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越界（二合一）
在厅堂中，贾大同传授了苏方练筋篇的功法，名为“十二龙蟒行功图”。
“看好了。”
他脱掉了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肌肉绷紧，一条条大筋浮现，像是十二条龙蟒般，环绕在身。
苏方盯着贾大同的胸口，一团血气自心脏走出，像是一只小老鼠般，沿着周身在游走，最终落定在脊背上，它走了一圈，凝聚成一张武道天图。
据贾大同所说，十二龙蟒行功图，是锤炼十二条大筋，撑起皮膜，撑起身体，修道到圆满之境，力大无比。
贾大同一边搬运血气，一边为苏方讲解关隘，甚至让苏方用手触摸他的脊背，感受劲力的流转。
他讲得十分的仔细，不像是照本宣科，有点雕琢良才的意思。
“还请贾师指点。”
苏方看了许多遍，觉得有点把握了，同样脱掉了上衣，试着运行十二龙蟒行功图。
不过，他一条大筋都没锤炼出来，没有那种威慑力和强悍之感。
贾大同手指在苏方身体上划动，感受着他运气的轨迹，也是在指点，以他手指划动的地方为准。
这一步，需要耐心和细致，运气不对，轻则留下隐患，重则练废了身体。
教学半天，苏方彻底掌握了十二龙蟒行功图的练法，向贾大同道谢，随后离开了顺明武馆，朝着内城赶去。
他去了白家，张文远将染布坊的情况上报了，但没有得到最新消息，暂无动静。
隔了一阵，天黑了，苏方赶回包子铺。
“哥，真的有妖魔来内城了吗？”
来内城的日子，苏欢挺开心的，经营着一家自己的包子铺，和亲人在一起，温馨而舒适。
然后，早上苏方告诉她，内城来妖魔了，她一下都愣住了。
“是的。”
苏方点头，希望白家能重视染布坊的血案，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况且妖魔不是蚂蚁，而是吃肉喝血的可怖生物，一旦肆虐开来，再厚实的根基，都将崩塌。
得到了确定的回复，苏欢死心了，叹气道：“唉，我在你身边，不会受到伤害，如小谷姐那样的人，又该怎么办。”
她的新邻居小谷，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乐于助人和朝气蓬勃。
外城那样的氛围，若是在内城重复，小谷和一个个相似的人，将会变得愁苦。
“会好起来的。”
苏方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内城有白家，一木擎天，不会让局势变得很混乱的。
有了他的宽慰，苏欢安心了不少，不再担忧，跑到楼下看了发酵的面团，感觉没问题，回到自己房间，抱着小被子睡去了。
夜间，苏方思索着妖魔之事，但发现他一个人的力量很微弱，还是得白家出面解决，于是不再多想。
日夜交替。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
苏方去到白家上岗，门口站着的护卫，依旧冷冽和强势，看到他的身影，眼睛动都不动一下，已经很熟悉了。
他来到院子，看到厉管事和张文远完成了交谈。
“苏兄弟，你跟我出去一趟。”
张文远朝着苏方招了招手，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在风中摇摆。
“有行动了？”
苏方眼睛一亮，妖魔的事横亘在心头，能够解决了，在内城走动就不用担忧了。
“不是，我们去走访一下这几个地点。”
张文远摇头，厉管事的目的，是让他去探访几处地点，打听情况。
苏方有些失望，沉默着，和他出了白府，行走在街道上。
两人走了很久，从内城的核心圈走出，周遭的建筑变得破败，苏方知道，这是内城的贫民区。
即便再繁华的城池，也有阳光照亮不到的地方，有破败和黑暗。
最终的目的地，让苏方诧异。
这是一处灵堂！
院子里挂满了白布，进进出出的都是披麻戴孝的人，最中间的房屋，摆放着一口棺材，死者的亲人守在四周，默默哭泣。
