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月恒之夜月恒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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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月仍然

葵花河边,有象征着五大猫神的五大神山;猫沏月、猫夜霖、猫尘翕、猫喻恒和猫淑笛,分别是水属性、冰属性、木属性、火属性和金属性。沏月山腰,浓雾弥漫,松柏葱笼。猫月恒,就流浪在沏月山上。

猫月恒的父母原住在最远的夜霖山尖。在猫月恒在不到六个月大的年纪,他的父亲就被雨狸族的首领狸邱带进了葵花矿场为雨狸族挖矿。从小,猫月恒就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天天眺望着远处一条玻璃栈道似的河流源头。虽然被旁边的喻恒山挡住了三分之一的目光,但她清澈明亮的眼神似乎望眼欲穿,一脸无奈怜惜的神情,手中摩挲着一块水滴形的米色玉石,打磨的很细腻光滑,刻画出几朵精致小巧的兰花,覆盖着整个玉面。中间有一个身影,朦朦胧胧,是一个目光深情的秀气少年。

现在,父亲在矿场不翼而飞,母亲得了抑郁症,整天坐在门口发呆,手中依旧握紧一块玉石,少年的模样却被指甲刮地有些模糊了。沏月山的地势起伏,越难走的路越是资源丰富,有稀珍药草,有晶亮剔透的灵石。猫月恒五岁时就告别了母亲,在去往沏月山的路上便开始了风餐露宿,为母亲寻找希望,以及——找回自己的父亲,即使希望不大。他知道,母亲玉石雕刻的少年,正是她思念的人,自己的父亲。

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窜过视线,将猫月恒的视线转移。是一只往昔鼠。听隔壁买药的大爷说,这似乎是让母亲可以放下往事,重拾希望的一味药。他将身一弓,敏锐的眼神好像让往昔鼠有所察觉。它嗅了嗅周围的环境空气,猫月恒顿时神经紧绷,屏住了呼吸。——还好还好,往昔鼠只是一只智慧等级二星的生物,不足以化形或思考复杂的问题。他慢慢地走到它身后,猛地伸出了一只爪,像一根极速的箭一般飞冲过去,抓住了往昔鼠。

往昔鼠在手中疯狂的挣扎着,猫月恒拼命捏着它沾满泥土的毛发下、那具瘦弱的、瑟瑟发抖的身躯。“你不能走!我要你来拯救我的妈妈!”猫月恒小声地对着往昔鼠喊道。在这一念之间,时间和空气仿佛都被胶水黏住了,顿时静止不动,连山顶传来时有时无的鸟叫声都似乎停止了。气氛似乎变得有点微妙,猫月恒吃惊地看着一脸真诚的往昔鼠,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会听懂我的话了吧?”

不对劲,往昔鼠才是智慧等级二级的生物,不可能听得懂他说的话,可能连听觉都不太敏锐。然而,往昔鼠却一脸狰狞地看着他,好像内心在做很艰难的决定。忽然,猫月恒感到手中一松,紧贴着皮肤的火红色毛发微微抖动,往昔鼠看着猫月恒的眼神顿时大变,显出一脸悲壮,一条边鞭子似的尾巴有些无力地搭在猫月恒的手掌边缘,微微泛红的小指甲层层扣住猫月恒的一根手指。

“你想帮我?”猫月恒淡定的问一句,他想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往昔鼠是不是真的听得懂他说的话。往昔鼠居然乖巧地点了点头,倒像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仓鼠有气无力地趴在主人的手掌中央,任由主人宰割。猫月恒半信半疑,将往昔鼠塞进了自己的麻袋里。他又在周围拔了一些草:虽然不是草药,也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什么用,但是猫月恒要把往昔鼠养的肥一点,不但对自己的母亲有好处,也让它感受到了什么是死前的最大幸福感。

