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鬼手神匠

陈卓思索着午马的话，斟酌了好一会儿，整理着心里的疑问，最后问道：

“在我决定是否答应之前，有几个问题必须要问清楚。何一门能人众多，为什么非找我？

“我修为不高，技艺不精，就算我以后能达到你的要求，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你为什么宁愿等我，而不去找更好的工匠？

“再者你说用神兵破开皮肉，挖出神劲，这是唯一的办法吗？以我粗浅的理解，第六境的强者能禁锢你义父，同境界的人应该也能将他解救，你应该去找能直接解救他的人。

“最后，你我非亲非故，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帮我向门派隐瞒，这算是一件，可还不够让我冒这么大风险。

“我这人的原则很简单。第一，礼尚往来。你给的礼足够，我可以考虑帮你。

“第二，我这人虽然说不上嫉恶如仇，却也不太想帮穷凶极恶之徒。你想让我帮你义父，至少说一下，你，你义父，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事情。”

听完陈卓的话，午马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很常见的铸剑师脸庞，方正的脸，黝黑的皮肤，从面相上看，就是一个朴实的匠人。

午马说道：“你提的问题很合理，我确实应该说清楚。何一门的人大多不问俗务，极少有人会选择做工匠。他们修的功法，决定了他们不依赖神兵利器，因此不会像其他门派那样，对工匠有基本的尊重。

“我义父成了锻造师以后，参加何一门的山门大会，受到了很多鄙夷的眼光。自那以后，他虽然没有退出何一门，却连续三次没有去山门大会。”

“山门大会每年都会举行吗？”陈卓装作无意的问道，实则在考察对方是否了解何一门。

“每十年的五月初一，是何一门山门大会的日子。我义父虽然几十年没参加大会，对日子却记得很清楚，下一次大会，就在明年。”

倒是跟程明业说的一致，明年陈卓是否去参加大会，他还在考虑。对于合一门的功法，他并不需要，有入门功法就能练到天阶圆满，不知道大会上会不会有别的际遇。

根据程明业以前讲的，以及午马义父之前的经历，何一门并不是一个纯粹修道的门派，虽不参与俗务，却没有完全摒除凡俗之心。

陈卓自己也是工匠，去了估计不会有什么好待遇。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仔细思考，继续听午马接着往下讲。

“至于找高人相助，首先高人不是那么容易找的，我们手上也没有足够的筹码可以打动别人。

“其次，我义父并不希望以高人之手，逼出他体内的神劲。除非是第七境接近巅峰的高人，否则以劲相抵的方式，一定会让我义父境界跌落。第七境巅峰的高人，全天下也没几个，哪里是我们能找到的？

“最主要的，我义父并不希望失去功力。他现在若是执意想走，用尽全力拼着身受重伤，是能离开的。之后疗伤都是小事，只怕会功力全失。

“我义父名叫邱鹤，他还有一个驰名天下的名号，叫鬼手神匠，许多人因此叫他邱鬼手。

“他之所以如此厉害，并非他的技艺精湛。他说过有锻造天赋的，虽然也是少数，但一百个人总能找出一个。

“真正让我义父脱颖而出的，是他的修为，以及将神劲融入器具的特殊能力。这里面，修为才是一切的根基。

“要成为绝世顶尖的工匠，既要有锻造的天赋，还要有习武悟道的天赋。通常来说，有习武天赋的人，很少选择当工匠。

“像我义父这样，有第四境修为，却还愿意辛勤打造，甚至被人呼来喝去的，天下罕有。”

陈卓心想，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不也一样吗？我还第四境巅峰呢。

“我义父对你的请求，既是请求，也是考验。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传人，我也在帮着寻找。从青霜武馆馆主那里知道你之后，我查了一些你的情况，不告而查，实在得罪。

“我义父知道你之后，尤其是听说你展露学武天赋，却拒绝当馆主的亲传弟子，更喜欢铸剑之后，他就断言，你很可能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传人。

“关于如何用兵器破除体内的神劲，我义父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暂时也打造不出，但他坚信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你能先他一步造出来，或者将如何锻造的灵感告诉他，他就会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

陈卓琢磨，如果能学到邱鬼手的全部绝学，他获得感悟的速度势必会更快。

现在红叶城的两个铺子，除了武馆的三十把剑，每月额外的订单也就十把左右。

以后更多的感悟，还是要靠陈卓自己去获取，能够从邱鬼手那里学东西，确实是一个机会。

虽然这机会虚无缥缈，陈卓也说不好，他能不能悟到那所谓的灵感。

他问午马：“你是邱鹤的义子，他干嘛不将毕生所学传给你？”

“义父能教的都教了，只是我资质愚钝，只能学到他老人家本事的一两成。

“你刚才问我义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好匠人，好义父，好师父，不过他说不上是个好人。他这一辈子的确没做过恶事，但他为很多坏人打造过神兵。

“他自己也清楚，明知坏人即将做恶，还以神兵辅之，就是助恶为虐。他就是热爱铸造，一旦有想法，不管使用者是谁，他都会打造出来。

“现在他虽然被禁锢，倒也没有那么不开心，唯一的抱怨就是铸造的东西太单一，太无趣。

“至于我自己，我毫无疑问是个恶人。当初义父是被人从家里掳走的，我去猷山派是准备救他，结果却被培养成杀手，现在被派来当卧底。

“我对猷山派没什么忠诚可言，我也不认同他们的任何理念，但我确实帮他们行凶作恶。从三年前到现在，我一共杀过十七人。他们是好是坏，我并不关心，我只是按照指令出手。

“我以上所说，绝无一字虚言。你答应与否，都可以慢慢考虑。灵感也不是一时片刻就有，三个月以后我会再来找你，你是拒绝还是有想法，可以到时候告诉我。”

“你不介意说出在灵剑宗卧底的身份，想来是得到想要的信息，或者身份暴露，准备离开。”陈卓直言道。

午马笑了一下，点头道：“你很敏锐。我从山上下来刺杀，灵剑宗的人又不是傻子，早晚会查到我。”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之前在山上铸剑，应该不能随时下山吧？那你是如何查我信息的？托人查？还有，你们门派的人，又如何向你传达命令？”

趁午马离开前，陈卓抓紧时间询问。他躲在山中铸剑啥都好，就是了解世界的渠道变得很少，尤其是一些神奇之处，根本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