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乌鸦
红色落叶铺满了纽约的马路,天气阴沉,秋高气爽。
杨安焦虑地坐在办公楼休息室的椅子上,打量着四周衣架上奢侈的西装,揉搓着双手。
托米·多尔蒂百无聊赖地倚在车车玻璃上,玩着手机上自带的小游戏。这指定是职业生涯中最无聊的一次任务了。他心中想,都怪那个姓华盛顿的“卓别林”。“卓别林”这时可能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呢。“卓别林”这个绰号并不是指他幽默,而是说他就是一个笑话。
对讲机里时不时传来一些噪音,那是司机的呼噜声。窗外是联合国办公大厦。
杨安依然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不过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变得水汪汪,嘴巴微张,预想说什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阳光无情的把杨安红肿的脸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托米叹了一口气,望向了办公楼上他们监视的对象--山本先生。他此时正在认真的写着什么文案。他托了托眼镜框。往窗外瞟了一眼,独立日这次为了不打草惊蛇,特意用了民用车。山本并没有注意到楼下横七竖八的车。他又继续写起文案。但他好像又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笔,往对面望了望,立即起身,拿起文案走到了火炉边,一股脑把文案扔了进去。
托米意识到了不对,目不转睛的对着对讲机说:“秃鹫注意,秃鹫注意‘老鼠’已经开始钻洞了,‘奶酪’已经被摧毁,夜猫,都说了别楼上安排狙击手,反光暴漏了!”托米急忙推开车门,跟随同事向大门走去。
“这次又没证据!”托米骂道。
“A队封锁电梯。”托米在大厅里用对讲机指挥。
大厅整体用真材实料的大理石做成,头顶的大灯可谓是富丽堂皇,璀璨的像个明珠。
“报告队长,完毕。”
这些人大部分都全副武装,夜视仪、弹挂、烟雾弹一应俱全。只有托米装备很朴素,因为他是队长。
“B队守住楼梯口。”
这栋大楼高耸入云,他们的目标在四十一层,一旦跳楼,必死无疑。
“B队明白。”
“安迪、马克,操纵无人机。”
“精英队,跟我上楼掏老鼠洞。从2号电梯上。”
托米跟随精英队上了电梯。电梯非常奢华,地毯都是真皮的。每个人都有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这次他们没有疏散平民,也就是说只要稍微不小心,就可能伤害平民。转眼间,到了40楼。托米说了一句:“留活的。”
杨安失落地把烟灭了,拖着脚步把门推开。走廊里的灰尘四三飞扬,他先是愣了一下,像一只老鼠一样灰溜溜地朝山本的办公室跑去,他着急忙慌地打开了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转过头去望向办公桌,椅子上没人,他立刻大惊失色,跑到窗户旁,但一切已经晚了。
电梯门刚一开,精英小队就按照阵型开始分散开来。在一个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三,二,一!”托米一声令下,他们破门而入,在托米强劲有力的侧踹下,门立刻四分五裂。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空中灰尘四起,屋内的采光很好,正中央有一个紫檀木桌子,一看就是中国纯手工制作的货。书桌后面有一个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许多文件。屋内只有一个人,他是山本的秘书杨安。
“不许动!”托米把准星对准了杨安,不远处的玻璃碎了,渣渣碎了满地,看来山本已经自杀了。杨安同样把枪对准了托米。托米温和地说:“孩子,你还小,”话音刚落,一束火舌从杨安的枪里喷射出来,集中了一名队员的腿,立即引起了骚乱,托米向杨安开了几枪,杨安鲜血四溅,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从玻璃上的破洞跳了出去,留下了遗言:“乌鸦万岁。”
托米皱了皱眉头,精英小队放松了警惕,但受伤的队员还在呻吟。探员已经赶到了。托米连忙走到玻璃旁,玻璃破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楼下起了不小的轰动,只见两个个尸体的轮廓并排躺在了地上。“他是自己跳下去的。”托米嘟囔了一句。
山本润二是联合国的官员,在上个月,有三个匿名举报信中都提到了山本,举报他加入了“乌鸦”邪教组织,还为邪教杀了三个人。在证据确凿后,对其进行了抓捕。没想到,他直接自尽了。
独立日调查局总部的办公室里,托米揉了揉太阳穴,办公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桌子上放着一摞纽约时报。桌子上的绿萝的叶子黄了一半,时钟一分一秒地与托米赛跑。之间报纸上写着“纽约国立独立日调查局办事不利,将嫌疑人误杀?”托米深知这篇报道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卡尔·华盛顿刊登的,专门来贬低自己领导的独立日调查局。
