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阴阳人
萧敲响林组长办公室的门。
她抱着一丝希望，方案是她做的，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只是那些不知内情的人瞎说罢了。
应该是这样的。
肯定是这样的！
她还有去总部的机会。
林组长看到她进来并不诧异，严肃着脸质问：“今天开会你怎么这么晚才到？”
“昨晚为了熬夜完成方案，您......准了我今天晚到的。”
林组长扶了扶眼镜，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
“是了，我那不是见你熬夜太晚了，准你多休息休息，但是今早的会有多重要你也看到了，
总部的人都来了，整个公司都在等你做汇报，结果你迟迟不到！”
“整个公司的人都就位了，就你一个唐突的打开了会议室的门，总部的人都看着呢，你让我多为难，
之前一直等不到你，办公室的组长也一直打电话催，我压力也很大呀，只能把昨晚你发我的方案给方艳燕汇报......”
林组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她，却半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萧微总觉得逻辑上有哪里出了错，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到，好不容易才插上嘴。
“那，这次去总部的事？”
“总部？”林组长云淡风轻的说：“总部的事不由我定，得看上面的意思。”
“之前不是说......是我吗？”
“之前是之前，今天你也看到了，是方艳燕上去汇报的，总部只看到了方艳燕，至于结果如何那得看总部的意思。”
萧微心底一凉：“什么意思？”
“就是这事不由我说了算。”林组长淡淡的说。
“但是林组长你知道的，这方案是我做出来的，方艳燕顶多只是把这方案说了出来，
不可能代为汇报的人，可以代为拥有这个方案的所有权！”
萧微握紧拳头，这方案是她的心血，前期费了那么大功夫，她方艳燕做了什么，单单只是挂名2天就能要了自己的方案！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她想到那些人在厕所里说的话，又想到自己的心血要被人夺取，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林组长瞧着萧微那副吃人的模样。
没想到平日最是软弱的老好人，也会露出这么渗人的神情。
心头一哆嗦，但又想到她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由得又挺直了腰板。
“放心，你做的事我们都看得到，待会我就去找老总说明情况，该是你的还是你的，耐心点。”林组长随口安抚。
从会议室出来时方艳燕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可都是“明眼人”，会上总部的人对方艳燕频频点头认可。
公司就是社会，社会里通常没有“秘密”可言，特别是这种职级晋升的“秘密”。
“艳燕，你的方案做得真好。”
“是啊，是啊，架构清晰，可实行性又高，想法独特，简直一绝！”
“哪有这么夸张，快别恭维我了，我还要多学习学习才行。”方艳燕嘴上客气，心底却是十分受用。
“别谦虚，这都是你应得的，这次我们可都听说了，总部是要来调人的，看今天这阵势，十有八九就是你了。”
方艳燕听着这话更是难掩笑意。
“又年轻又漂亮，还这么快能调去总部，简直就是万中挑一的出众，羡慕死我们了。”
“等你去到总部可别忘记我们这些老人，”
“艳燕一看就是有良心的，怎么可能会忘了我们。”站在方艳燕身边的女人故做熟稔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方艳燕十分受用的频频点头。
萧微从林组长办公室出来就看到该场面，围着方艳燕的人里不乏有在厕所嚼舌根的女人，也有平日仗着先进公司年纪大倚老卖老的长舌妇。
萧微忍住没当众戳穿她。
一是无凭无据的，之前老总确实指明要她们两个一起做这方案，别人不了解她们两个的工作量，站出来说只会以为自己纯粹是嫉妒方艳燕。
二是她要的是把这个事情堂堂正正的说明了，而不是被三言两语随意糊弄过去。
萧微思想正派，但总有人不依不饶。
“哎呀，同人不同命啊，明明是同一批进来的。人家艳艳马上就要去总部了，小萧却还是......
小萧，你不过来祝贺一下吗？”
那个用手捅着方艳燕的女人叫住了他。
萧微停住脚步。
那女人叫赵杏是公司出了名的长舌妇。仗着资历老平日里没少使唤人帮她做事。
空出来的时间就用来拉家常里短。
谁谁谁家里又出了什么事，谁谁谁今天又挨老总骂了，谁谁谁又和谁不和了......
总之被她粘上，就要把对方的皮扒下来一层才肯放过。
赵杏见萧微停下脚步气焰更甚。
这个小萧是个软蛋子，谁都可以捏一把，这大好的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小萧叫你呢，聋了？听不到啊？”
“还是说你不敢过来呀？”赵杏一边说哧哧的笑着。
萧微拽紧了拳头转身，一回头就看到赵杏那张虚浮肿胀的脸。
往日被欺压的情形浮上心头，这个赵杏平日不是使唤自己干活就是拿自己出气打趣，一时间新仇旧恨，百般滋味。
彭艳艳本来不想管这闲事，但看着萧微那木讷的模样，又忍不住添柴加火。
闹吧闹吧，萧微在大家眼里越糟越好！
“杏姐，萧微她今日迟到，又在大家面前出了这么大洋相，怕是心情不好。”
“是呀是呀，别和她一般见识。”一旁的同事七嘴八舌的“安抚”赵杏。
“小萧，你也真是的，今儿你都迟到了，害得艳燕一人上了台。”
“真没有团队精神。”
“人家艳燕做个方案不容易，我们可不能当那眼里揉了沙子的白眼狼。”
“我看当初就应该让艳燕一个人做，给小萧挂个名算客气的了。”
“反正平日里小萧也只是给我们打下手。”
......
团队精神？
白眼狼？
给我挂个名算是客气的了？
自己是打下手的？
萧微在一旁听得几乎要被气笑了。
明明是赵杏，不分青红来招惹的。现在竟成了自己的错，是萧微嫉妒她方艳燕，好一个颠倒黑白。
萧微冰冷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
这一群他朝夕相处的同事。在此刻将人性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队伍里不乏有她曾经帮助过的，又或是曾经帮助过她的，但现在通通都站到了方艳燕这里。
都指望着方妍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在场的有几个受过她照拂的人，在触及她眼神的那刻，心虚的把目光撇向一边。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吗？
趋利避害，永远向着对自己有利的那面。
萧微气得手指颤抖。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萧微要是再沉默下去，回家都能在被子里给自己两拳头。
与此同时。
办公室落地窗右上角一团黑影覆盖了过来，以一种缓慢而固执的轨迹一一铺过。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异象突显。
原本晴空万里的窗外，渐渐如同被罩上暗部的电视机。
头顶无数盏白炽灯“啪”的灭掉。
公司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