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登女儿楼
来到主院大厅，黎炎已经泡好茶在等待。
“江贤侄，快坐！”
江山躬身行礼，坐在一侧。
“黎叔，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着急，你先喝了茶，我们再聊！”
等江山睁开眼，神魂得到提升，黎炎这才开口道：“江贤侄，九黎族现在与有熊族势成水火，随时可能会开战，你留在此处多有危险。
我与雍州州牧修身关系匪浅，我已修书一封，你这就去往雍州吧，到那他自会护你周全！”
江山微微愣神，没想到黎叔今日唤自己前来，竟是想让自己投奔有莘族。
江山站起身，神情严肃。
“黎叔，当日黎长老救我，九公主又邀我来城主府，是因为我为拼了自己的命去救百姓。
如今即将开战，黎叔却让我离去。
我江山虽不是英雄豪杰，却从来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更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
从我决定来到黎城，就抱定了与九黎族同生共死。
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怯怯懦懦，苟活一世，从来都不是我江山的路！”
对于长生，江山向往，但从来都不是他的人生目标。
情字一关，始终是他最为在乎的。
寻找归家的路也好，盖山城冲冠一怒也罢，皆是因为参不透这情之一字。
黎炎长叹一声，面露不忍：
“你这又是何必，你不是我九黎族人，没有必要越陷越深。”
“黎叔，即使你将我赶出城主府，我也不会离开黎城。”
“好！好！”
黎炎抬起头，看着江山坚定的目光，拍案而起。
“既然如此，那贤侄就安心留在此处，我们并肩作战。哼，想要灭我九黎，那就做好陪葬的准备！”
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息瞬息而生。
那战意盎然的眼神，直看的江山心驰神往。
战神后人，战斗血脉恐怖如斯！
在江山所认识的人中，最为强悍者，当属当代战神大羿；最为和善者，当属崇伯；而最为善战者，却非九黎族黎炎莫属。
由他统领赤甲军，即使人数占优，有熊族的黑甲军必然讨不到好处。
离开主院，一直未说话的天一终是开口道：“江兄，你真没必要留在此处，不如听父亲的，去往雍州吧！”
“天一，不必多言，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走的！”
天一长叹一声，再不开口相劝。
就这样，日子在看似平淡中一天天过去。
府中气氛突然又好了起来，天一告诉江山，有莘族、涂山族和有崇族共同上书尧帝，联名保九黎族，请求宽限些时日去查明真相。
虽然尧帝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
天九依旧每日与古古待在一起，没事逗弄逗弄青蛇和金雕，故意挑起二兽争斗，自己在一旁笑嘻嘻的观战。
等二兽打完，又给二兽寻找吃食。
虽然天九对女儿楼依旧不死心，但江山铁了心不再跟她去，任由她再找什么理由邀他出府，也都是断然拒绝。
虽然午夜梦回，对楼主所说的绝色佳丽依旧有些好奇。
直到有一日，天一相邀，他爽快答应。
不曾想，天一是奉命前往，真的只是公事。
“楼主，能否向您请教个问题？”
楼主轻摇玉竹扇，慵懒的斜倚竹塌，傲人身材显露无疑。
“少族长但讲无妨，但有个前提，便是不涉及到我女儿楼的规矩！”
“可能，真会涉及到一些，我先问，您再决定回答不回答。”
楼主稍微起身：“你问吧！”
“穷奇兽现在在哪？”
楼主脸色微变，正坐而起。
随即展颜一笑道：“少族长倒也真看得起我，这等消息又怎么会传到我的耳中！”
“再说了，你们九黎族丝毫不逊色于女儿楼，你们查不到，我女儿楼自然也查不到！”
天一神色笃定道：“父亲说，您一定知道！”
话音刚落，楼主淡定的脸色瞬间消失，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浮现脸上。
似怀念，似幽怨，似甜蜜……
良久后，楼主自嘲道：“没想到，多年未见，却为了此事开口！”
长叹一声，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熟悉的黎城，似要将这里的一切刻入心里。
“也罢，窝在这黎城已经二十多年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言罢，回转身子，朝江山道：“江公子，麻烦您先去大厅等待片刻！”
江山起身行礼，退了出来。
从楼主的神情和话中不难猜到，楼主与黎叔似是交情匪浅。
只是不知何故，纵在一城，相距如此之近，却形同陌路。
支开自己，大抵是感念旧日之情，决定透露消息出来。
时值正午，女儿楼内人声鼎沸，吃饭，赏乐者比比皆是。
女儿楼一天三餐，但早晨一餐少有人来吃，中午也不多，唯独晚上最为热闹。
不过看今日这阵势，热闹情形比之晚上毫不逊色。
“看来九黎族大多数人并不知晓大战将至，依旧在享受生活的美好！”
甩了甩头，江山向三楼走去。
三楼是女儿楼赏乐之所，这里不需要花钱便可以听曲，算是招揽客人的一种手段。
只是，你想听更高雅的，又或者想玩花的，那是比三楼以上的价码还要高，堪比八楼花魁。
这些，江山自然知道，但是他现在身无分文，且身上也并无灵药异宝，最值钱的大概就是天一赠送的乾坤袋了。
所以，他真的只是想听听曲，打发打发时间。
忽然，楼上一阵琴声响起，琴音细腻厚重，琴声悠扬悦耳。
江山心头微震。
这弹奏之人天赋异禀，绝对是大神级别。
等到了三楼，只见一个绿衣女子端坐案前，正在弹奏一把梧桐木所制的九霄环佩古琴。
绿衣女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八芳龄，却已落的亭亭玉立，呼之欲出。
一双玉臂轻按勾拨，天籁之音绕梁不止。
一曲弹罢，在座众人皆是意犹未尽，良久后，夸赞声四起。
“好，此曲只应天上有，凡人能得几回闻！”
“余音绕梁，琴姬姑娘当得起这大荒第一女琴师！”
“姑娘今日大发善心，免费为我等弹奏花钱的曲目，真是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各位客人言重了，正是因为有你们的恩泽，才有了琴姬今日，琴姬在这里谢过各位了！”
琴姬边说边盈盈施礼，目光轻轻扫过众人，落在江山身上停滞片刻，随即收回目光，坐下继续弹琴。
虽说琴音好听，但没有其他配乐，还是略显单调，江山又听了两曲，便觉无聊。
刚要起身，便见一个小厮走到近前，说少族长寻他。
江山走近楼梯，向下望去。
大厅之中，一道身形背对江山，正是天一。
只是，莫名的，那道身影将他拉到了前世。
那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好哥们”，名叫张如一。
那时候他曾问她，为什么要取这么一个名字，她说是她自己改的，便是要提醒自己，有些事不能忘。
可无论江山怎么追问，她却始终不说究竟何事不能忘。
“公子，公子？”
旁边小厮的呼唤，将江山再度拉回现实。
甩了甩头，向楼下走去。
直到走出女儿楼，天一都没有说话，一路闷头向城主府走去。
又走片刻，天一忽然停下脚步，面色犹豫，想要张口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