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动身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颜末面带笑容,就静静地看着萧瑀表演。
这种演技,挑不出任何瑕疵。
萧锐看了一眼父亲,然后站起来回应道:“父亲大人,请放宽心怀,我誓将恪尽职守,紧密追随颜公子的引领,倾尽所能,以酬国家厚恩。”
这萧锐何时这么会说话?
难道弃文从武了不成?
颜末好奇重新审视一番萧锐,和普通的武将没什么区别,不过倒是有点书生样。
颜相时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萧瑀都已经表态,他作为颜末的父亲不说两句,显得有些不合理礼数:“宋国公所言极是,此行出使东突厥,虽荆棘密布,挑战重重,但我深信,凭借颜末与萧锐两位青年才俊的卓越智慧与不屈不挠之精神,定能披荆斩棘,圆满完成使命。”
颜相时当着他们的面没有提及薛万彻,这让萧瑀很是高兴,仿佛这一次出使只有颜末和萧锐两人。
若是昨日颜末只要求一位将军跟随,那这个人注定是萧锐。
即便薛万彻是李世民钦点。
李世民明白,众大臣也明白。
萧瑀亦点头附和,“颜大人所言甚是,青年才俊勇于担当,敢于作为,实乃国家繁荣昌盛之基石,民族希望之所在。我坚信,他们定能凯旋归来,不负众望。”
随后,众人继续深入交流,氛围有些怪。
此时,王沁步入厅堂,初见萧氏父子,稍露讶异之色。
身为王家之人,原本可以不必理会萧家父子,不过看到颜相时递来的眼色,王沁颔首。
她以温婉之态笑道:“老爷,这两位贵客是?”
颜相时连忙起身介绍:“夫人,此乃萧瑀大人与萧锐公子,专为出使东突厥之重任而来。”
王沁闻言,连忙上前,以礼相待:“原来是宋国公与萧公子,光临寒舍,实乃蓬荜生辉,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萧瑀与萧锐亦起身回礼,谦逊道:“颜夫人言重了,我等贸然造访,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王沁温婉一笑,引领众人落座,目光转向萧锐:“萧公子,末儿尚年幼,此行出使,还需你多加关照。”
萧瑀宽慰道:“颜夫人请放心,颜公子才情出众,智勇兼备,二人定能相互扶持,共渡难关。”
萧锐亦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夫人请安心,我必竭尽全力,确保颜公子安全无虞。”
正当众人言谈甚欢之际,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似乎预示着又有重要人物即将到访。
颜末与颜相时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今日访客之频繁,确属异常。
未几,一名家丁匆匆而入,气喘吁吁地禀报:“老爷,少爷,薛万彻将军已至门外求见。”
颜相时闻言,立即下令:“速速请薛将军入内相见。”
颜末则暗自揣测,这家伙怎么今天跑来了?
在瞬息之间,薛万彻身着熠熠生辉的铠甲,步伐稳健地踏入庭院之中,其威严之态,宛若山岳般令人心生敬畏。
阳光斑驳,映照在他手中的锋利兵刃上,折射出阵阵寒光,周遭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到来而凝固,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凛冽之气。
薛万彻身形伟岸,目光炯炯。
颜相时与颜末见状,拱手行礼,“薛将军亲临,实乃我颜府之幸,敢问将军此行所为何事?”
薛万彻行礼回应:“颜大人、颜公子,本将此次前来,专为贴身护卫颜公子之安危。”
此言一出,颜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手指自己,面露疑惑之色:“贴身保护我?”
薛万彻再次点头确认。
颜末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安排背后,或许深藏着李世民陛下的深远考量。
萧瑀坐在椅子上,思绪不禁飘回昨日考核之时,初见薛万彻,便已洞察先机,预见到局势的微妙变化。
而今,李世民陛下竟能如此大度地派遣薛万彻,其胸襟与气度,实乃非凡。
此时,萧瑀与萧锐亦起身,萧锐率先向薛万彻致以敬意。
萧瑀则面带一抹假笑,言辞间透露出轻松与释然:“有薛将军在侧,老夫心中大石终得安放。相信在颜公子与薛将军的配合下,此番重任定能顺利完成,凯旋而归。”
言罢,萧瑀转向颜相时,客套一番后,便提出告辞:“颜大人,老夫与锐儿便不打扰了,先行一步。待颜公子等人从突厥归来,我们再共庆佳绩。”
颜相时回礼致谢,表达歉意。
随着萧瑀与萧锐的离去,庭院中似乎还回荡着他们交谈的余音。
阳光依旧温暖而明媚,洒在这古朴而庄严的庭院之中,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安排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祥和。
在静谧而深邃的氛围中,颜末伫立,目光深邃地聚焦于一旁由家仆细心安置的礼品之上。
不愧是萧家,出手就是阔绰。
这些礼品,以其精致的包装与不经意间流露的奢华气息,无声地诉说着赠予者的身份与意图。
颜相时缓步至其子身旁,凝视着这些象征性的物件,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与决断。
“末儿,接纳这些礼物,实则是给予对方一份安心。”他的话语,如同重锤击鼓,字字铿锵有力,“此人身为武德朝遗老,背后更是江南士族的支柱。陛下欲稳江南,此人乃关键所在。唯有稳固其位,方能平息江南士族之暗流涌动。”
颜末凝视着礼品,心中已然明了父亲的深意。
在这个士族势力错综复杂、即便是李世民亦需谨慎应对,每一步行动都需谨慎考量。
他沉吟片刻,问道:“是否需向陛下禀明此事?”
