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街头暗杀
数日后回到盐院衙门，林如海下衙见李云时，他便当场提出压在心头已久的疑问。
“林大人，这些日子，小子配合当地县衙，覆灭那么多江湖帮派，期间几次身陷敌营，被人陷害，欲置我于死地，每次都在最危急关头，有人相助……”
说到这，林如海已经明白李云的疑惑。
“连你都觉得是最危急关头，应该真的很危急。”
听出林如海语气揶揄，李云干笑解释道：“换做常人，那些情况的确是很危急，只不过小子不是常人，所以……还行。”
林如海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知道你的本事大，所以老夫才放心让你去，就算身陷囹圄，你也能靠武力杀出来。”
“那样不是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
林如海此时像一个面对子侄的长辈一般，语重心长道：“是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其实老夫反倒希望你真被逼急了，惹出乱子来。”
“人一旦顺风顺水惯了，就容易自负，且受不得打击，现在老夫看着，你惹出点乱子来，老夫能给你收拾，以后你真上阵带兵，军法严苛无情，一旦出了差错，谁都保不住你。”
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李云第一次听得到如此为他着想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小子感激林大人厚爱，以后定当三省吾身，谨慎行事，绝不得意忘形。”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老夫颇为欣慰。”
“对了，林大人，小子还有一事不明，那日在高邮县……还有后续几个县，那些相助的官员，都对小子，额……很热情。”
见李云一脸古怪表情，林如海不由笑道：“李云，目前我们在武力方面，因为有你，胜了一筹，但接下来，盐商的反击，就不是光靠动手能解决的了。”
“你自己也说过，他们还养着不少口舌，你连续挑了那些作恶帮派，在扬州百姓中积累了不小的侠名。”
“这个时候，他们想动你，就会有所顾忌，所以接下来他们会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大肆抹黑你。”
见李云沉思，林如海摆摆手道：“最迟两日后，他们就会行动，不必在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先下去养精神吧。”
“那明日还继续吗？”
林如海面色沉凝，摇头道：“不必了，过去这么些日子，他们已经反应过来，开始清除手尾，你再动手，我们反倒会陷入被动中。”
“明白了，小子告辞。”
“去吧。”
…
…
翌日一早，李云吃过早饭，因林如海昨夜提醒，便打算出门看看。
穿街过巷，他来到一栋热闹的茶楼。
刚进门，店小二就眼前一亮，上前热情招呼。
“客官，大堂和楼上雅间都有位子。”
“楼上雅间。”
“好嘞，雅间一位。”
吆喝了一声后，店小二领着李云上楼。
点了一壶碧螺春，外加两盘茶点，上齐后，便一边吃茶，一边听楼下大堂里茶客的交谈。
最近扬州多个江湖帮派覆灭，各县大牢人满为患。
那些苦主一个接一个，雨后春笋般冒出告状，其中有不少还是吴玖手下未曾收集到罪证的案子。
绝大部分都铁证如山，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各县办案效率都极高。
少部分是某些不知死活的投机人，想着讹点银子，结果把自己送了进去。
总之眼下整个扬州热闹非凡。
同时他也听到大堂内有不少人在谈论他。
说得最多的就是他连续以寡敌众的战绩，有很多人不信，但此事目击者不少，其他人也就慢慢相信。
但这些话也同样越传越离谱，他变成了一个身高三米，肩上能跑马，刀枪不入的绝世猛人，手持一根房梁做武器，单枪匹马打入那些帮派驻地，杀得血流成河，听得他尴尬症都要犯了。
不过这些话都还好，至少都是传他行侠仗义，武力过人。
但有些话就不太对劲了，比如什么他帮助过的那些百姓，家中妻女都仰慕他，然后用身体回报。
然后很多被他侠名吸引的闺中女子，都夜里私会他，与其行不可描述之事。
而除了造他的黄谣外，还有不少人传他嗜杀成性，那些被他剿灭的帮派人士家眷，都被他一一找上门去，杀了满门。
色中饿鬼，嗜杀成性，这可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并且这些谣言，只要稍微查证，就不攻自破。
但却有不少人说得信誓旦旦，他们也许并不是是非不分，单单是嫉妒，又或者借污蔑他人，发泄自己日常生活积累的负面情绪。
永远不要低估人心的险恶，大部分人喜欢看到高高在上的存在，摔得支离破碎。
眯着眼，转动手中茶杯，李云迅速思考着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危险，不知不觉中就坐了近一个时辰。
直到店小二来提醒是否要添茶水，方才结账离开。
之后每日，李云都会外出在不同的茶楼或酒肆，听取相关信息。
这些花边谣言，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很快遍布大街小巷，并延伸出多个有鼻子有眼，细节满满的情色故事。
而除此之外，盐商们控制的剩余江湖帮派，最近都在断尾求生。
一大堆青皮顶着各种罪名下狱，各大帮派人员缩水大半，骨干也损失不少，但根还留着，且轻易无法再找到罪证。
这些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直接往自己身上大块割肉，斩去一切后患。
这等果决的做法，也让李云收敛了最近因连战连捷而升起的一丝自满。
这日他如往常一般，在街上行走，准备去寻个茶楼探听消息。
待走到南宁大街时，突然心有所感，察觉到一抹不怀好意的窥探视线。
不露声色继续前行，他不相信对方敢在大街上对他明目张胆动手。
最近关于他的花边新闻愈演愈烈，按道理也该对他上阴毒手段了。
正思考着，身侧一名原本正在挑选小摊上饰品的女子，突然朝着他所在方向倒下。
李云下意识伸手要去接，但随即就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就在双方即将触碰之际，李云一边收手，一边脚下一蹬地面，上半身后仰近三十度角，猛地后退滑行，远离女子。
“哎呦！”
女子直接重重摔在地上，痛呼声中充满诧异，扭头看向身后躲开的李云，吃痛表情下，掩藏一抹怨毒。
这时李云注意到女子手指甲在阳光照射下，反射淡淡幽光，眼神纵然冰冷。
如果没猜错的话，上面应该淬了剧毒。
念及此，李云眼中杀意一闪而逝，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可能直接出手杀死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起身，快步离开。
不过这样就以为他没办法了么。
眼看女子身影即将没入小巷中，李云站在原地，垂下的右手掌心凝聚大量的炁，再猛然打出。
常人肉眼不可见的炁团，撕裂空气，离得近的路人只觉身侧没来由刮起一阵疾风，然后就见远处女子背部好似突遭重击，惨叫一声后，前扑飞出一丈远，重重砸在地上。
“杀人了！”
女子倒地吐血毙命的一幕，立刻引起街上行人惊呼，躲避。
但让李云无语的是，惊慌一阵后，周围百姓又都纷纷返回，在女子尸体外围了一圈，好奇打量。
他也没走，静静等在原地。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巡逻衙役赶到，封锁现场。
再过了一会儿，县衙班头带大队人马赶来，然后开始对刚刚在此地的行人进行问话。
因为女子死时，距离李云有数丈远，所以在好几个行人作证下，衙役直接认定此事与他没有关系。
隐晦朝窥探视线方向瞄了一眼，是个挑菜担老农打扮的老人。
暗暗记下此人模样，李云阴沉着脸，快步返回盐院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