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宽恕
在遥远的第三十个千年时期，第三军团即帝皇之子军团曾是人类帝国的模范军队。
人人都在学习他们优雅、忠诚、严于律己、追求完美等高贵品质。
但自从其基因原体福根儿得到了一把名为剌人剑的魔剑，被魔剑中的恶魔夺舍后，荣耀的第三军团就此堕落。
堕落成一群只知道追求无限快感的可悲可怖可怜生物。
在荷鲁斯之乱中，它们公然违背叛乱战帅的命令，没有攻击人类帝皇的军队。
而是跑到泰拉的居民区，肆意屠杀折磨还没来得及撤走的平民为乐。
数百万平民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欢愉，但他们还不满足，登船离开泰拉，去到其他星球继续暴行。
制造了无数惨绝人寰的地狱场景。
到最后，他们把目光放到了同伴的奴隶和仆役，甚至是同伴的身上，彻彻底底失去了所有荣耀和底线。
变成一头头为了获得快感和欢愉无所不用其极的怪物。
此时，闻到久违的活人的气息，艾尔克这种老兵也忍不住了，推开挡路的新兵，扑入物质世界。
啊！艾尔克大力吸了口气，舒服得呻吟出声。
抬眼望去，满眼绿色，一棵棵大树交织成森林，沿着高低起伏的丘陵，向远方伸展。
几个小小的村庄点缀在绿色的海洋中，奇怪的是只有一个村庄有人影出没。
受到亚空间风暴影响，艾尔克也不知道亚空间裂缝外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里就是咸阳星。
基因原体和一众战帮巫师预言中的龙兴之地。
正想吩咐部下抓个人来问问，只见部下早已作鸟兽散。
有的在追蜥蜴，有的找到了树洞在不可描述，有的伸出猩红长舌交缠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嘛……
新兵真是一群虫豸，毫无战斗力！要不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侦查任务，都不想带他们出来。
艾尔克揉揉肿胀的眉心，向有人影出没的村庄走去，一些欢愉阈值比较高的新兵跟在他后面。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更高级的欢愉。
墨家巢都建成后，咸阳星九成九以上的公民都居住在巢都中，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因为工作需要常住在外。
他们的家人不愿意长期分居两地，也搬来工作地点和他们一起工作生活。
偏远地区的零星村庄就此形成。
星际战士速度本就很快，堕落以后有了亚空间混沌力量的加持，更是快上加快。
没多久，艾尔克出现在村庄附近。
和想象中的只有一圈木质篱笆的普通村庄不一样，此处村庄呈圆形，由钢筋混凝土浇筑出厚实的围墙。
围墙上碉堡，掩体一个接一个，通过碉堡的射击孔，艾尔克看到了重型爆弹机枪硕大的枪口，身体不禁有了反应。
村子的守卫们同样荷枪实弹，牵着一条狗，在围墙上来回走动巡逻。
围墙里，孩童在玩耍嬉戏，银铃般的笑声传入混沌星际战士的耳朵。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不敢想象这样的嗓子发出的惨叫会有多动听！这样鲜嫩的肉体肯定充满趣味性。”
思及至此，艾尔克忍不住地浑身颤抖。
……
“元帅老是说最近会有可怕的怪物出现，我都在墙头巡逻好几天了，连个野兽都没看见，哪来的怪物啊！”
“就是，天天窝在村子里，不能去采集山珍，最近最新的研究成果出炉，泰伦炖蘑菇效果最好，蘑菇的价格都上天了！我的钱啊！心疼死我了。”
“唉，年轻人就是这样，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老是捕风捉影。”
高大的守卫队长点了一根烟，和守卫村子的汉子们一起吐槽，下巴朝着那些已经人走村空的村庄点了点。
“一群傻帽胆小鬼！正是采山珍的季节呢，听了乳臭未干的元帅几句话就跑了，还他喵的拖家带口连夜跑！”
