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诛邪大比
晨曦伸出两手，不生不息拉开了蓝色的天幕。
树影渐渐淡了，乌云渐渐少了，天空渐渐高了。
一位背木匣的男子骑在瘦马上，马蹄踏在杂草中，撞碎喇叭花上的露珠，
“咈哧。”马儿找到喜爱的草食，停步不前低头吃草。
齐慕并没有催促，经过一夜的奔波与惊吓，这马还能走已是不易。
他回头眺望，极远的地平线上，是只能看到些许轮廓的罔凉山。
明明才过去一夜，却因经历太多事情的缘故，感觉过去好久。
走不出去的鬼村；山中奴隶伥鬼的人皮老虎；当然还有鬼墟[虎威]。
它的到来，将齐慕正面战斗能力直接拉升数个台阶。
原本两个禁墟，禁名需要知道别人名字，我梦只能单对单作战。
比如齐慕来时，路上一直打量四周，防范遇到匪村。
地球时就有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说法，更何况这个朝廷干预度极低的世界。
许多地方上一刻还是村民，换身衣服就是收过路财的匪徒。
换做之前，齐慕遇到这种还真难办，但现在可以说是毫不畏惧。
从他让马儿停留吃草就能看出端倪，这是强大实力带来的自信。
这种强大还是经过实战验证的。
昨夜，齐慕本是想回到村里看能不能趁乱，将鬼村那只邪祟一起做掉。
却没想到遇到无常司的人，看明白对方逃命状态后，齐慕也就打消浑水摸鱼的念头。
之后的对战，却是他故意没提前说话，就是想试一试新的鬼墟。
他是知道无常司都不是普通人，所以已经做好打不赢就跑的打算。
结果双方一交手，齐慕就是眉头一挑。
嗯？这么慢，力道这么轻？
后续几记拼刀，齐慕有把握第五刀建立绝对优势，第六刀将那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家伙斩杀。
想来那人是个无常司的“差生”，所以齐慕事后也没多么骄傲。
之后他还测试了下虎威收拢于体内，会不会被无常司之人发现，得到的答案让他很满意。
念及至此，齐慕嘴角轻轻勾起。
天穹的朝阳缓缓升起，将这路遥马慢的陌生人间照得温柔。
陌上花开，一人一马缓缓归矣。
......
......
巳时。
清鸿镇就在眼前。
一块平平整整的秧田排列在村道两旁，百姓挽起裤腿在田间插着秧苗。
空气中的土腥味，劳作中的百姓闲谈，田间游曳的透明小鱼。
阳光也从之前的慵懒变得热烈，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
特别是经历过鬼村一事后，归来的齐慕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缰绳缓步慢走。
精神蜕变虽还未完成，好处已经很明显了，一晚上颠簸不吃不喝，他现在只是有些小乏。
路边的庄稼人看了过来，都不认识他。
有外向点的村民张嘴便问，在得知齐慕是为药铺采药后，一个个立刻热情起来。
连顾财主家的监工也走上前来，很有礼节的打了个招呼。
由此可见周神医在镇子中的地位。
齐慕不喜交际，简单回应监工几句，就重新上马疾驰。
...
一盏茶后，桃林。
齐慕系好马绳，将竹兜提着向医庐草房走去。
周平与往常一样，坐在躺椅上吞云吐雾：“可还顺利？”
齐慕以肯定的语气说道：“周先生，你知道罔凉山有邪祟。”
“是的。”周平意态惺忪也没反驳，他指了指灶房，“药浴烧好了，去歇息吧。”
齐慕摇摇头，没去看灶房，他一步步逼近，站在摇椅前遮住阳光。
“或许你是想试验什么，又或许是对我的考验，这些我都无所谓，但我希望，还有下次的话，请提前告诉我具体信息，可以吗？”
齐慕将竹兜放在地上，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直盯着摇椅上的老者。
周平抬起半眯着的眼帘，回望过去。
桃林中，微风徐徐，安安静静。
过去好一会儿，周平放下旱烟杆，颔首回应：“可以。”
齐慕“嗯”了声，向着灶房走去。
当他走到房门口时，身后又传来周平的声音。
“老夫考虑不周，给你道个歉。”
“没事。”
齐慕走入屋中，关上屋门。
“小看这家伙了。”周平从摇椅上站起，岣嵝着走出桃林，不知去了哪里。
...
