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人看好考北电
小包租婆高媛媛再去找刘梦醒的时候，发现人去楼空，一下子红了眼。
曾佳姐姐拍拍她肩膀，劝慰：“别担心，他这样的人才，一定会再回来的。”
一口气赚了十多万的刘梦醒已经搭飞机赶回甬城。
一回学校，班主任冯之江就把他叫到办公室：“你艺考怎样啦，我们学校历史上就没人考上过艺术院校。”
这是一所高中，不是艺术类中专、高职学校啊，没有艺术特长生过来读。
“还不知道呢，要等4月份出三试成绩，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刘梦醒绝口不提被文学院乌龙球淘汰的事，家丑不外扬，听者不会同情，只会嘲笑，何况个别人的真同情也没有意义。
冯之江一直很关心刘梦醒，欣慰地点点头：“不错啊，能进三试，你也够执着的，明明成绩这么好，非要考艺术学校，理工科吃技术米饭不是很好嘛，现在计算机很火。
要知道艺术学校想出头，都是靠钱砸出来的。”
刘梦醒前世就是读了计算机，几十年码农，还债、生存，搞垮了身体，始终没有什么大出息。
老师是觉得，即使考上了，没有经济条件的艺术生也没前途，基本上前期都是靠砸钱培养的。比如刘梦醒连吉他等乐器都买不起，从小到大也没钱进行音乐、舞蹈、演戏方面的培训，以至于零基础。
冯老师没有点破，刘梦醒父亲当初拦车救学生，在甬城李惠利医院两次抢救，整整花了三十万，家中已是负债累累。
其实两个舅舅和姑妈也来过电话，劝告还是老老实实读个计算机系，那可是未来的前沿科技，艺术院校对普通家庭来说，读书了也找不到工作，难道去横店跑一辈子龙套？
甚至，还有亲戚劝告，不要读大学了，读不起，还是早点工作，早点还债。
其他不知情的老师来怂恿：“刘梦醒个人条件这么好，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大明星。”
他们说的是刘梦醒的长相和身材。
刘梦醒在学校小有名气，在学校中行走，都会成为很多女生瞩目的焦点，男生们怨恨的对象。
偏偏刘梦醒一身肌肉，男生们打不过他，就嘲笑他穷酸。
回到教室，女生看到他起哄，纷纷过来搭话，男生看到他一脸晦气。
同桌告诉他，你的课桌满了，打开来，一堆情书把原本不大空间填满了，信件、明信片、立体折叠卡，情书都是别出心裁。
刘梦醒是无意风花雪月的，湖面求一番静谧，总有清风几度撩拨。
有一句话说的好，假使苏秦有二顷良田，哪有机会佩戴六国相印？
学习嘛，不是你妈逼的，你爸逼的，就是生活逼的！
刘梦醒也是被逼的。
中午食堂，刘梦醒坐角落，在圆桌上独自吃着青菜炒蛋。
“嘭！”女同学单芳芳将一碗排骨汤、一碗红烧肉推到他面前，坐下，接着两个、三个，前前后后，一群女生迅速围满，叽叽喳喳。
“梦郎，艺考都考些什么啊？”
“醒哥，中戏美女多吗，北电美女多吗？”
“刘啊，你艺考怎么去两个多月，不怕成绩都拉下了——这道题我不会做，教我怎么解。”
“面试现场，你都怎么表现的？”
女同学太热情，不说点什么吃不下饭，于是刘梦醒瞎掰：
“我参加了一个电视剧剧中，演了一个龙套。导演和剧组人员不在时，女主冰兵倒跟我开玩笑，用镜头对着我，让我摆个‘大’字。我说摆不了，怎么着也得是个‘太’字。”
听懂的女生秀红脸打刘梦醒，听不懂还一脸懵逼。
刘梦醒继续扯：“然后她说，那摆着最帅的样子，我说现在就是啊。她说，那你摆个淫荡的样子，我说你们就是！”
聪明的女生立刻明白，刘梦醒是在调侃她们。
她们继续缠着问这问那，刘梦醒长十条舌头也答复不过来啊，烦躁地说：“你们还是好好准备高考吧，这么八卦干嘛？除非你们想复读去考艺校。”
大胖子朱红过来泼冷水：“刘梦醒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演戏，他肯定被艺校退回来了！”
“要你多嘴！”女生们那书本、笔盒、粉笔等全丢过去，将朱红砸成猪头。
朱红成绩一般，绰号“猪红”，是班长，是校长亲自安排的。
朱红家生产不锈钢，一堆废钢扔进熔炼炉，出来全是钱，年产值上亿，按利润率10—20%算，也有千万利润，他家成了暴发户，他每天读书都有奔驰车接送。
“真不想跟穷鬼做同学，中午就几根青菜一个蛋。”“猪红”冒出来，将骨头汤倒自己碗里，咕咚咕咚喝下。
暴发户还是那么抠门，那么爱占便宜。
刘梦醒摇摇头：“刚才骨头汤进了一只苍蝇。”
“你不早说？”猪红狂吐。
刘梦醒认真回答：“食不言，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那你现在又说。”
