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承包国营百货商场（上）
不管刘全忠反不反击，白山今天卯足了劲，要火力全开。
“我听说这次饭局是为了县里的百货商场承包，跟刘镇长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你弃官从商了？”白山故意将“镇长”二字说得很重。
在官场上，弃官从商可属于大忌，敢这样做的，基本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过。
听到白山的话，刘全忠一下子被嘴里的菜呛到，连忙灌了几口酒。
刘全忠本来想找水，但是情急之下，把酒当成了水。
酒灌下去，辛辣的感觉刺激着气管，令刘全忠不断剧烈地咳嗽，以致于有一片菜叶子从鼻孔里蹿出来，滑稽的模样让在场诸位老板均难忍笑意。
缓过神来，刘全忠暴怒起身，指着白山：“你究竟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关心一下刘镇长，有什么问题嘛。”
白山越是平静，刘全忠就越是愤怒，他大脑中的理智正在急速减少，竟然当着县长面拍了一下桌子。
“够了！”张树人也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刘全忠：“你马上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县长的话顿时让刘全忠冷静下来，他连忙道歉，离开时看白山的眼神凶恶无比。
而白山也丝毫不惧，一直盯着刘全忠的眼睛，寸步不让。
一场闹剧结束后，张树人终于开启了今天正式的话题。
白山想得到百货商场的经营权，但是他也明白，以他的财力根本比不上在座的任意一位。
就连他参加饭局的名额，也是求人得来的。
圆形的大餐桌在包间的中央，一群代表正襟危坐，神色严肃中又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个个精神抖擞，连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对百货商场经营权的归属势在必得。
包间内橙黄色的灯光下，张树人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是为了咱们国营百货商场的招标，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关系着安县地区的商业发展，希望各位能拿出诚意和实力来。”
诚意和实力说到底，一个东西——钱。
不过，竞标的流程还是要先走一遍，每个人都介绍一下自己。
除白山之外，剩下的人名下有多少资产，讲话时一股脑儿全说一遍，相较于介绍自身的优势，更像是对外的一种炫耀。
当然，每个人都给出了自家的报价，差不多都是三十万元。
三十万，三年的百货商场经营权。
这个数字对于张树人来说不足以达到心理预期，他认为最起码的价位要在四十万以上，即便少一点也能接受。
可三十万的价格，足足少了十万，张树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很快被掩盖过去。
县长脸上的小细节被白山敏锐地捕捉到，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一圈人已经全部报价完毕，还剩下白山没发言。
县长将希望寄托在白山身上，期待地问：“白山小同志，你愿意出多少？”
白山听闻，环视一圈，故作为难：“我也就三十万到极限了。”
张树人心中虽不爽，但也不能为难白山，毕竟他和外甥女还是朋友。
再说了，张树人一个老头子，在饭桌上为难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传出去怎么做人。
桌子上的一群人能感受到县长对价格的不满意，给出了只给三十万报价的理由。
“县长，你也知道百货商场年久失修，我们接手后还要先进行修缮，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超过三十万，我们真拿不出来。”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参加饭局的投资者们，说的话不假，百货商场的价格就在三十万左右，甚至会更低。
本来他们愿意来参加，不过是为了给县长一个面子，混个脸熟。
可是如果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一个面子的价值，谁也不去做这笔买卖。
三十万，已经是一个人情价。
张树人又何尝不知，百货商场连年亏损，县财政都要往里面贴钱，哪里有多余的钱进行修缮。
可是，张树人的县长已经当了许多年，他只想把百货商场承包出去，让承包商多出点钱。
然后，在安县搞搞建设，干出一番成就，从政末期，说不定还能再升一升。
两三年前，张树人就想把百货商场承包出去，可当时就是对于价格不满意，硬是拖了这么久。
如今，百货商场像是块烫手山芋，张树人想甩掉又不想亏。
比如说，国营企业的承包通常由相关的政府主管部门，商业局和经贸委组织实施，县长一般不能直接组织承包事项。
所以，才对外宣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饭局。
县长表现的很沉稳，内心却十分焦急，骑虎难下。
对于除白山之外的投资者来说，国营百货商场只是锦上添花，接手后还要分出精力在这个上面，吸引力不大。
可对于白山来说，国营百货商场是雪中送炭，他必须要考虑这是不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野心勃勃的白山，不想放弃这次机遇。
感觉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张树人笑着说：“今天先简单谈一下，后续等商业局组织正式的招标活动，不着急。”
张树人还想尝试着最后努力，但别人却不愿意陪他玩，一个接一个地起身告辞。
等人走完后，白山还坐在椅子上，特地给张树人倒了一杯酒。
张树人有些不解：“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白山清了清嗓子，将酒杯敬上：“我还想跟您谈谈，百货商场的事。”
“哦”，张树人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可以出四十万。”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每月拿出百分之十的利润，无偿捐赠给县财政，用以建设安县。”
张树人连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张树人吩咐秘书：“让饭店再上几道菜，这些都凉了！”
桌子上的菜都是一些家常菜，张树人并非是个贪官，整个饭局的开销都是他自掏腰包，也点不起贵的。
随着冒着热气腾腾的炒菜被端上桌，包间内的俩人，开启了第二轮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