颜家已经与王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特殊存在,其任何举动都可能触动皇权的敏感神经,尤其是与江南士族的任何牵连,都可能引来李世民的猜忌与打压。
颜相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儿子的理解,也有对时局的洞若观火。
“自然,此事需上报陛下。”他随即补充道,“稍后我便草拟奏疏,呈于御前。”
一旁静立的薛万彻,作为这一切的旁观者,从颜家父子的对话中深刻感受到了颜家的复杂背景与深谋远虑。
他深知自己与萧家不同,缺乏强大的家族背景作为支撑,仅凭驸马的身份,在朝堂之上显得尤为单薄。
面对是否应主动请缨呈递奏疏的犹豫,他最终鼓起勇气,走向颜相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颜大人。不如让末将送这份奏疏吧。”
颜相时以审视的目光扫过薛万彻,心中暗自揣度其真实意图,语气温和婉拒了他的好意:“将军美意,老夫心领了。然此等琐事,老夫亲力亲为更为妥当。”
颜末见状,轻声在薛万彻耳边解释道:“将军之职,在于领兵征战,非是处理此类文书往来。”
此言一出,薛万彻恍然大悟,对颜末的敏锐与颜相时的深谋远虑更加钦佩,随即向即将离去的颜相时致以诚挚的敬意。
是夜,薛万彻留宿颜府,心中波澜起伏。
作为一位降将,此次受邀来访的珍贵与不易。
而颜末,这位年轻才俊所展现出的非凡气质与家族背后的深邃底蕴,更是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复杂的思考与期待。
晨曦初破,颜末便已起身,一番精心梳洗后,他换上了特制的轻便旅装,镜中映出的面容,眼神自信。
此次肩负出使东突厥的重任,他知前路虽布满未知与挑战,却亦是他展现才华与勇气的舞台。
与此同时,薛万彻亦已全副武装,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中紧握的兵器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威严。
他素来寡言少赞,却在目睹颜末整装待发的英姿后,罕见地颔首赞许:“颜公子,英气逼人,非凡俗可比。”
颜末闻言,一笑置之,回敬道:“薛将军谬赞,你之风采,方为众人所仰。”
颜府庭院内,家族成员早已聚集,为颜末与薛万彻的远行举行送别仪式。
颜相时寄予厚望:“末儿,此行东突厥,务必谨慎行事,安全归来方为上策。”
他轻拍颜末的肩,眼中满是不舍与期许:“等你回家。”
王沁夫人,手持细帕,泪光闪烁,她温柔地抚摸着颜末的脸庞,声音中带着哽咽:“末儿,定要保重自己,娘亲盼你早日平安归来。”
颜末紧握母亲的手,眼神安慰:“母亲放心,孩儿定不负所望,平安归家。”
家族中其他成员也纷纷上前,或叮咛,或祝福,汇聚成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让颜末深切感受到亲情的厚重与温暖。
薛万彻在一旁静观此景,心中亦有所触动。
随着送别的尾声,两人并肩跨上骏马,准备踏上征途。
颜末首次面对有鞍之骑,心中难免忐忑,但薛万彻适时给予鼓励:“颜公子,骑马之道,在于心与马的合一,掌握平衡与节奏,自然游刃有余。”
颜末闻言,调整呼吸,尝试平复内心的紧张。
他轻抚马颈,感受那份来自生命的脉动与力量,随后,以稳健的步伐,缓缓跨上马背。
在晨光初破的宁静中,颜末紧握缰绳,展现出对驾驭之艺的初步掌握。
随着坐骑缓缓迈出步伐,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地随着马儿的律动轻轻摇曳,仿佛与这生灵间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他集中精神,不断调整着自身的姿态,以捕捉并融入骑马这一古老技艺的韵律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颜末逐渐找到了与马匹共舞的节奏,那份初时的生疏与不安被日益增长的自信所取代。
他学会了如何以微妙的力量引导马匹,使两者之间的配合愈发默契。
于是,他们二人一骑,沿着古老长安城的街道悠然前行,成为这清晨画卷中一抹独特的风景。
此时的街道,尚沉浸在一片宁静与祥和之中,行人寥寥,唯有少数勤勉的商贩已早早起身,忙碌于各自的生计,为这座古城的一天拉开序幕。
晨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青石板路上,为这静谧的早晨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