“那队长我们什么时候进山啊？我预售的蘑菇都有五百斤了，头大得很呐！”
一名守卫把枪放到背后，凑到队长跟前问道。
呼——队长深吸一口，看了眼苍茫的林海，沉思半响，扔掉烟头狠狠踩上一脚，
“先等等，今天还没有情况发生的话，明天就进山！”
守卫急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几乎贴着队长的脸说道，
“你……你不也害怕吗？自己一身毛，还说别人是妖怪！”
“老子不特么害怕！但大家的妻儿都在这呢？谨慎点总没错。”
队长梗着脖子回答。
守卫人不罢休，站到一边去骂骂咧咧，
“你就是害怕了！”
“那小子说什么会有看我一眼就能让我永远坠入地狱的生物出现，我呸！这世上就没有那么离谱的东西。”
“他就是想吓唬我们，队长你就是害怕了！”
……
不理会逼逼赖赖的那名守卫，队长吩咐一名队员去检查停在村子中央的大卡车，确保它能够随时启动。
这就是队长准备的备用计划，万一真有怪物出现，他们就依托这辆加装了钢板的卡车进行撤退。
“嗯，万无一失了！我真是个天才！”
队长安慰自己，走出碉堡，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中，撑撑懒腰。
目中余光不经意间扫了下林海，发现几个黑点冲出林海，正飞速向村庄扑来。
多年民兵训练锻炼出的警惕性还是有的，他连忙据枪，透过枪上的八倍镜看去。
还没等他在瞄准镜狭窄的视野中找到目标，黑点已经靠近到肉眼可见的距离。
“汪汪汪！”狗子发现端倪，大叫示警。
其余守卫立刻循声张望，这时黑点…应该说是怪物已经逼近到两百米处。
高大畸形的身躯，头顶弯弯曲曲的角像是荒芜的坟墓里长出的枯枝，直直伸向天空，还有像是羊蹄的脚，一边凸起一边凹陷的胸膛。
动力甲东一块西一块贴在身上，粉红色的哈喇子挂在嘴角，大手拖着阔剑或鞭子，呼啸而来。
仅仅是隔着老远看清楚了他们千奇百怪的容貌，守卫眼前即刻幻觉连连，浑身发烫发红。
他们看到了什么不得而知，但这么一愣神，怪物们突进到了一百米处。
轰轰轰！地下埋藏的炸药被触发，大地开出一朵朵橘红色的火焰之花，烟尘四射，冲击波扩散。
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细微的白色水珠又被下一个冲击波吹散。
怪物们前进的步伐受阻，孩童们惊声尖叫，守卫们清醒过来。
唯有先前质疑队长的守卫仍呆若木鸡，“不可名状，一眼就能让人堕落的怪物真的出现了……元帅小……大人诚不欺我……”
顾不得眼睛流出的鲜红血泪，队长第一时间握紧对讲机，通过喇叭向村庄里惊慌失措的人们广播。
“b计划！你们快跑！把狗子带走不要管我们！”
守卫惨笑，自言自语：“跑？他们的速度太快了，跑不掉的…”
队长的妻子不舍地看了墙头上的爱人几眼，便含泪扭过头去招呼妇女儿童，老弱病残上车。
有个人却不予与配合，死活都要带上采摘到的山珍上车，大大拖累了上车进度不说，还占用了很多车上宝贵的空间。
最可恶的是，其他人看到了蠢蠢欲动，想要效仿。
“我们在逃命啊！你在干什么？”妇人怒斥。
“挣钱啊！不然你养我啊？巢都虽大，居之不易有没有听说过？”
他振振有词。
“不带上这些东西，我怎么有钱买新出的泰伦滋补罐头？怎么天天一柱擎……”
妇人脸色一凝，懒得跟他废话，抬手就是一枪，他的头颅像个西瓜一样炸开。
咚咚的爆弹发射声压过了孩童们的哭喊声，上车速度骤然加快。
村外，烟雾还没散去，十几名混沌星际战士挪动破损的身躯，脸上堆满痛并快乐着的古怪表情，向村庄走来。
它们身上的伤口粉红色雾气缭绕，高速复原，越跑越快。
反单兵地雷连续被触发爆炸，却仅仅减缓了一下它们的移动速度。
它们哈哈大笑着从爆炸中毫发无损地走出，轻描淡写地躲掉飞来的子弹。
“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元帅说的都是真的！”
守卫们的手哆嗦着，枪支打光了弹药也没觉察到，犹在死死地按住扳机。
直到被队长一个大笔兜打醒才醒悟过来，慌慌张张地更换弹匣。
凡人想要打中混沌星际战士实在太难了，即使后者只是新兵。
