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无力回天
夜色深沉，冷风夹杂着秋叶在院子里飘荡。刘慧亭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叔，手足无措，心中一片焦急与无助。她的呼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但回应她的只有冷冷的夜风。
她的心乱如麻，王石私奔的影子挥之不去。弟弟私奔、父亲昏迷，这双重的打击让她几近崩溃。她一方面想冲出院子去追王石，心里希望还能把他喊回来，然而当她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王老头时，又不敢离开。她明白，王叔不能再独自留在这里，可她一个人又没有力气将他扶进屋。焦灼的情绪在她心中盘旋，泪水不禁涌上眼眶。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三束明亮的手电筒光柱打在了院子里。刺眼的白光让刘慧亭下意识地闭了闭眼，随即看清了来人，是夜间巡逻的打更队。他们的出现让她心中一松，连忙喊道：“救命！我叔叔昏倒了！”
打更队的三个人迅速跑进院子，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见状便大声吩咐：“小孙，快背上老人送医院，咱们不能耽搁！”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叫小孙，立刻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王老头背了起来，另外两个人帮忙扶稳老人，打着手电筒，急急忙忙地朝医院的方向赶去。
刘慧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刚准备跟上去，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没带钱，又停下了脚步。她转身回到屋里，匆忙翻找了几张钱票，随手抓了一些零钱，穿上鞋子，紧紧地锁上后院的门，心里默默祈祷着王叔能平安无事，然后急匆匆地朝医院跑去。
医院里，夜班医生已经在忙碌地处理几个急诊病人，走廊里偶有低声的谈话。王老头被送进急救室后，刘慧亭急切地在走廊外徘徊，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心里不停地回放着刚刚的一幕幕，父亲倒地、王石的背影、昏迷的王叔，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根紧绷的弦让她的心情沉重得难以承受。
不一会儿，两名公安赶到医院，先是与打更队的队员们交流了一番情况，然后其中一名女公安走向刘慧亭。她身穿整洁的制服，表情严肃但不失温和，轻声问道：“同志，请问你是家属吗？屋内有进贼的迹象吗？”
刘慧亭心里一紧，女公安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她原本打算如实说出是王石和刘慧之私奔导致的一切，但想到王石是王叔唯一的儿子，再加上这种事在村里人看来就是家丑，实在不该外传。于是她咬了咬牙，忍住情绪，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公安同志，是我王叔和他儿子吵架时突然发病了。我当时只顾着救人，情急之下才喊救命，幸好打更队赶到了。”
女公安点了点头，似乎没有过多怀疑，拿出登记簿记录了几句，简单做了登记之后，带着另一名同事离开了医院。打更队见事情告一段落，也跟着走了，只剩下刘慧亭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急救室外。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急救室的红灯仍然亮着，仿佛压在刘慧亭的心头，令人窒息。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里却忍不住一阵阵害怕与焦虑。她不时地望向急救室的门，心中默念：“王叔一定要撑住啊……”
终于，急救室的门在一阵轻响中打开了。一个男医生和一名女护士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疲惫。
刘慧亭立刻冲了上去，急切地问道：“医生，我叔怎么样了？”
医生抬起眼皮，见她是病人的家属，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你是家属吧？请节哀。”
刘慧亭愣了一下，脑子里一时转不过来，声音有些发抖：“什么？什么意思？”
医生的语气依旧沉重：“病人原本就有中风的病史，今晚突发脑溢血，送来的时候情况已经很严重。虽然我们进行了手术抢救，但还是……无力回天了。”
刘慧亭的心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悲痛吞噬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她捂住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然而胸中的痛苦却像洪水般无法遏制。她站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感觉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塌陷了。
医生看她悲伤的样子，轻声劝道：“节哀顺变。病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急救室里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和护士离开了，刘慧亭却呆呆地站在走廊里，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滑落。她的心情从悲痛逐渐转为愤怒，她想到了王石，想到他和刘慧之的私奔，想到他们临走前与王叔的争吵，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喷发。她知道，正是因为王石的自私和叛逆，才让王叔在最后时刻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她紧紧咬着牙，心中涌动着复仇的怒火。
**另一边，城外的夜路上，王石和刘慧之正急匆匆地往城外走去。**
王石手里紧紧攥着钱，怀里抱着逃跑时匆匆收拾的行李。他的心里满是急切，唯恐被人追上。刘慧之则走在他身边，时不时地回头看，神情中带着担忧。
“王石，刚刚表姐说王叔昏迷了，我们走得这么急，会不会出事啊？”刘慧之声音发抖，显然有些害怕。
王石皱着眉，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不屑：“能出什么事？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爹，出了事有刘慧亭呢！”
他并不在乎王老头的安危，心里只有眼前的四百块钱和未来在老家种田生子的美好生活。
两人走了一会儿，正要穿过正堂桥时，前方的路口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月光下，这几个人影看起来阴森诡异，身形高大而笼罩在黑暗中，仿佛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王石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立刻生出一股警觉。他下意识地伸手护住怀里的钱，把刘慧之护在身后，声音低沉而警惕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蒙着面的男人走上前，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威胁：“你们这是去哪儿啊？这么晚了。”
王石故作镇定，挤出一抹笑容：“回老家呢，车费贵，只能连夜走路。”
蒙面人冷冷地说道：“回老家啊，那好办，得交过路费。”
王石一听，心里顿时一紧，知道遇到劫道的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刘慧之，思索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二十块钱，递过去：“大哥，我们赶时间，这点钱就当过路费，您行个方便吧。”
蒙面人瞥了一眼那二十块钱，冷哼了一声，语气不悦：“二十块？当我是要饭的？过路
费最少得一百！”
王石的倔脾气顿时上来了，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硬气起来：“一百块？你这是抢钱呢！二十块，要不要随你！”
蒙面人冷冷一笑，转身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几个人立刻冲上前，将王石按倒在地。刘慧之吓得大叫一声，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王石拼命挣扎，嘴里大喊：“我要报公安！你们这是抢劫！”
蒙面人不屑地冷笑：“报公安？你不守规矩，我们就给你点教训！”说着，他从王石怀里掏出所有的钱，抽出一百元，冷笑道：“这才像话嘛。”然后把剩下的钱丢回王石的脸上。
就在王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蒙面人抄起一根棍子，狠狠地打在了王石的腿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王石的腿弯处，巷道里瞬间响起王石撕心裂肺的叫声，回荡在冰冷的夜空中。
刘慧之吓得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不敢看那恐怖的一幕。蒙面人收起钱，冷冷说道：“记住了，这叫规矩，别想着报公安，不然你的腿可就废了。”
说完，几个人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留下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王石和吓得魂飞魄散的刘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