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留客
“师娘不在？”季尘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女主人。
“你师娘被她侄女带去买东西了，这个点也快回来了。”楚仁楷从桌子底下拿出几袋子坚果。
“老师不用麻烦，我喝水就好。”季尘连忙接过坚果。
“客气什么？说到你师娘啊，前段时间她还提起你呢。”楚仁楷在沙发上做得端正，目光慈祥。
“师娘可是怨我这么多年没来？”季尘笑道。
楚仁楷摇着头说道：“是她那个侄女，也到结婚的年龄了，就是遇不到一个中意的人，你师娘这不就想到你了。”
季尘万万没想到楚仁楷会说到这一茬，尴尬一笑。
“我跟她说啊，阿尘有对象了，她还可惜了一阵呢。”楚仁楷笑声洪亮如钟。
“那我可要谢过师娘厚爱了。”季尘说道。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我看你身边那小姑娘不错，长得标致。”楚仁楷就差竖个大拇指了。
季尘想要扯开话题，可转念一想，楚仁楷总有一天会知道，便也没有刻意隐瞒：“楚老师，我们分手了。”
楚仁楷喝水的手忽然一顿，看向季尘：“分……分开了？”
季尘点头：“我不够好，至于结婚可能要晚个两年。”
楚仁楷倒也没有纠结分手的事，缓缓呼出一口气：“人这一辈子，遇到个两情相悦的人不容易，当年我和你师娘要结婚，双方家长都反对，可我就这么个性子，想要的人一定要留住，这才有了今天，男子汉大丈夫，不仅要有实力，还要有股劲儿。”
季尘认真点头：“老师说得是。”
“这次过来，不着急走吧？”楚仁楷问道。
季尘苦笑：“明天有个会要参加，如果开完会不忙，可以在宁城多待两天。”
楚仁楷点着头思考片刻：“那今天就留在家里吃个晚饭吧。”
季尘本来想看完人就走，可现在楚仁楷直白出言留他吃饭，他不好回绝恩师的心意，况且明天的会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还有什么大项目或者急事，他也没有时间再来。
“那就叨扰了。”季尘颔首说道。
楚仁楷肉眼可见地开心：“还客气上了，我打电话问问你师娘什么时候回来，咱俩出去买菜。”
季尘连忙应好，他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所以总是喜欢自己做饭，这么多年，他一直想和林依有个家，可他失败了，今天在楚仁楷家，听恩师问东问西的喋喋不休，季尘忽然间觉得，家或许就是这样。
小区有专门的生鲜超市，楚仁楷在前面选食材，季尘在后面拎着。
“我还记得你刚上大学的那一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问你想吃什么，你说想吃鱼。”说话间，，楚仁楷叫服务生捞了条活鱼去杀。
“七年前的事，老师还记得。”季尘心中一阵感动。
“老了，记的也不多，你能来，陪我们老两口吃饭，我就开心了。”楚仁楷笑起来像个孩子。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见楚仁楷一脸笑意，忍不住看着季尘问：“叔叔今天看起来很开心，是您儿子回来啦？”
季尘刚要说话，楚仁楷抢先一步：“是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您儿子长得可真帅！”收银员说。
“是吧？我看也是。”楚仁楷一脸自豪，说完和收银员一起笑。
季尘心里一怔，愧疚的心情更甚，这些年，他忽略的东西太多了。
楚仁楷喜欢打太极，回别墅的路上遇到不少拳友，纷纷问他身边的帅小伙是谁，楚仁楷就笑眯眯地回答说是他儿子。
回到家里，季尘立马去厨房处理食材，楚仁楷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一边看季尘忙活，一边和他聊天。
人老了就喜欢唠叨以前的事，楚仁楷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老人。
“你师娘怕疼，我见不得她受那份罪，当初说不要孩子，给我爸气得，现在看看别人都有孩子承欢膝下，我就后悔当初没趁着年轻领养一个，多好的办法呀，现在想养也没那个精力了。”
“当初也没想过你们回报什么，就觉得，这么优秀的孩子，因为几个臭钱不上学，那太可惜了，现在你们都长大了，能来看我呀，我心里高兴。”
季尘没有多问，只是笑着应和，可是从恩师的情绪和语气里可以猜出，当初那么多被资助的孩子，到现在还肯来看他的没几个。
不然老师见到他也不至于开心成这样。
食材全部收拾好，季尘系上围裙起锅烧油，深陷回忆的楚仁楷这才忽然回过神来：“阿尘你放着，今晚尝尝你师娘的手艺。”
“老师，我这么久才来一次，给您和师娘做顿饭是应该的，你到客厅看会儿电视，厨房油烟大。”季尘反手握住楚仁楷的手，把他带到客厅。
楚仁楷也不客气了，笑呵呵地按照季尘说的坐下来。
眼见季尘又回厨房去了，偷偷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给“琴琴”发过去，顺带发了一句话：琴啊，阿尘给咱们做饭呢。
另一头很快就回了一条长达十秒的语音：这孩子也太客气了，我和潼潼在回去的路上，你可一定要把人留住啊。
季尘回头只看到自家老师一脸笑意地看着手机，心里没有多想。
楚仁楷在给自家爱人打着包票，说人一定能留下来吃个晚饭，老夫老妻在微信上黏糊了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门铃就响了。
李素琴提着两个包走进家门，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干净利落的姑娘。
“潼潼来啦，快进来。”楚仁楷接过李素琴手里的包，对着姑娘招呼。
那姑娘低着头回了声“好”。
李素琴进门换完鞋就奔着厨房去了，隔着推拉门看见一个挺拔又略显单薄的忙碌身影。
“他现在真的是单身？”李素琴招手把楚仁楷叫过来，轻声问道。
“他亲口说的。”楚仁楷也压低了声音，又看了眼端坐在沙发上的侄女。
“这要是能凑成一对，多好啊。”李素琴看看侄女，又看向厨房。
“要我说，今天先不提这事，俩孩子要是有缘分，走到一起那是自然而然的。”楚仁楷说道。
李素琴深以为是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