白云过驹。
灶房中，泡了一天的齐慕意识一点点回归。
与上一次相同，饥饿疲惫烟消云散，自身思维清晰，身躯舒适。
【齐慕】
【神魂阶段：蜕变中，进度八成五】
【鬼墟：虎威】
【鬼墟：我梦】
距离完成蜕变，只差一成五。
齐慕看眼屋外昏黄的阳光，从大锅里翻越而出，比第一次快上些许，也意味着他身形更加灵活。
推开扉门，却并没有看到老人，却看到另一个身影。
对方正值中年，留了个八字胡，穿着华贵，这会儿正拿着个包裹，在药架上挑挑拣拣。
“你是何人？”齐慕问道。
这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缓上几口气后，上下打量齐慕穿着，而后眼神一点点凶厉起来。
“哪来的贱民，想吓死人啊！”
“再问一次，你是何人。”
“我乃顾老爷府上管事！”
管事声音洪亮，显然对自己的身份很是骄傲。
齐慕面不改色：“拿我药铺的草药，周先生知道吗？”
“周神医不在，我先自己拿些药回去。”
“所以，他不知道是吧。”
“笑话！我顾家福泽乡邻，拿些草药都不行了？”
管事趾高气昂，掏出一锭大白银，“够吗？”
他说完这话，直接将银子抛到地上，转身继续装拾草药。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肩膀传来一股抵抗不了的巨力。
“噗通。”管事被力道压着，跪到地上。
“滚。”齐慕俯瞰对方。
“你...”管事涨红了脸，抬起头就要放些狠话，却对上一双如同猛兽般的眸子。
他挪开视线，吞咽几下口水，本能的恐惧驱使着他爬起逃跑。
如此跑上好远后，他才敢转过头怒视几眼桃林，将恨意装在心头。
齐慕熟视无睹，将掉落的草药重新捡起，坐回铺子门口，闭目调息。
太阳在等待中变得愈加昏黄，当它斜插入一座小山时，桃林才传来脚步声。
齐慕抬起眼帘：“刚才顾府的管事来了，我和他发生点矛盾。”
“噢？”周平岣嵝着身子走来，“然后呢。”
“被我打跑了。”
“你怕报复吗？”
“我这算公事，你会帮我，那顾财主不是你对手。”
齐慕说得理所当然，他还有句话没说，——若你不管，我就自己处理。
“嗯，我来处理。”周平不以为意，坐到台阶上点燃旱烟，同时递来一张黄纸。
齐慕接过，只见纸上写着[诛邪大会]四字，之后是许多介绍以及奖励。
周平在一旁解释道：
“灵魂蜕变后，魂魄如新生婴儿并不稳定，需要天材地宝温养，这类养魂的材料，基本都在官府与无常司中。
“所以，蜕变者一般有两种出路，一种是参加无常司考核，一种是在朝廷登记成为猎鬼人，接取各类榜单换取所需之物。
“这比试，是怀竹郡与另外两个郡一同举办的，每五年一次，规模极大，参加者大多都是民间猎鬼人。”
周平说完，侧头看来。
齐慕却是将纸张递回：“我没兴趣。”
“我就知道。”周平抖落烟灰，“若你能获得第一，除了朝廷的奖励外，老夫会送你一件好东西，足以引起亿万人争夺的宝物。”
“你让我参加的目的是什么？”
“老夫和朋友打了个赌，我押的你赢。”
周平站起身来，转身走入屋中，“当然一切看你意思，回去慢慢考虑，不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