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兴师问罪
素清风又接着摆弄躺椅,他知晓自己今夜是费力不讨好。
在房内来回独步的恒明月一模手上的胡须,突然眼前一亮停下脚步问道师弟素清风:“师弟,你问那小皇子的八字了没?”
“师兄你真会说笑,那小皇子都快一命呜呼了,我最后给他号脉出来时他都勉强只能动动手指晃晃头。”
素清风手上的矬子不停地在弄着木头。他拿起一根稍弯的木头在眼前喵了喵,又拿其它弄好的木头比划了一下长短。
“你也可以问下太子呀。或许他知道一些。”
素清风转头看了一眼师兄,损失法力的是他,反而师兄比自己还着急。
“那师兄,你知道我八字不?”
恒明月翻了一个白眼,他记得之前师弟生日那一天在洛阳城见了世面。
那时因为道行太浅,师兄弟两个给一个进京赶考的举人各卜了一卦。
一个卜的是高中,一个卜的是名落孙山。
结果那举人的确也高中挤进了殿试、在殿试中文笔也可以。落笔成书,结果考着考着考官逃难去了。
“不记得,我只记得那个准进士最后被叛贼抓去当狗头军师,直接干宰相了。”
恒明月闻言也是噗嗤一笑。
素清风按好最后一个躺椅支架,自己坐上去晃了晃。
“我俩师兄弟在一起那么多年,你真不记得我八字?”
素清风把躺椅不对称的地方再改了改,又坐上去.
“太子二十来个弟弟,那躺在床上还是他同父异母弟弟,他又不是礼部大员,怎么会记得。”
素清风摆弄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将这把好几任老天师传下来的躺椅焕然一新。
换恒明月趟上去,趟明月闭着眼睛躺在上面,晃了一下停了下来。
“那我明天问他,或许你飞升还有一线生机。”
“师兄我也想向祖师那样被人供奉,受万人敬仰。可是如今虽然贵为主持,还是身着青袍。”
恒明月把椅子挪到床边,拿了一条被褥。
他打算今晚在躺椅上趟一宿,把床让给为自己解决燃眉之急的天师师弟。
“喲,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怎么不听师父话了。硬要去逗李晓晓。”
恒明月撇了素清风一眼,此时的素清风在柜子前翻找着各种道家经典。一个劲的说,不管坐躺椅上的恒明月接受不接受。
“要是你当时听李晓晓话不回来这里。现在你也是个驸马直接干黄袍了。师弟我苦修三十年才穿上,师兄你春宵一晚上便能穿上。”
恒明月已经被素清风这话憋出内伤了。每次这家伙一回来就绕不开这个话题。
不管聊哪种话题,这小子还是能将话题巧妙的转移到那个大唐公主身上。
恒明月悄悄的已经将师弟素清风的拐杖拿到手中。
“不过师兄,如果你跟了他说不定现在穿黄带绿了。”
“哼,又贫嘴。”
恒明月拿起拐杖又朝素清风甩去。
素清风差点没躲过。
“他们夫妻不和,驸马王士平现在被贬得当贺州司户。”
素清风边躲又边说着。
恒明月撇下拐杖上挂着的葫芦向素清风扔去。葫。
芦里的酒香散发在屋子里。
恒明月闻到酒香跑过去捡起葫芦,葫芦里面只剩几滴流入他的嘴中。
“喂,臭小子,你带了佳酿不早点儿拿出来给你师兄。”
此时的素清风跳到房梁上,一只手掌拖着额头平躺在上面。
“我说老道,这东西是你自己给弄洒了。反正带给你,你用嘴喝用鼻子闻一个样。”
恒明月闻着满屋子扑鼻的酒香,他肠子都悔青了。
“今晚你自个儿拿着躺椅去外面睡,我这就不留你了。床我自己躺。”
恒明月说完丢一块被褥上去给素清风。素清风接过直接盖在身子上。
“这横梁做的床挺舒服的。我今晚就躺在这。不劳烦师兄了。”
“那师弟请自便。”
素清风将脑袋伸出房梁“客气什么,师兄!师弟不是客。”
恒明月吹灭长明灯,躺在床上,盖上被褥。
闭眼的一瞬间他眼前突然想到昔时的义阳公主,当初那个在洛阳道、佛辩经场隔着洛河都被众多青年才俊一睹芳容的女子。
“倾城之容,有贼垂涎。倾国之姿、有贼眈眈。”
那呆在皇宫中带字闺中的公主李晓晓,在这为期几日的谈经论道上被众多才子青睐。
而那位情窦初开的公主却青睐于那位翩翩少年。
他将高僧怼血晕厥的那一刻,他替李唐保住了老祖的颜面。为此她不惜逃出皇宫女扮男装去老君庙烧香。
一呼一吸间,恒明月的往事随那一口浊气吐出。
“听说她有个义女,差不多跟你当年遇到她时那样年轻。去年刚嫁人。”
“你信不信我一会把房梁给拆了。”
“我信,你开拆掉我去老君背上的青牛上躺着去。”
恒明月用被子捂住头,尤其是两只手拿被子狠狠地塞住耳朵。
房梁上趟着的素清风听到师兄从被褥中发出来崩溃声“呵呵”一笑便闭眼睡去。
···
“我哪知道这些,我又不是故意的。”
