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方司祭
渡河镇有东南西北四方司祭，掌管渡河镇和绵延数百里汜水的洪涝干旱、行云布雨、行舟鱼获、架桥开路等等诸多事宜。
在三个月前父亲刚病倒没多久前往翻江庙寻求解决之道时，西方司祭便提出有法子解决，可需要君威镖局为他办一件事。
具体是何事，君红颜也不知晓，当时是西方司祭和父亲在房间里密谈的，只不过出来后父亲便一脸严肃地告诫她，无论如何也绝不可答应西方司祭的要求。
即使是他身死，镖局破败，也绝不能答应。
可无论怎么追问，父亲也不提起西方司祭的要求到底是什么，西方司祭从那之后也未曾上门提起，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君红颜站在房门前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后才推开门扉，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夹杂檀香和药材味道的污浊之气。
房间各个方位都摆放有供桌，上面则是各种材质的神明雕像与画像，只是神光暗淡与凡物无异，而且部分不是有裂痕就是已经破损。
这是遭邪祟反噬的证明。
君红颜虽是修真之人，但经过三个月的求救，多多少少对神明也有了一定了解，之前也请过两位司祭上门查看，但在看到满屋破碎神像之后都脸色大变，表示非他们之力可以解决。
君威则躺在左上角的床榻上，昔日能一拳打死老黄牛的壮汉如今却是气若游丝，满身浑厚气血也不知被何物吞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张枯萎黄皮裹着白骨。
双目怔怔望着天花板，内里布满血丝，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涎水顺着嘴角留下都恍若不知。
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目不能闭，三个月来君威就没合上过眼睛睡过一次完整觉，早前情况好些的时候曾说过，每当合上眼睛就有邪祟吸食他的脑子。
君红颜能看出自家父亲被邪气缠绕，可却始终不知从何下手，她说是修真之人，但不过是从儿时走镖偶然所获的一本无名经书上得到的修炼之法。
上面记载引炁入体的修炼功法和几招剑诀，这是和香火愿力完全不同的修行路子，只是此道世间已断绝，她辗转多年也没有再寻到更加高深的修炼之法。
即使凭借这几招剑诀她已成为镖局第一高手，除了司祭之外无惧他人，但也对神威莫测的鬼神无从下手。
“爹，如果我此前引那尊神明入体，你是否就不会落到此等地步？莫非真是我将这祸事引来的？”君红颜用手帕擦去流下的涎水喃喃道。
在床前呆做许久，多少无奈和悔恨都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随后便起身将请来的神明雕像和画像按照告诫顺着应有的方位摆放好，恭敬上香之后便退了出去。
原本在父亲得病之前，她从未给鬼神上过一炷香，但如今却是香火每日不断。
日落西山，月上枝头，一水波光粼粼流淌，映出两边灯火辉煌。
渡河镇的夜晚有夜晚的热闹。
君红颜正盘腿坐在静室中引动天地灵炁入体，一吞一吐之间，气息流转在四肢百骸中游走了一遍，白日里的不安焦躁顿时消散，心境清明。
突地，一股煌煌神明之气出现，充斥整座镖局，对于常人来说可能不知不觉，但对君红颜而言却像是触电般让她从入定中惊醒过来。
马上便锁定了神明之气出现的位置，正是在父亲的房间里，即刻提起身旁的三尺长剑便冲了出去。
直接撞破窗户落在房间中，三尺长剑倒映着皎皎月光，供桌上的神明之物已经碎了一地，香灰也落得到处都是。
君红颜第一时间便来到床旁，却惊奇发现数月来未曾闭眼的父亲此时正安然入睡，鼾声如雷，就连脸上的邪气都消退了些。
“这是……”君红颜想要找出是哪尊神明施展的伟力，可环顾四周却只有满地残骸，根本无迹可寻。
在抬头一瞥时却发现东北角所挂一幅袒胸露腹、头上长角的神明画像依旧完好无损，只是和白日比起来少了一抹灵动和生气。
想来是刚刚和邪祟争斗时耗尽了里面的香火愿力，如果没有香火供奉，此物便再无作用了。
这幅画像是在哪处请的？
君红颜皱眉，今日请的神物实在过多，她一门心思又都在父亲身上，根本没有细看。
……
次日，陈阳和行脚商队收拾好行李物品准备启程回村，几日来跑遍渡河镇的粮商和镖局，没有一家应允运送粮食之事，这已经让他放弃从渡河镇购买粮食了。
打算先从稻稷村采购，日后再做打算。
不过此番带来的兽皮却是销售一空，获利六十二两，画像一幅获利五两。
这画像所获银钱将和香火钱一同全归陈阳修炼所用，不用交税，但兽皮所获却需要三成用以交税，用以村庄发展。
余下部分才会由村里发还给相应的猎户。
陈阳等人刚将驴子赶上小船，在船尾坐定，就听得船头船夫发出一声惊呼。
探头望去发现是一红衣女子轻点水面脚踏碧波而来，引得船岸众人连连发出惊呼。
“君威镖局君红颜拜见司祭！”红衣女子刚一落船便行大礼跪拜在地上道：“求司祭大人救我父一命！”
“这不是不敬鬼神，不拜天地的君红颜吗？怎么如今会对一位司祭跪拜？”
“是那个灾星！？”
“肯定是因为君威的事情，据说请了数十尊神明回家都无济于事。”
“可如今却来跪求司祭，肯定是因为这位司祭实力强大，不知道供奉的是哪尊神明？”
……
君威镖局？
陈阳记得昨日方才从那离开，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怎么就被找上门来了呢？
而且灾星又是怎么回事？
或是看出了陈阳心中疑惑，张立德忙将君红颜的身份信息简略说了一下。
陈阳这才恍然，怪不得昨晚感到郁垒有异，原来是落在了此处。
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感叹这女子憨傻呢？还是该说她心志坚定呢？
居然连神明入体都能拒绝，陈阳自问如果落在自己身上是绝对抵抗不了这种诱惑的。
“如果司祭能救我父，君威镖局愿无偿帮司祭将米粮运回兴安村。”君红颜见他久未开口便主动道：“镖局中有何看得上的也尽可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