“现在吃完了，而且我好像记错了，那汤里没进苍蝇。”
猪红气得咒骂。
周边男生们议论。
“欸，我听说跟我们同届有个叫寒寒的，不参加大学考试了，专门去写作。”
“寒寒是因为反正考不上。”
“我看刘梦醒还不如寒寒，人家知道量力而行，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呀，钻牛角尖啦。”
“可惜，到时候考不上，还耽误了学业。”
其实女生们大概也是觉得他考不上吧，不然只要嘲笑猪头就好。
几乎所有的男女生都觉得考不上，很明显，刘梦醒从不参加文艺活动，不会唱跳，不会演戏，没有艺术特长，考北电纯粹浪费时间。
刘梦醒站起来：“走啦，我妈叫我回家吃饭。”
刘梦醒可不是回家吃饭那么简单。
果然，那个让人头痛的桑塔纳车主又来了。
一年前，拥挤过载的校车，迎面遇上俯冲而来的卡车，父亲正借车试驾，面对紧急情况，他直接用桑塔纳拦截卡车。
39名学生得救，父亲被撞，送李惠利医院抢救，不治身亡。
这些6年纪小学生，父亲情感深厚，为了他们付出了生命，忘记了自己家中的妻子儿女。
39名学生和家长，哭着跪着，为父亲送灵。
事后，桑塔纳车主常常来讨债，他每次都是夹着个皮包，上来跟母亲打招呼，客气地坐下来瞎聊几句，也不提要钱，一坐几个小时，弄得母亲非常尴尬，晚上偷偷哭泣。
这次，车主看到刘梦醒过来，热情打招呼：“呦，梦醒回来啦，瞧瞧我这大侄子，长得一表人才，将来肯定能赚很多钱。”
母亲没脸搭话，自顾自地打扫房子。一方面负债累累压垮了她的肩膀，另一方面她其实也希望刘梦醒能早点赚钱来分担压力。
刘梦醒不听话，非要参加艺考，做不切实际的梦，她也蛮失望的。
读初中的妹妹也是见惯了债主上门，委屈地拉着刘梦醒的手，她是没爹的孩子，穷得快读不起，在学校受尽冷眼欺负。
一家人，无论是遭遇，还是负债，在村中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以前的朋友邻居也会嫌弃你，怕找他们借钱，怕沾染了晦气。
穷苦真的会让人显得卑微，直不起腰杆，即使如何穷得有骨气，穷得有志气，在有钱人看来，还是没有多少份量，甚至会嘲笑你的骨气、志气没有价值。
“叔，这里是15万，赔你的桑塔纳。”刘梦醒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债主抢过银行卡，惊疑地望着刘梦醒：“你说的是真的，这里真有15万。”
“不信，你可以赶紧去查，趁现在银行还没关。以后你就不用再来了。”
“放心，乡里乡亲的，我不会敲竹杠，真的话……”债主来不及说，一溜烟出去了。
母亲放心扫帚，拉着刘梦醒的手，含着眼泪：“你真的筹到15万，你一个学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给电影公司写剧本，给明星写歌，您放心吧，都是正当来的钱，有我在，咱们家会好起来的。”刘梦醒拉着可怜巴巴的妹妹，直接拿出一叠现金，“这里是5000元，给妹妹交1年学费，剩下做生活费。”
他的回答显然不能让母亲完全相信，现金比较有说服力。
刘梦醒又取出剧本、歌曲的交易凭证，进一步取得母亲的信任。
母亲终于流下泪来：“这是老天不亡我们家啊！”
压抑到极致的困难，忽然松了一半，顿时全家人放松不少。剩下的15万是大舅舅、小舅舅、大表姐各5万。
刘梦醒把母亲、妹妹拉到一起：“放心吧，剩下15万，我也会想办法，你们就安心生活，安心学习。”
一家人，吃了一年多以来最放松，最开心的晚饭，全是蔬菜，还是有滋有味。
晚上，刘梦醒在灰黄灯光下，伏案写《铁齿铜牙纪晓岚》剧本。
妹妹悄悄走来，忽然从后面走出来说：“哥，这就是你说的剧本吗？我也要写剧本赚钱。”
刘梦醒摸了摸她的头：“你还是好好读书吧，只有读好书才有能力赚钱。”
小妹愤怒地甩掉他的手：“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家中贫困，独立意识被迫觉醒而已，那并不是幸事，刘梦醒何尝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几乎是一夜长大！只不过是前世过得苦，此生还债早。
这时候，曾佳来电话：“梦醒啊，刘若影的《我等你》，梁静如《勇气》的专辑发行了，唱片卖疯了，《后来》、《勇气》大火，词曲人流星，你也出名了，很多人来打听你，我电话都接烦啦。”
“那可以在网上放出《天黑黑》的副歌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