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私分明
“季总，时间快到了。”秦钊忍不住提醒，这种饭局去晚了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秦钊，你有讨厌的人吗？”季尘眼神没有离开邀请函。
秦钊一愣：“当然有了，但请您放心，我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季尘忽而笑了：“反正已经迟到了，不如让他们再等等吧。”
秦钊哑口无言，怎么看季总这样子，好像和富昌有仇？
跟着季尘这么久，秦钊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似乎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淡然，说话淡然，做事也淡然，今天却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难不成季总猜到了他从富昌离职的原因，在给他出气？
可那事除了他和吴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季尘怎么可能猜到呢？何况今天做东的不是吴昊，而是吴昊的父亲吴友松，落了前辈的面子，总归不太好。
距离饭局还有十分钟时，季尘才站起身来，这个时候去就算不堵车，他们也要迟到个十分钟。
秦钊不知道季尘揣着什么心思，一路上也没敢问。
“秦钊，你说待会儿我们上楼，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季尘问道。
“应该不会，富昌想要进一步壮大，只能依靠世嘉，他们要是走了，就是明摆着放弃壮大。”秦钊说道。
“现在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季尘说完就把目光移到别处。
秦钊不知道季尘的意思，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只是附和着笑了笑，闭口不语。
楼上的吴昊看着时间到了，外面还没有动静，十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动静，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不耐烦了。
“沉不住气了？”吴友松说。
吴昊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拿起面前的茶一口全喝了。
“当年我白手起家，跑到人家大公司门口还得等一整天，昊儿，你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吴友松说道。
吴昊这才回了句“知道了”。
就在这时，服务员打开了包厢的门。
“让吴总久等了。”季尘走进包厢。
吴友松不认识季尘，忙迎了上去：“哎呦，您来了。”
吴昊和林依却是双双愣在原地，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季尘？他怎么会在这里？
“您如何称呼啊？”吴友松转头朝着吴昊使了个眼色，又笑眯眯地问道。
“晚辈季尘。”季尘彬彬有礼道。
三个月前的林依怎么也想不到，她这辈子还能看见季尘衣冠楚楚的样子，他的头发还是那么长，却一点都不乱，烫了很好看的纹理，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很普通的西装裤。
明明没有任何装饰，可现在他站在那里，显得整个人白白净净，清冷又出尘。
季尘不是一直穿着洗不干净的破短袖和掉色发白的牛仔裤吗？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怎么会看起来比吴昊还要耀眼？
“原来是季总，快请！”吴友松一边请季尘坐下，一边拉了一把吴昊的袖子。
“吴总请。”季尘并没有给林依多余的眼神，在吴友松的指引下坐到主座。
“秦钊，我的助理。”季尘简短地介绍。
“小秦啊，前段时间听说你离职了，我还可惜呢，想不到现在跟着季总，年轻有为啊。”吴友松笑着和秦钊握手。
秦钊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坐到季尘旁边。
客人落座，吴友松想让服务生上菜时才看在杵在一边的吴昊和林依。
林依双目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吴昊眼神满是不可思议，咬着牙像是受了极大地委屈。
“忘了介绍，季总，这是我儿子——”
“小吴总，真是好久不见。”季尘眼神直勾勾看向吴昊。
吴友松注意力都在季尘身上，根本没有看到自家儿子屈辱的表情，听季尘主动打招呼，乐呵呵地说道：“原来季总和犬子是旧相识，那事情就好说了。”
“我能有今天，也多亏小吴总关照，感激不尽！”季尘嘴上说着感激，眼神却始终是冷的。
吴昊站在一边不敢说话，来之前吴友松千叮咛万嘱咐，这次和世嘉的合作，关系的不仅仅是富昌的未来，还有现在，这次合作要是不成，富昌就面临破产。
季尘那天在4S点说“希望你一直都有这样好的运气”，难道在他们见面之前，季尘就已经知道富昌的处境了吗？
世嘉西海市分公司是在一个多月前换的总经理，他和季尘偶遇4S店也是一个月前，难以想象，和林依分手后那两个月他经历了什么？能从世嘉分公司普通技术员的位置爬到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吴友松这才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认识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吴昊是个什么性子，他太清楚了。
若是提前知道吴昊和季尘有旧怨，他今天来就绝对不可能带着吴昊，可现在两个人都见上面了，说什么都是扯淡。
“昊儿，怎么回事？”吴友松压着声音问道。
吴昊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自己抢了季尘的女朋友，还顺便侮辱过他。
“之前和季总有些小小的误会，季总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与我这小人一般见识。”吴昊说道。
秦钊看了半天的戏，这才知道季尘哪里是在给他出气，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找场子，吴昊到底怎么得罪季尘了？才让一向好说话的季尘公报私仇。
“季总，不管昊儿做了什么，我这个做父亲的替他道个歉都是年轻人，有点摩擦正常，还望季总不要放在心上。”吴友松见季尘神色未变，心中觉得有戏，连忙笑着打圆场。
“小吴总做的事，哪里需要您道歉，我一向公私分明，不会记仇的。”季尘在说“公私分明”的时候，如吴昊说“老朋友”那时一样放慢了语速。
秦钊作为唯一一个旁观者，险些笑出声来，季尘这哪里是在说自己不会介意，简直就是在说：我很介意，而且我要给你使绊子了。
吴友松听出季尘话里的意思，瞬间歇了气，便将目光看向自己儿子。
可吴昊此时同样束手无策，他哪里能想到第一次见面时还在灰头土脸送外卖的穷小子能掐住他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