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屠氏赌坊
北海城，忘忧舫。
忘忧舫依海而建，上下三层，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修罗海岸边。
朱红色的梁柱，精雕细琢的门窗，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缠绵悱恻的故事。
作为秦北郡最出名的销金窟，此刻才刚过午时，忘忧舫内已经喧嚣热闹，包厢早已售空，也就剩大厅里还有零星的几张桌位。
两个刚弹完琵琶的年轻艺生正凑在角落休息打趣。
“他...好像刚刚看我了。”其中一个瘦高些的女孩面色微红，小声喃喃道。
“谁？？”另一个女孩举着个娃娃脸，抬头四处张望。
“坐在三号桌的客人。”女孩悄悄用眼神给出方向。
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正孤身一人坐在靠窗的桌前，眺望修罗海。
公子哥一席白色长袍，面如冠玉，皮肤白皙，特别是一双倒映着大海的眼眸，澄净悠远，温和平静。
“别做你的红楼梦了！那种富家子弟哪里会看上你！”
“你没听过他的故事么？”女孩红着脸解释道，“这个客人每天下午，都会去不远处的屠氏赌场赌三把。十几天了，一次都没有输过！”
“赢完银子，就来我们忘忧舫消费，这个望海的三号桌和天之号包厢，这个客人都已经连续包了十几天了！”
“那屠姓家族听说在北海城以心狠手辣出名，会让这个瘦弱的公子哥在自家赌场赢这么多天？”娃娃脸女孩质疑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公子哥是真的英俊呐！”
...
...
“都是些没营养的信息...”
公子哥正是林异。半月前从鬼禁之地一路寻到这北海城。
林异目标很明确，需尽快拜入太一道宗修行道家正法。
但太一道宗岂是林异想进就进，即便是北海城的分院，考核名额也都在城内各大家族手上。林异本就说不清楚自己的来历，还身兼修罗道魔功，只能静下心来好好谋划，找个稳妥的办法。
忘忧舫鱼龙混杂，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林异坐在大厅暗自收集信息，一个计划慢慢有了雏形。
窗外修罗海澄澈无边，海浪层层叠叠涌动，前赴后继拍向岸边。修罗海的另外一头，就是顾予初的故乡修罗鬼国。
“果然魔教少女都喜欢叫自己圣教少女。”
林异轻笑一声，慢慢收回了目光，悠然起身离开了忘忧舫。
屠氏赌坊离忘忧舫不远，刚走到门口。赌坊内刺鼻的烟味，汗臭味就涌进了林异的鼻子。
“这老家伙真忍得住，今天就给你来记重的。”
赌坊的管事名唤屠樊，是屠家派驻在赌坊的嫡系，一道蜈蚣般的刀疤横贯面部，显得凶恶彪悍。
屠樊看见林异慢悠悠走进门，面色瞬时变的阴沉无比，直接起身把林异拦在了门口。
“林公子，咱家不管你来历如何，我这不过小本买卖。银子，你该赢的也赢了，咱家也没有坏了规矩事后找补。”屠樊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凶恶道：“但你如此纠缠不休，是否真是欺我屠家没有刀！”
“哦？赌坊开门，不让客人赌是何道理？”林异从兜里拿出一枚铜钱，“也罢，今日我就只赌一文。”
“一文钱？公子此话当真？”屠樊面色阴晴不定，吃不准这公子哥的想法。
“说一文，就一文。”林异笑着挤开屠樊，直接走到了赌坊中最大的赌桌。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本来卖力的吆喝着，手里骰盅摇的轰响。看见林异来了如见瘟神一般，声音都小了几分。
周围的赌客也都认识这个没有输过的公子哥，当下全都挤在林异旁边，等着他下注。
等庄家骰盅落桌，林异想都不想，一枚铜钱直接扔到标注“顺子”的投注区内。
五个骰子，顺子的概率虽然不低，但是七倍的赔率还是让周围的赌客有些犹疑。
也有一些人是在赌坊里专门等林异这个“明灯”的，当下毫不犹豫，都推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23456小顺...”庄家开盅的声音有点颤抖。
“林公子稳妥！”
“跟着林公子准没错！”
“林公子您乃吾等导师！”
“哎呀！让你跟着林公子压，你犹豫个屁！”
越来越多的人拥挤在了林异旁边。
林异温和笑着，和周围的赌客一一打着招呼，他喊来端茶送水的小厮，直接把刚赢的七文钱送给他当小费。手中还是拿着自己的一枚铜钱跃跃欲试，似乎并不想就此停手。
庄家举着骰子，摇也不是，不摇也不是，满脸大汗，只能一直对着屠樊使眼色。
屠樊面色阴沉无比，但几乎赌坊内所有的赌客都拥挤到林异旁边，他也不可能这时候去叫停赌局。
庄家墨迹了一会，顶着巨大的压力，举起了犹如千斤重的骰盅。
赌坊内鸦雀无声，只有骰子旋转时清澈悦耳的碰撞声。
“砰！”
骰盅落桌，全场目光都聚焦在林异正在把玩的那枚铜钱。
林异随手一抛，铜钱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了赌桌角落上“围豹”的投注区。
“围豹”的赔率是...五百倍。也就是五个骰子掷出来的数字全部一样。
赌客们懵了，一个月赌坊也未必能掷出一次“围豹”。这概率太低了！本来坚决死跟林异的赌客也都在犹豫。
同时心里也慢慢有了一种想法：这公子哥会不会是赌坊的托，养肥了我们再杀？
就在众人犹疑之时，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伸出直接掀开了骰盅。
骰盅内是明晃晃的五个一。
“家主...您怎么来了。”庄家颤抖的看着开盅的男人。
“我过来看看，劳烦给这位公子结账，五百文。”
说话的男人正是屠家现任家主屠云烈，屠家在北海城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这位家主敢想敢拼的铁血手段。
因为来不及押注错失五百倍机会的赌客们正想大闹一场，听闻开骰盅的是屠云烈，一个个也只能唉声叹气的散开。
“林公子，可否内室一叙。”屠云烈望向林异邀请道。
“自无不可，屠先生请。”林异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