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买卖清单

程明业说了许多话，终于等到松鸡烤到合适的火候，他抛了较小的那只给陈卓，自己双手抓着肥鸡，开始大快朵颐。

陈卓有点看呆了，没想到程明业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吃东西却毫不顾及形象，风卷残云一般，吃得脸上、胡子上全是油。

陈卓这边刚啃完一个鸡腿，程明业已经将整只鸡吃干净了。

他很懂事地撕下大半只鸡，递给程师兄。程明业也不客气，继续狼吞虎咽。

两人吃完鸡，程明业以内力将身上的油脂清除掉，陈卓只能老实的薅了一些青草树叶来擦嘴擦手。

程明业满意的抚摸着肚子，笑着说道：“老夫已经不怎么需要吃东西了，唯独喜欢吃鸡。不管是家鸡野鸡，不管是烧的烤的卤的炸的，还是红烧的白斩的，都很喜欢。我更喜欢自己烤鸡，我经过多年调试，研究出了秘制调料。论功夫，我在这个世界排不上号，但论做鸡，老夫自信能排第一。我游历世间几十年，就没有遇到比我做得更好吃的。”

“的确不错，我这辈子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确切的说，我这十几年吃得最美味的一顿，就在刚才。”

陈卓这话不是恭维，程明业的鸡确实做得不错，他两辈子都没有吃过比这更好吃的。

以内力将鸡肉包裹，完全锁住水分，然后在火焰上方慢烤，再辅以秘制调料，很难不好吃。

“哈哈哈哈。”程明业朗声笑着。火光摇曳，照着他因开心而红润的脸。面如冠玉，不见一丝皱纹。夜风牵扯着他顺直的白发长须，也吹皱了他的心湖。

“今晚真是痛快，多年仇恨得报，又遇见与我志趣相投的小友，还成了我同宗的师弟，老夫好久没这么尽兴了。”

“以前听人说忘年交，我还不信，认为相差几十年的人，很难有共同话语。今日遇见师兄，我才终于信了。其实我先前的认知并不一定错，只是师兄心性如少年，年轻，意气风发，有成年人的智慧，又不拘小节，实在令人敬佩。我很期待山门大会，相信能遇到很多聊得来的朋友。”

陈卓的话，一大半是真情实意，也有少量修辞。比如最后这句，他其实并不怎么期待，除非山门里能打铁铸剑。

“哈哈，师弟真是会说话，我相信你一定会在宗门大会出类拔萃的。我回想刚才说的话，可能会让师弟误解，以为宗门是一个出世绝俗的所在。跟别的宗门相比，或许可以这么说，但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纯粹。

“就比如说收弟子用的玉简，取材于无仙山上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壁。从山壁上取一块石头，先捏成均匀的粉末，再用内力捏合成玉简的形状，至少要第四境中后期才能做到。

“这世间很多地方都是实力为先，何一门也很难免俗。说是没有长老，但我们这些可以收弟子、教功法的人，地位就相当于长老。”

陈卓点头，他倒不觉得程明业在强调自己的地位，而是劝他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纷争，放之四海皆准。

说了一夜的话，程明业站起身，振动衣袍，又教了陈卓两门基础功法，分别是掌法截云掌和身法踏莎行，俗称草上飞。

分别前，陈卓突然感到几分不舍，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他第一次这么畅快的跟人聊天、吃肉，对于武道，对于这个世界有了很多新的认识。

他对程明业说：“我在红叶城经营两个铸剑铺，师兄应该很容易找到。我如果想找师兄，应该怎么找？”

“你去任何一座城池，打听哪家的鸡最好吃，多半就能在那里找到我。如果你手上有更好吃的鸡，拿在手上随意走动，一个小时之内我一定会找到你。如果我没有出现，说明我不在那座城。

“你提到铸剑，我想起有个老友在临江邑，是个铸剑大师。我改日给他写一封信，你可以去见见他，探讨一下铸剑技巧。”

陈卓颔首，临江邑离红叶城不算远，以他现在的身法半日可达。

他又问程明业，临行前有没有什么建议给他。

“如果是十几年前，我会告诉你，少管闲事，不惹麻烦，方为存身之策，不一定能长生，但很可能长寿。现在我想跟你说，随性而为，量力而行。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一味追求寿命，有仇不敢报，有爱不能求，就算长生了，也没什么意思。活着时不能尽兴，面临死亡时必定憋屈。”

陈卓看着程师兄远去的身影，心绪如潮。

他认同程明业随性而为的想法，现在让他从心，那就是平时尽量苟着，需要刚的时候量力而刚。

他没有立刻下山，在篝火的温暖和松鸡的余香中，将这几天收获的感悟，全部投入敛息功。

【你的敛息功练至圆满，可以隐藏蕴劲境巅峰及以下的修为，不会被人察觉。】

只能隐藏第二境？不够！

陈卓继续投入——

【你的敛息功晋升为灵隐心诀，目前可以隐藏低于塑魂境后期的修为。】

【姓名：陈卓】

【境界：塑魂境-初期20/2000】

【内功：灵虚真经-圆满80/∞、碧光心法-未入门0/100】

【武技：幻风灵剑-圆满40/∞、截云掌-未入门0/100】

【身法：翔云身法-圆满30/∞、踏莎行-未入门0/100】

【秘技：灵隐心诀0/1000（可以隐藏低于塑魂境后期的修为）】

【寿命：16/230】

【感悟：0点】

随着陈卓新学了四门功法，面板开始分门别类的标记出来。

三个何一门的基础功法，程明业真当陈卓是天才，讲得不甚仔细，好在面板上显示出来了，后续练功不成问题。

这三门功法，掌法和身法他暂时不打算练，主要是修行感悟实在不够用。他决定先把灵剑宗的三门，包括修为境界练到顶级。

至于碧光心法，感悟富裕的时候可以练练，看看它的辅助作用到底怎么样。

下山前的第二件事，是查看从老头那里搜到的皮。

陈卓从怀里摸出那张皮，凑到篝火边，看清了上面的字——

“六月一日，瘦羊一只。

“六月七日，肥羊一只。

“六月十二日，半大羊一只。

“六月十七日，打架羊一只。

“六月二十日，肥羊一只，瘦羊一只。”

“六月二十二日，老羊一只。”

“六月二十四日，肥羊一只。”

买卖清单？

陈卓迟疑的打量着手上的皮，仔细查看之后，才惊讶地发现，很可能是人皮。

写在人皮上的清单，记录的肯定不是正常买卖。

六月二十日到二十四日这几天，正是锻造师失踪的日子，难道清单上所谓的羊，其实是人？

有人在红叶城里进行人口买卖，那死去的老头就是供货者。

在逐渐暗下去的火光下，陈卓的脸越发凝重。他知道羊买来是要被杀的，失踪的锻造师，想必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