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井下石的切尔西
以色列经纪人皮尼·扎哈维在欧洲足坛小有名气。
过去这些年，他周旋于众多俱乐部之间。
一直到，他遇上了俄罗斯富豪阿布拉莫维奇。
俄罗斯富豪求名，想要利用英超和足球，帮助他融入英国的上流阶层。
皮尼·扎哈维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套计划，想要帮助他打造出一家不逊于银河战舰皇家马德里的英超豪门。
但，不管是位于海德公园西南的斯坦福桥球场，还是座落于希斯罗机场北边的“破仓库”训练场，都跟计划中的超级豪门格格不入。
阿布拉莫维奇不差钱，大手一挥，计划在南郊购地，打造一座五星级训练基地。
新球场自然也提上日程。
海德公园北部这项“烂尾”工程立马进入了切尔西的眼帘。
最重要的是，它距离斯坦福桥球场很近。
直线距离4公里。
随着阿布拉莫维奇完成对切尔西的收购，接下来势必要大肆引援。
这正是皮尼·扎哈维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在这之前，他希望能借助收购这家濒临破产的低级别俱乐部的地皮，向俄罗斯人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才华。
于是，当他们来到贝斯沃特中国人，双方刚一坐下来，甚至都没等林中秋报出要价，皮尼·扎哈维就非常强势地给出了心理价位。
500万英镑。
打骨折！
刚开始，林中秋还觉得对方是在落地还钱。
可渐渐的，皮尼·扎哈维根本就没打算松口，一副吃定了贝斯沃特中国人的架势。
“我打听了一下你们现在的财务状况，你们现在至少有过百万英镑的资金缺口，亟需这笔钱来解燃眉之急。”
“而现在，能够帮助你们度过这场危机的，只有我们。”
皮尼·扎哈维说完之后，还朝着身旁的凯什·哈里斯打了一个眼色。
凯什·哈里斯是伦敦金融城里专门做足球交易的，上到俱乐部买卖，下到球员交易的资金运转，他都有涉足。
当初，杨建国来伦敦收购俱乐部，还是他帮忙牵线搭桥。
但阿布拉莫维奇这条大腿更粗，更壮。
“林，我必须得提醒你们，金融城里已经没有银行和机构愿意再借钱给你们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凯什·哈里斯轻笑地提醒道。
林中秋的脸色非常难看。
墙倒众人推。
杨建国离开时，早就对这样的局面有所预料，甚至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500万英镑卖掉这块地，根本就不够还债，更别说过去这些年，在贝斯沃特中国人身上投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这家俱乐部估计也就到头了。
反倒是切尔西，白白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可有什么办法？
形势比人强。
林中秋有些颓丧地抬起头，刚要开口时，桌子下方突然探过一只手。
很有力，很坚决。
杨诚伸手摁住了林中秋，阻止他再度开口，自己则是微笑地看向皮尼·扎哈维跟凯什·哈里斯。
他前世也曾经多次跟这两个狡猾似鬼的家伙打过交道。
尤其是皮尼·扎哈维。
杨诚很不喜欢这个奸诈的经纪人。
“500万英镑的价格太低，距离我们的心理价位很远，我们需要再重新考虑一下。”
皮尼·扎哈维跟凯什·哈里斯对视了一眼，都很意外。
刚才明明看到那个中年人要屈服了，怎么突然横插一杠？
“当然，杨先生，事关重大，谨慎考虑是对的。”
凯什·哈里斯很虚伪地微笑回应着，“但我还是那句话，救命的时间非常宝贵。”
“我们心里有数。”杨诚一脸自信地点头。
这顿时让凯什·哈里斯和皮尼·扎哈维都摸不着头脑。
但既然到了这份上，谈判只能暂时先搁置。
出了门，皮尼·扎哈维还特地回过头去，远远地看了一眼杨诚。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有他低头哀求的时候。”
凯什·哈里斯点头，“他们已经把能借到的钱都借了，这次是在劫难逃，不差再多等两天。”
……
两人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剩下杨诚，还有一脸心急如焚的林中秋。
“阿诚，1000万英镑是我们的心理价位，但500万英镑也在勉强接受范围，我们亟需这笔钱，这也是你爸离开时交代我的任务。”
林中秋对杨建国忠心耿耿，否则也不会被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这家俱乐部明显已经扶不起来了，破产势在必行。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波及到国内。
弃车保帅。
“林叔，我知道，我们很需要这笔钱，但也请你相信我，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林中秋急了。
救命如救火。
多拖延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
“我暂时还没想好。”
“那你刚才又……”林中秋更急了。
“林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们刚才摆明了是要落井下石的，我们不用急，先耗他们两天，俱乐部这边你多争取一些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停顿了一下，杨诚又补充道：“你这两天赶紧处理，切割一下我们跟国内的业务，避免波及到国内。”
