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太子知情
崇德蹲在地上将固定马蹄的布解开。
他小心翼翼的将马蹄放在地上。
白马随着崇德牵动,在地上落下蹄印。
清脆的马蹄声接连的声响。
“你总算不辜负小王这几日的照顾,再过几日又能日行千里。”
崇德得意的手顺了顺马头,又将白马拉到草料堆前,白马撕叫一声抬嘴吃草,崇德将马绳栓在马桩上。
刚进来的李定安见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崇德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李定安的心中顿时对崇德多了几分仰慕之心。
“你来了?”
崇德将干毛巾放在水槽中泡湿,他打算再给两匹白马最后去一下异味。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意中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崇德打招呼的语气中充满着欣喜。
“这几日你表姐、姐夫都在宅中等你,你来洛阳了总得去看看,保义都搬过去了那里。”
李定安故意这样称呼,是因为她对魏国夫人韦恩安心中有一丁点隔阂。
“我后悔跟使团一起来。”
崇德将皂荚水浇在马背上,用手一搓马背上泛起一丝丝的白泡泡。
李定安听到这话脸色带着几丝不悦,却语气温柔的道:“那你也同样后悔在郊外碰到我?”
崇德一听撇嘴转头见李定安并没有生气,他目光又回到马身上。
“那倒不是。我来洛阳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你跟姑姑那样彬彬有礼。”
李定安一听脸上带着喜悦之色,在旁边拿起毛刷子在白马背上笨拙的挪动着。
“谢谢你的夸赞。我还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我们也要坦然的接受”
“哼!”
崇德一听鼻孔带气哼了一声。
“谁能接受自己的祖辈从大英雄变成强盗。”
崇德搓得更加缓慢,这两匹白马今日就要被牵走。
后面会有无数匹的白马牵来给崇德洗,不过崇德感觉这匹牵走了,他心中突然少了点什么。
“前面发生的事,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你现在是回鹘的小王子,你跟保义可以一起,让回鹘与大唐做真正的手足、让自己成为祖辈们口中真正的英雄。”
李定安说话间,手中的毛刷子不停的在同一个地方挠,
崇德听得瞪大眼睛,让李定安感觉匪夷。
崇德连忙从李定安的手中拿过毛刷子,轻轻的在马背上搓,李定安搓的位置都快秃了一片。
“当年太宗迫不得已杀了自己的兄弟,他也没因此苦恼,同样开创大唐盛世。”
崇德一听着疑惑的抬眼看了一眼李定安。
放下手中的毛刷子。
在他的记忆中,回鹘汗国就没有弑兄的前例。
“我将剩下的两匹马洗完就去登门拜访表姐跟姐夫。”
崇德洗马的速度变快了起来,偏着脑袋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对了,要带什么礼物嘛?”
李定安梨涡浅笑道:“你去她家就是最好的礼物。”
崇德用清水浇了马身,拍了一下马屁。
李定安不解的问道:“为啥每次你捣鼓完一匹马都要这么弄一下。”
“你使一下。”
崇德不生疏的拽着李定安的手,在李永安的那匹白俊上一拍,肉身紧致,富有弹性。
再在新拉进来的黑马上一拍,肉身松弛、一拍即散的感觉,马蹄还往后一蹬,崇德一把拉住李定安躲开。
“秘诀就在这背上。伯乐相马是用眼睛看,凭直觉去判断,草原上则是拍马奇乘。”
“原来如此。”
李定安再次梨涡浅笑,对崇德的仰慕之感又增添了几分。
崇德蹲着身子在洗手槽里洗完了手,李定安牵着白马带他离开了洗马厩。
魏国夫人宅院中,李愬手触着下巴望着眼前的三位年轻人,手指城图的方向离宝箱隔着好几座山。
“我们就拿着罗盘从这座山顶往山脚下找。”
李恒指着图上的两座小山峰。
李愬此时看着他们指的位置心里干着急,他又怕他们找不到,又怕他们找到。
“保义,你记得那两山之间有一条小溪对吧。”
李恒手指在两座小山峰之间划拉,几人目光盯着保义。
“对。”
保义肯定的点点头。
“有没有可能,那只是暴雨之后的沟壑,之前并没有水。”
李愬左掌托着右手拐,右指抚摸着下巴上刚长的几根胡须。
他已尽可能的给眼前这三人一丁点提示,可是在他们眼中看来那是不符合常理的推断。
“不可能,水流得那么清澈,绝对不会是沟壑。”
李愬只得点头,他的心中知晓洛阳的沟壑下暴雨过一段时间之后,沟壑中也会流着清澈的水。
女婢翠儿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太子、皇子、王子、阿郎,崇德小王子被定安公主带过来了。”
保义一听将袖口卷起来,漏出手臂,并叫嚷道:“嗨,这小子。我得去看看他还有没有那张脸见我这个哥哥。我先去扁他一顿再说。”
保义说罢便离开地图,太子也抱着肚子去出恭。
李怡看着视线一直盯在地图某个角落的李愬,从聊位置那会儿李怡就感觉自己姑父不太对劲。
“姑父,皇侄有一事不明白。”
李愬看着眼前小皇子,他没把希望寄托在李怡身上。
可是寄予厚望的李恒脑回路却让李愬惊得出奇。
在他看来,李怡阻止了叛贼焚烧洛阳皇宫的计划,也只是巧合罢了。
“皇侄且说,姑父知晓定给你指点一二。”
李愬看着洛阳地形图,想着到底该不该告诉太子。
“姑父,马车上的钱那么重。山匪也抬不动,他必定要拿马车拉。”
李愬指着使团被劫的地方,接着道:“车辙印子被暴雨冲刷了,那这些马会不会被他们拉在南北市去卖了。这些马匹也会不会是个线索。”
李愬环抱双臂点点头回应道“皇侄推测的没错,骡马可能是个有用的线索”
李愬此刻看李怡的眼色带着几丝欣慰之色。
不过李愬心中清楚的很,这几日兵营中的弟兄们伙食改善的不错,顿顿有肉吃。
“那派几人到南北市转转?”
