗话，薛家主，我想和你合作做生意。”
“可是这蒜精？”
李云摇了摇头。
虽然这次成功制作了不少蒜精，但没有他用先天之炁浓缩提炼，普通蒜精并没有十分神奇的疗效。
与那些补肾的药方不同，现在这个时代，乃至后世，如果真有一种药物能被称为神药，那非抗生素莫属。
这可是一出世，直接提高了全体人类平均寿命的药，划时代的产物。
古代大部分病都能用抗生素治愈，这其中牵扯的利益之大，就算是皇室想要独吞，都不太可能。
薛文明显还不清楚几乎可以比拟抗生素杀菌功效的浓缩蒜精对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他也不可能点破，自然而然将话题转移。
“这玩意儿只是针对某种病症的特效药，局限性太大，我要做的生意，是卖补肾药。”
不管这话薛文信不信，事后是否会偷偷制作蒜精，没有他提炼浓缩，普通蒜精的功效，只会让他大失所望。
“不知这药效果如何？成本多少？”
涉及生意，薛文虽然身体还未痊愈，整个人气质已经大不相同，处处透着精明严谨。
“药效温和，长期服用，能显著增强肾脏能力，且无副作用，所需药材大都是常见之物，只有一味鹿茸较为珍贵，但我相信以皇商的渠道，应该不难获得。”
“若是如此，那原料不难获得，销路也无需担心，只是李公子这生意想做多大呢？”
“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眼帘低垂，薛文陷入沉思，默默计算着薛家需要多大的投入，才能将摊子铺开至所有有薛家商号的区域。
“薛家负责制作、运送、宣传和销售全部流程，可以给李公子五成利，但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李公子若是答应，老夫愿再让一成利。”
“何事？”
“老夫发妻常年被痰疾折磨，如若李公子愿意替老夫妻子诊治，无论结果如何，李公子都占六成利。”
李云朝薛文微微拱手，语气感慨道：“薛家主果然是性情中人，看在令郎叫我这么多日李兄份上，我替薛夫人诊治，一成利之事不必再提，五五分成最佳。”
“李公子仁义。”
薛文的气魄和品行让李云很满意，并且他提这个要求，正好可以消耗掉剩余的那点浓缩蒜精。
于是他们当日就拟定合约，各自画押，然后由薛蝌代替，两人一起前往府衙登记。
自此，双方便成了生意合作伙伴。
随后李云将药方写出，并提出将整个配药流程，按照药材种类，分割成数十个小流程的保密措施，让薛文大为赞赏。
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流水线分工合作的工坊概念，都是一个大师傅完成最关键的全部流程，一旦有人泄密，就是全部机密暴露。
薛文身体需要调养很久，所以此事由薛蝌出面，他在幕后坐镇指挥。
过了几日，靠着浓缩蒜精，薛母的痰疾也被治愈，薛家上下对其都十分感激，双方关系也变得更亲近。
最浅显的变化，就是李云对薛文的称呼，变成了薛世伯，对薛蝌和薛宝琴，则变成了贤弟和宝琴妹妹。
为此因着礼数，他还得到了薛文给的见面礼，一块羊脂玉佩，同时他也送了一枚亲手刻制的木质小剑，送给薛宝琴。
事情太过顺利，让李云原本预留的时间大有空余，但他也没在金陵多耽搁，与黄亮一同离开，赶往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