“我们进去。”
张文远没解释什么，领着苏方进去，一直走到摆放棺材的房屋。
“两位是哪里的亲故，可面生得紧。”
死者是老丈的儿子，他擦掉了眼角的浊泪，看着不亲自来的两人，心中紧张了起来。
即便他不懂武道，也看出苏方和张文远的强悍，是那种接触不到的人物。
“我们是白家的护卫，想来给死者上三炷香。”
张文远说道。
白家，那是内城中的霸主，老丈再没见识也知晓厉害，虽然不知道苏方俩真正的意图，但听到对方要上香，也就没有阻止的意思。
“请便。”
他同意道。
随即。
张文远点燃了三炷香，认认真真的，给死者弯腰上香，没有一丝浮夸之色。
来都来了，苏方自然没站着，也给死者上香了。
做完这个举动后，张文远说了来意，道：“老丈，我们想看一下遗体。”
这个结果，老丈没有太大的意外，甚至是松了一口气，不认识的大户人家，跑来给死人上香，想想就知道不对劲。
“这……你们看吧。”
他没有拒绝，挥了挥手，自个却是背过身去，眼角泛起泪光。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每每见到儿子的死状，心里都要疼得晕过去。
“咯吱”
棺材被推开了。
一股腥臭中带着腐烂的气味，从里面飘出，张文远闭气，探头看去。
而后，他脸上浮现出吃惊之色，道：“死相和染布坊的人一样。”
又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死者可是在三天前身亡的，染布坊不是第一例妖魔祸事。”
苏方了解到死者死亡的时间，头皮发麻，妖魔进来内城的时间，比预想的要长。
想来白家查到了一些异常，特意让底下人去查明。
之后。
苏方和张文远走了几个地方，除了一个死者是正常身亡，其他人都是妖魔所为。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妖魔进入内城的时间，没有想象中的长久，最早死去的人在五天前，尸体都埋下了，硬是让两人给挖了出来。
排查完毕，返程的两人微微沉默，没走出几步，却是听到了一阵模模糊糊的声音。
“哪来的银铃声？”
张文远抬头，远眺过去，前方有几个穿着黄衣的怪人，在挥洒黄符，手上持着一杆杆古怪的幡，上面挂着铃铛。
“白莲教？！”
苏方对这声音很敏感，心头咯噔一声，看向持幡之人，果然是白莲教。
“白莲教？内城中可是不允许传教。”
张文远神色诧异，不知白莲教的声势，只知在内城中，不允许存在超出白家掌控的势力。
苏方向他讲解情况，道：“老张，外城已经让白莲教给占了，他们借着妖魔的影响，掠夺了大量的信仰。”
这是一个大隐患，乔家大院他和阿华并肩的一战，已经看出白莲教的底细，其绝不是宣传的救世济民，而是吞噬人心的邪魅。
“我会跟上面说的。”
张文远头疼，近期的妖魔之祸，已经让他预感了危机，再来一个白莲教，他怕是无法安然隐退了。
天色昏暗了，苏方没回白家，由张文远去报告今日见闻。
苏方趁着天黑时，赶回包子铺，安静的内城像是藏着炮仗，不知什么时候就炸了，他得守着苏欢。
“哥，你今儿这么早回来啊。”
如今家里富裕一点了，苏欢喜欢点一盏油灯，等着苏方回来，有种家里港湾的韵味。
“白莲教进内城了。”
微弱灯火，带着一种柔和的光亮，打在苏方的眼睛，却是无法驱散眼底的些许阴霾。
“内城不会变乱吧。”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苏欢，身形微微一僵，她是见识过白莲教席卷外城的景象。
说真的，那些信徒的精神状态乱糟糟的，像是灵魂都贡献给了无生老母。
相较而言，她更喜欢当前的氛围。
“不知道。”
苏方是真不知道，一切都要看白家的手段了，他能做的，是守好包子铺。
熄灭了灯。
长夜沉寂，苏方躺在床上，能够听到外边的苏欢在翻身，小姑娘是忧愁了。
这让他对白莲教和妖魔的怨念，持续加强。
第二天。
楼下已经有动静了。
