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等一年又是夏天
回家路过一个厂，突然想起可能在招人，进去看看果真是好厂，经理竟然是姥姥家村的人。
领导介绍说，咱们厂是化工企业，原料是易燃易爆有毒气体，还有高于开水100℃的蒸汽都非常危险。但是哪里不危险呢？领导看了一眼马路，就是好好的马路上也有危险，不知道好不好干？活很简单，谁都会。机会给你，你自己把握。
出领导办公室回家，给媳妇一说危险，那不同意进厂，干什么都不能干危险的工作。
还是自己想去，第二天去体检，带着体检报告入厂了。
新项目同事大多是本地的人，王朕以前呢干过好多工作，现在入厂纯脆是走累了歇歇脚。只是人比较直爽，不善于应付。因为干活没有工具，去前边找没有，去后边找也没有，去左边借，人家不借。还写在工作记录本上，被同事看见成为笑柄。后来不把新来的领导当干部，又跟新来的领导怼了几回，被开除了。
男的干粗活，女的细心指挥操作，新员工葛一天，虽然已经掌握了理论。在实际操作上，用劲方向还有点偏差，以至在密密麻麻的管线中间打滑拌倒，老师傅会已在提醒小心谨慎。
接班后取催化剂，用铁勺挖出来放秤上称重刚好。但是只是几秒钟后，铁勺开始冒火星，没想到氧化反应的这么快。关键是生产工艺用的氢气，它遇见明火易燃易爆。这个班本来是想清理一下桶里的水的，被老师傅叫走。第二天接班听通报桶自爆了，分析原因是葛一天，把桶里的水倒掉后，挂桶壁上的催化剂自燃，桶里有混合气体，也是头回听说。同事犯错了，有人说：“多干多错，不干没错”。其实倒水没错，问题是后续得把桶涮干净，我们不当学剃头的小和尚。
女同事爱笑爱说，穿工装也很端庄，不输那些做业务的人精。指挥新同事操作还是很体贴温柔的。
指挥老西就没那么温柔了，因为老西总是觉得，没人指挥他也能干。让他往东他不往东，让他往西他不往西。急了把老西交给闫妮搭班干活去。
没到发工资，葛一天开始找同事借钱，一人一百，发工资还。在休息室，大家都在讨论着什么。说是让葛一天用桶装成品液，成品液发生氧化反应。化验室说是使用的桶里有少量酸性液体，装满成品，成品混合变质报废，造成损失上万元，两次并处辞退。没有刷桶，葛一天又学了一回，小和尚剃头。
罗印又开始卖弄他年轻时收购废品的买卖啦，说完不忘喝水，但是水壶干了，开始怀疑是自己徒弟偷喝的，骂骂咧咧，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伤害，句句扎心，最后不忘补一句出了厂门我弄死你。
罗印从此以后，只要看见徒弟就来气，一会儿拿对讲机唱歌、又突然来一声流氓哨。再就是对工作不满意发牢骚。
这天罗印头灯又找不到了。丢了，肯定是他偷的，徒弟都跳槽走了一个月了，东西少了还怀疑是人家，这心理阴影面积到底有多大。一只蚊子趴在墙上，突然来了一句：“弄死他。”老西接了一句：“你的思想很危险”。
老东喜欢玩直播还赚了不少外快，合的来，朋友多敞亮，喜欢顺其自然那种生活。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那种生活。
比如说早睡早起，但是我们是倒班上，半夜凌晨上班。
我说：“那是古人没有电，黑灯瞎火半夜不睡觉不行。现在顺其自然已经变了，不叫顺其自然，叫适应。
古代自然环境好，人与自然合二为一后一天一样长寿，不会被环境淘汰。现在发明电晚上用灯，晚上也能看见。咱们都是半夜零点不困，所以都晚上上班。天一亮困了，下班休息。咱们公司的作息时间呢？零点上班，八点下班，与厂里作息时间一致，咱们就能在厂里长寿。
你看好多厂倒闭，咱们厂封了一年没事，说明已经适应社会环境，厂已经顺其自然啦，我们适应厂的作息时间，也是间接顺其自然”。
老东说：“就冲这一年不倒闭，就得在厂里好好干。要是大半夜上班瞌睡，早上下班精神，与厂作息时间不一致，就是不适应环境，就不能长寿啦”。
老西说：“古代早睡早起，多有规律。老西睡不醒，嘎嘣过去了”。
“老东，你看半夜天热的。”
“三伏不热什么时候热”。
“都没法出空调屋了”。
“那再等一个月立秋了就凉快了”。
“再等半年都立冬了，就冷了”。
“再等一年又热了”。
“中、中、中。就这慢慢过吧”。
班长叫大家打扫卫生，老西说：“天还黑着呢看不见怎么打扫？”
大家望了一下窗户已经破晓，都出去找工具开始打扫各自岗位卫生。闫妮问：“老西卫生打扫完没有？”
“又抓啦，怎么啦？”
“吃饭呢。”
老西在餐厅说：“等半天了。送饭的还没来呢？”
“那你不想等，别吃饭。”
“不吃白菜，吃鸡蛋。”
“赚不傻那？鸡蛋多少钱一斤，白菜什么价。”
吃完早餐，收拾干净接班的人来了，交班。
白天，老师傅接班就开始忙活。本着，早干活早休息的工作态度。但是要控制好工艺，不能先升温，不然一会儿温度上去了，原液跟不上，就要慌了。
不管领导怎么催促赶紧干，都得心平气静，不慌不忙，控制好工艺步骤，这就是效率。
操作完回休息室刷碗准备干饭，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拿着碗筷在门口等送饭的一过来就上去，自己下饭勺，往桶底一插，转圈上提，一大块骨头捞到碗里，再来一块，被罗印看见问：“今天是大骨头汤吗？还有没有了？”
“有，去吧，两菜一汤。烧青菜、蘑菇炒肉、大骨头汤。”
罗印走到队后边，轮到跟前就剩汤了，问送饭的师傅，骨头汤里的骨头呢？
厨师说：“前边的捞走了，营养都在汤里边吶。”
有枸杞我不吃，吃枸杞流鼻血……”罗印看见红枸杞，扭头就走，听人说，枸杞大补的很，比摇头丸都厉害，罗印看见枸杞有多远跑多远，生怕被霍霍了。
十几个人趴在一张大桌子上开吃，吕伟坐在椅子上发抖，不由得说起自己刚交过物业费，家里断电了，一问才知道，物业公司没有收齐费用就把整栋楼的电给断了，现在还气还没有消，腿一会一阵子颤抖。说起话来这都不合理，凭什么把交过费的，电也断了？断电是违法的，就这也敢干，要是被房管局知道，要是有房管局的领导在这里住，吓死他都不敢断电。
都说吕伟以前在事业单位上过班，从小受到好的教育，到大学毕业父母又给安排到政府机关上班，现在进厂上班，心理有点落差，工作之余会讲一些不合理的事情。下午做试验，化学原液溅入眼中，睁不开眼，同事扶她出工作区域，又去医院检查身体，无大碍伤，但是还出差尿毒症，尿毒症需要化疗不好治，这先看好眼睛，无论如何，都得休息一段时间好了再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