李怡开心的抬头仰望的李愬,李愬却摇头拒绝。
“他们连骡马长啥样都不知道。怎么去查,不可能南北两市有人买卖骡马就将他们抓拉过来问吧。”
“两位小王子肯定知道呀。”
李愬此时有些佩服这位侄儿的头脑记毅力,不过对他来说这个案子暂时都用不到。
“不行,我得跟太子说清楚。”
李愬觉得再这么玩下去就是欺君,他得找个机会单独跟太子讲劫道使团一事说清楚。
“说清楚啥?”
李愬在前面大步走着,李怡在后面小步追着。
李愬正愁找一个通风报信的人,可是此刻的婢女都在厨房或是去看另外一位小王子。
见李怡后面跟了过来,李愬整理了下衣冠、情绪。
抓住李怡的双臂小声的道“皇侄,你帮我看着那两位小王子,若是他俩靠近姑父跟太子,你就假装咳嗽几声给姑父打信号。”
“啊?”
李怡听到了门外保义对崇德的挖苦声。
李愬挤了下眼睛道:“照做。”
“哦。”
李怡点点头偏头一想“莫非,这贼就是姑父派去的?”
“臭小子,你不是倔强的很嘛。”
崇德见到保义袖口卷起出来的那一刻,连忙跑到李定安的身后躲着。
保义直接不惯着崇德,从李定安身上将崇德拉过去。
“哎,哥,哥,我知道错了好不行嘛。”
崇德手抱着拳头不停地摇晃,他知晓此刻自己身旁没有河流之类的以死相逼,只得认怂。
“知道错了,你还跑。来让我好好照顾你几下。”
保义揪起崇德的耳朵往宅门里面走,李定安见了环抱双手摇摇头,她一跃上马牵着马绳准备离开。
崇德发现李定安不对劲正要出声叫喊,韦恩安先开了口。
“定安。来都来到姑母家门口,就进来坐坐吧。”
李永安一见状,连忙跑过去将李定安的马绳给拉住。
“姐姐。咱一个皇宫里长大的,咱不记仇好不。”
“小时候大家都不懂事。”
“现在姑母孙子都快有了,不是曾经那个傲娇且欺负你的小公主了。”
“崇德还在这里头,你得看着他不是?”
李定安一听从马上跳下来,李永安将马绳利落的丢给老管家,生怕姐姐反悔。
李定安捏着李永安的可爱的小脸道:“死丫头。就你嘴皮子厉害。”
李定安站在韦恩安的面前给她行了一个蹲身礼:“姑母,那就有劳了。”
韦恩安笑道:“没事儿。”
韦恩安拉住李定安的手往院落中走,身在百孙院中的她,曾经为了自保迫不得已。
恭房不远处,李恒整个人呆愣住。
他转头看着李愬,眨了眨眼睛。
“姑父,弄了半天,要抓的人是你?”
“臣只是出主意的。”
李愬刚好要跪下,被李恒连忙拉起。
“你是给他们壮胆的。这么说,你是知道钱在哪里咯。”
李恒白了李愬一眼。
前两日弄得他快马加鞭赶回洛阳,主持大局的就是自家姑父。
“当然。太子,方才臣一直在提示你们。”
李恒这才想起来方才李愬的种种表现,都是往地图的同一个位置上指引。
李愬低着头道:“臣请太子治罪。”
“治罪?治什么罪。让他们在洛阳涨点儿教训也好。”
“姑父昨日才立的大功。侄儿要将姑父留在身边才是,咱们叔侄二人接着演便是,走。”
李恒说完浅笑一声,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带着李愬往书房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