新兵们从重爆弹机枪指向就能推断出爆弹的飞行轨迹，提前做出躲避动作。
侥幸被打中，混沌新兵们也不在乎，顺势倒地，翻来覆去，尽情享受身体被爆弹撕裂带来的痛苦。
有的不舍得开枪击杀守卫，想要近战好好折磨一番再说。
有的远远地就开火射击，打出一颗颗迷幻爆弹，在守卫面前爆裂出一团团粉色雾气。
不慎吸入雾气的守卫立即陷入无穷尽的幻觉中，挥舞武器，手舞足蹈，直到把自己累死或打死为止。
不管怎么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眶，鼻孔，耳朵，嘴巴流出殷红鲜血，使得其他守卫不寒而栗，缩在掩体后不敢射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快戴上防毒面具！”
“快去报告，请求增援！”
守卫队长戴上防毒面具，接连发出命令。
“愿帝皇宽恕你我。”
他拔出小型化的链锯剑给吸入雾气的守卫一个痛快，回头向村庄里望去。
除了墙头上的人，其他的都已经登上了卡车。
爱人正向他招手，枪炮轰鸣中，队长听不到却知道相处多年的爱人在说什么。
“快上车，我们一起走！”
队长摇摇头，笑着挥挥手送出一个飞吻，转身向扑来的敌人射击。
妇女泪流满面，她强行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握紧方向盘，一脚电门踩下。
十二只一人高的轮胎和地面擦出火星，高声尖啸，青烟阵阵。
仅仅三秒钟，卡车就达到了一百公里每小时的时速，哐啷撞开村庄后门，风驰电掣地向远处驶去。
“事已至此，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孩子们正在撤离，我们要为他们断后，争取足够的时间，决不能让这些怪物碰到他们。”
“人死光了也要挡住这些怪物！”
队长大声吼道。
听到这话，缩在掩体后面的守卫随即消灭了慌张和恐惧，勇敢地探出身去，朝扑来的怪物射击。
但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守卫们都不是对面的对手，几个眨眼间，信奉黑暗王子的混沌星际战士冲上了围墙，看着守卫们嘿嘿直笑，脑子里闪过一万种折磨人的法子。
“来！让这些怪物见识见识秦氏王朝公民的武勇和血性！”
面对扑到跟前的怪物，守卫队长想起了元帅的忠告里的一句话——相信我，遇到那些怪物，光荣地战死就是最好的选择。
仅存的守卫们拉开胸前的咸阳星特产——小型化热熔弹，向怪物们冲去。
“为了秦氏王朝，为了我心爱的人！异端！和我一起下地狱！”
“队长，我先走一步！”
……
热熔弹爆炸，释放出数千摄氏度的高温，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
围墙的混凝土突然遭受高温侵袭，爆裂开来，石块胡乱飞舞，呜呜作响。
有些混沌星际战士躲避不及或者说不想躲避，当场火化，什么都没留下。
有些没完全死透，发出舒服的呻吟，拒绝同伴的救治，只为享受濒死状态带来的欢愉。
“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啊！”
经验丰富的艾尔克自然不会被区区凡人用热熔弹近身糊脸，离着老远就把凡人们一一点杀。
守卫们一一阵亡，连最开始抱怨不休的守卫拉响热熔弹时也没有胆怯。
队长回头望去，载着全村其余人员的卡车已经开出去好远好远，路上尘埃落定，看不见卡车踪影。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只有我，是我害了你们，怀着侥幸心理，为了利益，执意要留下来。”
“是我，都是我的错啊！”
队长笑着，最后一个拉响了热熔弹。
热熔弹引线滋滋燃烧的时间里，队长面对无限遥远处的墨家巢都，充满歉意地喃喃道，
“元帅，对不起，是我舍不得村子里的收益，没听您的话暂时迁移到巢都中，才有了今日之祸，我对不住你，对不起弟兄们。”
“愿你们宽恕我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