苏方起身，在包子铺中，看到了勤劳的苏欢，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是小谷，她头发用花巾包起，显得很利索，跟顾客沟通好，递出了几个包子。
“苏大哥。”
小谷听到了动静，朝楼梯看去，看到了身形挺拔的苏方，笑着打招呼。
苏欢解释道：“我昨晚睡不好，脑袋晕晕的，干不好活，就让小谷姐帮我一下。”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有点困，昨夜脑袋瓜里，都是白莲教和妖魔的画面。
从外城搬来的她，深知这两者的危害，很担忧。
“辛苦你俩了。”
苏方说道。
“就一小个上午，不碍事的。”
小谷还不知道内城即将发生变化，和往常一样，心中很轻松和欢快。
苏欢没告诉她烦恼的地方，只是对苏方道：“哥，你干活去吧。”
她能照顾好自己的。
苏方点头，走出了包子铺，朝着白家走去。
“白莲教？妖魔？阴魂不散啊。”
此时的内城很安静，但随时会发生动乱，引而不发的状态，让他感受到一种命运和生活的波折。
……
白家。
院子里，三三两两的护卫，聚在一起闲聊，没有太多紧张的气氛。
“老张，上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苏方找到了张文远，探听白家对妖魔隐患的处理，以及对白莲教的看法。
“还没有。”
张文远摇头，他将利害阐明完毕，没有遗漏的地方，但呈报上去，上面的人保持着默然。
“呼”
得知了最新情况，苏方吐了口气，希望白家能反应快点，等局势崩坏，想重新收拾来过就难了。
他压了心头的杂念，利用空余时间开始修炼，说到底还是实力不济，只能随波逐流。
角落里，安安静静的，他端坐在地上，搬运血气，浑身像是火烧般，衣服下来的皮膜，浮现出虚幻的十二龙蟒行功图，其中一条大筋微微浮动，要在武道天图上，彻底的停驻下来。
不过，这终究是虚幻，火候不到，根本无法凝聚出来。
苏方保持着平静，存留一丝精神观察外界，其余精力放在修炼上。
整个过程，没人来打扰他，一个时辰后，他血气衰弱，从地上站起。
“又是一个缓慢的爬坡过程。”
感受了一下整个修炼进度，苏方苦笑，他真的是资质平庸，不是一日千里的天才。
让他难受的是，他修炼兜罗纱衣功时，将所有的修炼资源都砸下去了，现在兜里空空，没有提升修炼进度的办法。
他看了一眼菩提道果。
蓄能进度：7%
状态：未开启
功能：如菩提树下顿悟，智慧非凡
持续：二十个呼吸
“菩提道果很强，但蓄能缓慢，难道要去杀妖魔。”
苏方持续苦笑，菩提道果也卡住了，面对着这么一个局势，他竟有一点想要去诛杀妖魔的冲动。
日子缓缓流逝，苏方在修炼中渡过，差不多是五天后，白家内部最上层，有了变化。
奢华的大殿中，瑞兽香炉燃着青烟，朦朦胧胧的，一袭青衫显得缥缈，这是一个中年人，但他面容很年轻，头发自然的垂落，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内城生出了乱子？”
白原衣整了整衣袖，抬起头来，看向了旁边一人。
闻言，站着的国字脸中年人，鬓发微动，像是火焰在燃烧，道：“妖魔进内城了。”
他叫白啸天，白家白二爷，能让他站着垂问的，青衫中年人自然是白家主了。
“剿灭了吧，终究是在内城，不比外城。”
白原衣平静道。
从他言语中，对外城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不大在意。
“那我组织一场肃清行动，深犁一下内城。”
白啸天点头，没多大压力，以白家在内城的经营，立时能组织起一大批好手，清洗黑暗中的东西。
敲定了妖魔的事，他提了另外一件事，道：“还有一个……白莲教进入内城了。”
白原衣微微皱眉，有点生气的样子，殿中一下变得很安静。
隔了一阵，他打破了安静，道：“当初说好了，外城让他们进来，每月给白家供奉，如今……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