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中坐谈
六月初四的老君山老君殿中格外的热闹。老子神像拜垫上坐满了太子护驾的休息士兵。
士兵们把甲胄排列整齐的堆在门外。内殿之中初登道观的士兵不会盘坐，他身着简衣尝试着盘不上腿。
有的士兵盘腿错误一盘上就有些生疼。旁边的小道士教他们一个个正确盘腿。
“小道长，我现在修仙还来得及不？”
度玄接过小道士手中的《道德经》颂本突然一问直插小道长眉心。
白日驻守南天门的度玄，看上面坐着的老道仙风道骨，顿时有了修仙的心思。
小道长看了一眼衣服上写着度玄的男子，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拿着《道德经》颂本封面对着度玄的脸也一脸认真的道：“这颂本上的字你都认识嘛？”
“睁眼瞎一个。”
“那你多行善事，来世或许能。”
旁边识字的士兵听到也为之呵呵一笑。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可道···”
殿内香气弥漫，上面仙风道骨的法师一开口，下面的士兵也跟着开口诵读。
通明大道，通读其声，不知其意。坐讲天师一一解释。
老君殿中，诵经声音在洪亮的玉皇顶一旁的太子厢房内都听到。
太子厢房中，刚加了灯油的长明灯照亮整个房间。
李炎、李涵两个熊孩子折腾了一天在旁边的里屋中呼呼大睡。
比李怡大一岁的长子李湛则是下巴趴在太子的大腿上，今日委屈的他只能靠在父王的身旁寻求慰藉。
他看着对面的十三叔一脸沮丧的脸，这个大自己一辈却比自己小一岁的男孩竟然言行举止种种都透露着成熟。
“三哥，明日你打算怎么办？”
长子李湛抬头看着父王。他下巴似乎久久未动。而长子李湛隐约的能感觉到父王的大腿在抖动。他能感觉到那是父王的内心后怕的表现。
“我到老君山祭祖之事，目前也只有李将军跟几位众皇室姐弟知晓，吴元济就算他刺客再猛，也突破不了我这一百多人护甲侍卫吧？”
太子李恒边说着边拍打着长子李湛的后背。前面两个调皮捣蛋的儿子也是他这么给哄睡了的。
原本刺杀太子的纸条被太子看到那一刻，他应该表现的是后怕或是加强戒备。
此时的士兵并不知晓刺杀太子这一消息。而是在老君殿内歇息、诵经。
“太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身为弟弟的李怡知晓，住在洛阳皇城总比住在这山林环绕的、刺客藏身的老君山上要强一些。
洛阳皇城有重兵把守，就算一只飞鸟上空，也可将其射杀。
“本殿下还未监国。再者，如果是刺客想要杀本太子，他就会先对我动手。在京师来潼关官道上就可以设埋伏，干嘛来到老君山。”
太子李恒摊开双手有理有据的分析着。说完又淡定的拍着长子李湛的后背。
“去年淮西之事，我可是主和的。为此还被父皇训斥了一顿。”
太子李恒提到父皇时，语气都低沉了一些。为此还被罚跪了一个时辰反思。太子认为淮西吴元济没有任何理由刺杀他。
“对了，十三皇子，你们射杀的那只信鸽的羽毛与脚都是什么颜色的？”
李愬想到了信鸽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记不清了，或许裴安知道。”
李怡那时的心思都在不道歉的保义小王子身上。还有听到夫子武元衡、裴度遇刺的悲痛。
“粉辉鸽、白色脚。”
裴安想了一下立即说出了鸽子的颜色与脚。
“当时我还特意上下打量了鸽子一番，那鸽子好像是好几天没吃东西那样。”
“那鸽子现在何处？”
李怡跟李愬同时追问。裴安则是一脸为难的抓了一下后脑勺。内心想着早知道就把他一直带着。
“当时延着洛河骑行时我嫌带着他太麻烦，丢到洛河草丛边了。若是我们回洛阳我还可以找到。”
“那鸽子虽然瘦，拔毛架起火来烤也更香。”
太子李恒抱起睡着的长子李湛，旁边的随身太监想要接手被李恒拒绝。他这吃货思维的话一出，打乱了正在思考的李愬。
裴安看了李怡跟李愬一眼。见太子出来接着补充。
“我不吃没放血东西，我打小对动物凝固血过敏，若是动物没放血。我一吃嘴角就会起大泡，几天都不消失。”
裴安指着自己干燥的嘴皮说着。
“原来如此。裴安，你叔叔被刺客刺杀，你想不想给他报仇。”
太子摆了摆手坐下，指了指旁边多余的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当然想，叔叔教我弓箭兵马，沾叔叔调进京师任要职的光。我才在李愬将军部下做了一员副将。”
裴安坐下，太子贴身太监不敢怠慢立即端来茶水放到裴安桌旁。
“若我知道是谁害了我叔叔，我定要在武门亲自当刽子手，斩杀他们。”
太子听完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贴身的太监立即将茶水添好。
“嗯，孝心可嘉，可你打得过他们嘛。”
“裴安可是我们众多副将中武艺最强的。”
太子听完，一脸惊讶，在他看来裴安似乎跟入京师的秀才一般像个文弱书生。他突然对裴安的调动有了想法。
太子转头看向旁边的弟弟李怡。李怡的脸像是发烧一般的吗面色通红。
“怡儿、十三弟。”
太子脚踹了一下坐在桌子对面的李怡。李怡方才缓些神色。
“报仇也不必那么心切。你看你脸色都急的满脸通红。”
太子边说着边去触摸着弟弟李怡的脸颊。的确脸上有些发烫。
“殿下，若刺客真是淮西叛贼吴元济所派，请殿下禀明圣上，裴安愿做敌前先锋带头冲破大敌阵营。就算取不下吴元济首级，也要在他身上砸个窟窿。”
太子摸着突然一言不发的弟弟李怡，而裴安离开旁边座位直接跪下。
吓得刚刚端起茶杯的李愬一激灵，险些把茶碟弄掉。
“裴安，起来吧。若真是吴元济，我定会禀报父皇派你前去。”
“谢殿下。”
太子李恒向裴安抬手，裴安站起来。太子此刻察觉十三弟李怡不对太对劲。
“十三弟，你怎么了。”
“快，宣太医。宣太医。”
李怡突然一下昏倒在太子李恒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