“这个你放心，我们已经在做了。”
“那好，你多等我2天。”
说完，杨诚也离开会议室去了。
林中秋目送杨诚离开后，还是坐立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情很不靠谱。
他马上回到办公室，给国内打了一通电话，向杨建国汇报了最新的进展。
“阿诚真的这么说？”杨建国在电话里非但不急，反而大笑出声。
林中秋听得出来，老板的语气有些惊讶，笑声里更是带着欣慰。
“是，但我总觉得这样做很危险，阿诚刚毕业，什么都不懂，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
杨建国在电话里直接打断了他。
“老林，你就是太谨小慎微了。”
“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办，我这边也做好准备，大不了就是把几年的投入全都亏在那边，我倒也不觉得，这小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就当是给他练练手。”
在杨建国的心目中，英国这边的业务已经死透了。
就当是给自己的独子积攒一次宝贵的破产经验。
做生意嘛，哪有只赚不亏的道理？
只要杨诚能从这次的事情里学到东西，得到锻炼，那就值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
接班人只有一个。
……
杨诚回到办公室后，立即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先是翻阅了俱乐部的财务分析，知道俱乐部现在至少需要拿出100万英镑，才能够解除燃眉之急。
但贝斯沃特中国人已经把所有能抵押的都抵押了。
一家第三级别联赛的俱乐部，没有银行愿意再给贷款了。
杨诚前世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事情，甚至一些俱乐部的财务运作，都让他叹为观止。
他现在就是想要从中找到一条解救贝斯沃特中国人的办法。
整理完资料，对贝斯沃特中国人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杨诚随后又在办公室四处搜刮，找出了一大叠名片。
一张一张的名片，走马观花地看过去。
但神情非常专注。
连林中秋在他敞开的门口驻足了片刻，他都没有留意到。
很快，他删选出了其中几张名片。
坐回到办公桌前，他按照名片上的联系方式，逐个打电话过去。
这些名片基本都是一些银行或机构的业务经理。
杨诚在电话里，主要是咨询他们的业务类型和范围。
等他打完所有名片上的电话后，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暗了。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让林中秋感到十分奇怪。
甚至，满心诧异。
杨诚跟往常太不一样了。
以前的杨诚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但骨子里没什么主见，整个人不见锋芒。
甚至有些怯弱。
可今天不同。
尤其是在关键时刻，他伸手摁住林中秋的那一下。
事后回想起来，林中秋依稀看到了当年杨建国创业时候的影子。
几次经过杨诚办公室，林中秋都没搞明白他在忙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杨诚忙完了，林中秋才敲门进来。
“林叔，你来得正好。”
杨诚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你帮我整理一份材料，从我们俱乐部的财务状况，到经营情况，还有包括我们这块地皮，多打印几份。”
“你这是……”林中秋一头雾水。
杨诚微微一笑，“下午跟几个金融城的经理们聊了聊，他们对我们这块地都很有兴趣，我打算明天早上去跟他们碰碰面。”
“没用的，阿诚，这块地我们已经抵押过了。”
“我知道，但总还是能找到钱的。”杨诚满是信心地说。
2003年的欧洲足坛，资本运作还没有将来玩得那么花样百出。
来自国内的杨建国和林中秋，自然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一些门道。
只要有价值，就一定有资本感兴趣。
哪怕是像贝斯沃特中国人这种濒临破产的。
而且，就算对方没兴趣，杨诚也有办法给他们创造出兴趣来。
“放心吧，林叔，相信我，你赶紧去准备吧。”杨诚催促道。
林中秋一头雾水，但之前杨建国交代过，这次要让杨诚放手施为，那他只能尽力配合。
而他不知道的是，目送林中秋离开后，杨诚从众多名片当中，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
埃尔维诺资产管理有限公司。
破产业务部经理。
克里斯·亨特。
在巨头云集的伦敦金融城里，这家公司并不起眼，但足够了。
这个人当初找上贝斯沃特中国人，就是看到了这块地皮的潜在价值，希望帮助贝斯沃特中国人进行破产重组。
经过浅尝辄止的短暂交谈后，杨诚觉得，他应该会对自己的提议感兴趣。
你想要我破产，我踩着你过桥。
我们都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