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端倪
方源心情大好，他嘴里虽然说着天气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家伙说的是天气嘛？
他跨上三轮车，林初墨回宿舍了，他也得回家，自然也就不需要慢吞吞的走路了。骑着三轮车，嘴里哼着小曲儿，向着他家职工小区骑去。
不过嘛，方源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无情的打破了。因为，今天他老爹方守国提前下班回家了。
……
此刻，方源家里，方守国本来就是记挂着方源一个人在家，担心方源会找不到吃的而饿着。再加上单位里最近也还算空闲，于是方守国便提前打了报告回家。
可是当方守国到家后他发现，家里好像遭贼了。先是杂物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这也就罢了，反正除了他那宝贝自行车，杂物间也没啥贵重的东西。
但是当方守国上楼开门后，他发现方源没在家，但是厨房里一片狼藉。原本用来炒菜的锅，锅底一片黑乎乎的粘稠不明物体。尤其是当方守国发现他珍藏了好几年的上等茶叶和给自家妻子补身子的奶粉只剩个包装袋后，他凌乱了。
可就在他没想明白到底发生啥事时，他忽然注意到客厅墙上挂着的壁画居然被人动过后，他就坐不住了。赶紧上前掀开壁画的画框，从里面掏出自己的私房钱数了一遍，发现少了两张百元大钞。
此刻，他确定了罪魁祸首的身份。不用说，肯定是家里那个坑爹货。如果是遭贼了的话，怎么会单单不见两张百元大钞呢，肯定给你一扫而空啊。
更快，哼着小曲儿的方源回来了。当方源骑着三轮车走进小区时认识的人也就多了起来，而方源也是一个个乐呵呵的打招呼。可是不少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方源三轮车上那些拉着的瓶瓶罐罐，尤其是那一块写着字的硬纸板。
把三轮车停到杂物间，提起他在超市里买的那些制作奶茶的材料就上楼。他家在三楼，因而很快他就到了家门口，于是便掏钥匙开门。
进门后，方源随手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悄咪咪的来到他爹藏私房钱的壁画前。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就在他准备放回去时，一股危险的感觉没来由的从身后袭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声音。
“臭小子，你在干嘛？”
听着熟悉的嗓音和语气里的不善，有可能因为做贼心虚，方源拿着钱的手不由得一抖。
“呃……老方，啊不，老豆，你啥时候回来的？”
方守国没搭理方源，只是眼神落在方源手里的钱，指了指。
“解释一下？”
“啊，这个，我看它掉出来了，正准备给你放回去呢。你瞧你，背着老娘藏钱也不知道藏好一点，万一让她老人家看到，铁定又得哭哭啼啼的说当年咋就瞎了眼，看上了你了。”
方源死猪不怕开水烫，满脸无所谓的狡辩道。
本来方守国的神色不善，还打算教训下方源的。但方源的话里有话，还顺带着搬出老娘来镇镇场子，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显然，这臭小子是在拿他藏私房钱的事要挟他。
“臭小子，皮痒了是吧，不是我说，今天你老娘不在家，就算她在，这家里也是你老子我当家。真是的，几年没抽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罢，也不知道方守国在哪摸出一条皮带抽了过来。方源一时没反应过来，方守国的动作也快，结结实实的就抽在自己小腿上。
“嘶~”
感受到自己小腿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似乎还有些发麻，不由得重重的抽了股冷气。眼见方守国还想抽，方源麻溜的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回头大声喊道。
“我说老方，差不多就得了。借你点钱又不是不还你，至于发那么大火嘛，什么仇什么怨？”
眼见那臭小子如此滑溜，方守国也没追上去。放下手里的皮带，倒坐在沙发上。
方源看老爹没追来，回头看去。却见方守国坐在沙发上沉默着，看上去有些憔悴，又有些落寞。当即他就感觉不对劲，停下了即将迈出家门的脚步。
“咋了，老方？”
方源察觉到方守国的异样，走到他身边问道。
听着方源那略带关切的话，方守国抬头看了方源一眼，神色有些复杂。看着方源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身高一米七几，隐约间有些和自己差不多个头了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唉……臭小子，不知不觉你也有那么大了，是个男人了。我想，家里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说到这里，方守国言语间又是顿了顿，似是在犹豫和纠结要不要让方源知道一些事情。
但是方守国的话和语气，听在方源耳朵里的意味就变了，他甚至还神色怪异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不为别的，就因为十几年后的互联网科技爆发时期，方守国这话就是那些穷养孩子的富豪父母们向自家孩子交底时的话。
那神态那语气，几乎如出一辙。如果不是方源知道自家底子，他都怀疑自家是不是真的有几个亿等着他继承了。
“老方，有啥话直说呗，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再说了，有啥困难我会帮你的，不用担心。”
方源老气横秋的上前坐在老爹身旁的沙发上，拍了拍老爹的肩膀。这番话和行为，直接换了方守国的一个大白眼。
“也没啥，单位效益不好，你也知道我这工作也空闲。现在单位里传出要裁员，估计很快轮到我了。”
方守国语气间有些落寞，又有些无奈。
听着这话，方源不由得心中一动，拉着方守国下楼。然后在自家老爹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打开了杂物间的门，看到了方源的“家当”。
“多大点事嘛，国企改革引发的下岗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失业了，就去步行街那边摆地摊去，咱俩五五分咋样？”
方源大大咧咧的说道。
“摆地摊？一天才能挣几个钱，还经常能碰到城管抓人，这不闹心嘛？”
听出自家老爹话语间的疑虑，方源也没说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零钱，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张百元大钞。
“喏，下午我出去摆摊挣的。”
“这么多？你挣了多少？”
“不多，五百多吧，主要是东西准备得不太够，不然会更多。”
听着方源的话，方守国也暗暗吃了一惊。现在可是九十年代，他们平均工资也就一千上下。就算是方守国是单位里的技术工，一个月包括奖金也就拿到一千三左右。而方源出去摆摊一个下午，就赚到了半个月的工资？这让方守国多少感到不太真实。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回头客。客人信任你的产品，才会回头。这部分的客户花费的成本最低，也会占据你的收入大头。我要上学的，不可能天天去摆摊。所以，以后出摊就靠你了。”
说罢，方源又抬手拍了拍老爹的肩膀。他的话里其实真假参半，总不能直接说我提前知道你会下岗，这不是给你找了个活计嘛，那也太扯了。
其实方源也是打算从奶茶上着手赚取第一桶金的，他可是深刻的记得，就在明年，一场天大的机遇在发生在港岛。只要把握好大局，放个植物人都可以起飞，更何况是方源？
不过现实也很残酷，首先是他还没成年，这可是个硬性条件。所以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到时可以帮他达成这个硬性条件的帮手。另一方面他需要现金，大量的现金。再有就是他得考高中，最后还得上大学，他没那么多精力去处理这些事情。
而自家老爹，毫无疑问就是最值得信任的帮手了。
方源前世的经历告诉他一个道理，只有家人才具有无条件信任的基础。如果足够幸运，遇到和自己有着共同理念的人也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对于其他人，方源从来不会放下戒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