李定安此时坐在雨亭椅子上被太子李宥训斥了一顿。
“你的马术一般,但是你的马匹可是正宗的千里马。”
“这京城有几匹能追上你?昨夜还好十三弟脱离危险,并无大碍,不然我回去跟父皇、众皇妃,尤其是郑妃娘娘如何交代。”
李定安把头扭朝一边,他不想看太子皇兄一嘴唠叨不完的说词。
那些口吻话术像极了西宫中的太后。
“太子,我错了还不行嘛。以后让怡儿自己到飞马厩牵一匹马自个儿玩去。我那匹,太监能骑,宫女能骑,就是不让怡儿骑。”
李定安面色红温,眼睛微红。她终于松口开始向太子说了第一句道歉。
不过他似乎忘了他三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三哥西宫王太后还在当皇后时就手把手带大的人。
李宥母亲是郭子仪之孙。将门之后,皇室忌惮贵妃给儿子灌输一些夺权思想。
去世长子李宁跟现任太子皆是出自王太后的管教。
李定安不知晓认错态度不诚恳,反噬的就越狠。
李宥听到他这话着急的拍打着手中的扇子。拿着扇子指着李定安。
“你看看你,认错有个认错态度。怎么能拿皇家子弟跟太监宫女们比呢?”
李宥背着手在李定安面前走来走去。
李定安瞟了他一眼,心中暗想若是这婆婆妈妈的太子真当了皇帝。那朝堂之上岂不是众文武大臣被他抓到小辫子就得指着鼻子骂一早上。
李宥身呼了一口气,李定安瞧他那被自己气得不轻的摸样。
“我看你身边那些太监宫女早照你这样宠,那不得嚣张跋扈上天了。”
“连你出门一个都没跟来。等回去,我让父皇统统将他们换掉。”
李宥抬手一挥袖又道:
“换去浣衣坊,让其他殿中皇子公主的奴仆们都长长记性。认不清自己身份还有跟丢主子是什么后果。”
李定安撇撇嘴,若真让三哥将自己的太监宫女都换了,那以后她还怎么混出宫去。
“随你,你换了一批。我再带坏一批。除非你一日一换。不然他们来了我李定安殿中,就没有奴仆之分。”
李宥气得咬牙切齿。身为太子兼兄长的他发现自己竟然吵不过妹妹。
李定安此刻很烦这话痨的哥哥。她真想拿什么东西塞进自己的耳朵。太子说什么她只用点头就行。
“你若不听话,我做了皇上。将来你嫁了人,我将驸马妹夫给个闲职贬到大唐疆域边去。现在你好好听话,将来哥给你找个探花郎。”
李定安白了李宥一眼。
李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此时王妃带着长子李湛过来。
兄妹二人见状方才停息了下来。
“皇姑母,你的眼睛怎么了,那么红。”
懂事的李湛拿出白布给李定安擦去她眼角忍住的泪珠。
“刚才有只大毛辣子飞来我眼睛前。”
“啊,毛辣子不张翅膀呀。”
“那毛辣子觉得有理,翅膀硬了。”
李定安瞟了太子一眼,这家伙在正妻跟儿子面前却是一脸淡定,当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湛儿,皇姑母不能进坤道,你代我去看看你十三叔醒了没。”
李定安此刻看到李湛也想起李怡的身体状况。他和三哥虽然吵,但是李怡之事的确是她疏忽大意。
“早醒了,他在跟李涵、李昂三人上朝呢。”
“上朝?”
李定安三人顿时一脸惊讶急忙问长子李湛。
“就是轮流扮皇帝做大臣给对方下跪呀。”
“胡闹!”
李宥刚好要去阻止,被王妃拉住。
“怡儿给你带孩子你还不知足呀。他们开心就好,长大了自然晓得这犯忌讳。”
王妃知道这小姑子受的委屈不少,在皇宫内受委屈,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到这还受委屈。
王妃见李定安步法匆匆。不像是回房间的摸样。
“十妹,你要去哪?”
“下山!回洛阳。”
李定安委屈的语气回复着,头也不回。
“王妃,快去,帮我拦住她,宰相御史刚被刺,她一个人下山太危险。”
“现在知道急了吧。刚训人家那些话我大老远就听到了,也不把握分寸,没个轻重。跟女孩子说话也不懂得委婉一些。”
王妃也白了李宥一眼。她早就听到这兄妹二人为怡儿之事喋喋不休,她只能躲在暗处暗自叹息。
如今,这妹妹吵急眼要跑了,哥哥知道让她这个嫂嫂去当鲁仲连了。
李定安给了皇嫂薄面,她决定多待一天,但是用膳时绝对不给太子任何薄面。
拿了几个煎饼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啃去。
此时的李定安突然想到昨日抱着他的回纥王子。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此刻应该也过潼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