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劣质的玻璃门打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一个人表情严肃,用胳膊夹着一个笔记本。另一个人身上身着万美元的西装和香奈儿的墨镜与托米身上缝缝补补的夹克衫和简陋的眼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装男正是伊森·华盛顿。
伊森抖动着双下巴,张开双臂,想一把搂住托米,托米都没站起来就把他戴满首饰的手推到一旁。伊森笑得更厉害了,假得比哭还难看。他摸了摸胡子,摘下了墨镜:“你干嘛那么冷漠呢?嗯?我的好兄弟。”托米依然坐在椅子上,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别那么伤感情。”伊森随便找了个凳子就坐下了,摆出了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你要干什么。”托米冷冰冰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别急眼呀。”伊森拿起桌子上托米得力干将吉米桌子上的摆件,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一旁咬牙切齿的吉米。
“我的好兄弟,”伊森停止了玩弄,嘴角露出了压抑不住地冷笑。“我只是过来给你讲道理的。”
托米虽然嘴上表现得很牵强,但办公桌下两只手都紧张地快搓出火星子了。
“中国有一句话,”伊森活动了一下脖子,轻松地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托米的脸阴沉了起来,阴影在他的脸上,反而有一种可笑的感觉。托米知道伊森是来逼他们放弃调查的。
“你休想!”托米站了起来,椅子推出了老远,他青筋暴起,热水也撒了满桌,就在大家被威慑住的时候,杯子掉到地上碎了,打破了几秒的宁静。
伊森脸色变得难看:“托马斯一定想不到你会这样。”托米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到这句话,他立刻停下了喘气,恢复了原来高冷的姿态:“滚。”
伊森也不装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儿子死都是因为,”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头上被重击了一下,听见了秘书模糊的喊声,以及眩晕与剧痛,还有麻痹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伊森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秘书脸上溅着许多血点。他捂着嘴,瞳孔放大。托米惊讶极了,吉米手中拿着一个沾满血烟灰缸,衣服上已经被染红了。
伊森死不瞑目。
烟灰缸从吉米手中脱落,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那是几小时以后的事了。
警笛声、嘶吼声、呜咽声,夹杂着空气中的烟草味。托米亲自看见在警灯的照射下,吉米被送上了警车。自责、愧疚如潮水一般涌来。
囚车上,吉米笑了,笑得多么灿烂。
撒旦公墓是一个压迫感满满的郊外公墓。这里落叶满地,天色发灰。树大多都只剩一片两片叶子,每隔几米,就有一个荒废的墓碑。托米穿着黑西装,戴着白手套,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墓地。
他们脚下发出了嘎吱的声响,前面不远处的枯树上,挂着一个吊绳,格外瘆人。
托米在一个十字架前停下,那是在匿名举报信中山本为教会杀人藏尸的地方。那个十字架不同寻常,十字架是铁制的,正中心刻着一个乌鸦的图案,做工非常精细。托米小心地抚摸着它,努力回忆自己在哪见过。
但这都不重要了。托米撩起军用铲,深深地插进地里,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捂了三个月的、散发着腐臭的尸体。铲子铲到了什么异物,在场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托米赶忙蹲下,用手扒开枯叶和泥土,露出了一个崭新的黑色棺材。那个棺材表面光滑,托米试图把他用铲子撬开,但棺材盖纹丝不动。他用有力的腿向棺材一踹,棺材盖碎了,里面乌乌压压飞出来了一群乌鸦,吉米吓得连忙撤步。乌鸦都飞走了,托米试探性地往里张望,突然,一个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落叶从他身上纷纷落了下来,他气喘吁吁,“我不是死了吗?”他说着一些奇怪的话,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四周。托米惊呆了,他不相信一个在棺材里呆了三个月不吃不喝的人能活下来。
他头发凌乱、衣不蔽体。托米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结果吓得一哆嗦,这是山本的秘书,杨安。杨安与托米四目相对,他眼神迷茫,也和托米一样诧异,仿佛置身于一场梦。托米警惕地掏出枪托米并没有放松警惕,举着枪,高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杨安的回答更是驴唇不对马嘴,紧接着杨安愣了一下,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托米:“你是对我开枪的那个人?”托米这才注意到,杨安身上的枪伤不见了,托米问:“你到底是谁?”
杨安心想: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