回到“家”后,猫月恒把麻袋轻轻放在桌上。猫月恒临时建造的家,只是几棵树在无意间围成了一个包围圈。这里很隐蔽,还有青草的清香,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汩汩水流便是猫月恒回家后代替了母亲的一句句关心话语。桌子是一块石头,被太阳烘烤得很暖和,好像是被溪流冲过来的,表面非常平整。原来猫月恒是不想将它列为自己的家具的,奈何它太重了,猫月恒完全不能动它分寸,就把它当作了一张石桌,平时在上面放一些采集来的药草以及狩猎到的猎物。而猫月恒的小床,这是他用附近的干草和石块搭成的,睡着一点也不舒服,但是绝对的保暖。

往昔鼠好像已经停止了呼吸。猫月恒真诚地闭上了眼睛,为这位“动物英雄”祝福。“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未来的路。”猫月恒轻飘飘地对往昔鼠的尸体说,从床下拿出一把石质小刀,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刺了下去。顿时,有淡绿色的血液飞溅,猫月恒清晰的感觉到有液体粘在了自己的毛上。但是他毫不在意,直接一手将它拎起,快速地分解成了几块,留下了它的心脏,接着把它的头和尾巴砍掉,忍着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将它的尸体丢进了小溪里。接着自己也到小溪边,用清凉的水洗了把脸。

留下的鼠肉,猫月恒根据猫大爷曾经说的,在树上风干。等到成为肉干了,撕成一条一条的拌在米粥里,喂给母亲吃;而那一颗心脏,猫月恒要交给猫大爷,让他熬几天,将心脏的精华提炼出来,做成一颗丹药。猫月恒沾着水滴的毛发微微泛蓝,紧紧贴着皮肤,瘦而挺的身躯像一根树桩一样笔直挺立。他观察了一下太阳的方向,接着就手脚并用,朝着夜霖山的方向奔去。

回到夜霖,猫月恒先去了猫大爷家。“咚咚,咚咚咚!”猫月恒敲了敲门,猫大爷一张满是胡渣的脸颊从破旧的木门里慢腾腾地伸了出来,两只灰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费劲地在夜色中看着满头大汗、手中捏着一块不明物体的猫月恒。“啊,猫月恒!嗯、嗯、少年可期啊!大晚上的,这是打算找老人家干啥呢?”猫月恒有点无语,他将往昔鼠的心脏用两只爪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送到猫大爷的眼前。猫大爷眯紧双眼,眼睛几乎要贴在那恶心的东西上,忽然睁大了双眼,嘴中不紧不慢地发出了长长的惊喜的叫声:“呵唷!好、好、好东西!你这小娃娃,从哪里捡来的好宝贝?”

猫月恒微微一笑,但是绝不高傲:“猫大爷,您之前跟我讲的往昔鼠心脏,我给您带来了。您可以帮我进行炼制丹药了吗?”“当然、当然……”猫大爷略微有点鼻音,似乎是有点感冒,“当然可以——”他伸出苍老的手,轻轻地捧住了猫月恒手中那颗沾满黏液的心脏。猫月恒怕触电似的跳到了一边,马上东张西望,同时嘴里还念叨着:“猫大爷,您家的那口井呢?”“呵!小娃娃,你、你少年可期啊!——你说的那口井啊,被我埋咯!”猫大爷笑呵呵道,眼中有一丝调皮,“还不快去村口洗手啊?”

没办法。猫月恒转身离开了猫爷爷的家。来到村口,映入眼帘的,自然是一口老井。老井上布满了湿乎乎的苔藓和紫色的蘑菇,一阵阴风呼啸而过,寒气如霜,灌入了猫月恒的脖颈。猫月恒搓了搓脸,淡橙色的一小簇毛像海里的渔火,直立在头顶灰蓝色的毛发间。他快速用水冲洗了毛发,回过身时惊叫了一声。有一位女孩儿站在自己的身后,好像已经站立多时,亭亭玉立的影子投射在月光下,笑容满面。见猫月恒转身,她高兴地抱住了他,说:“猫月恒!你终于回来啦!”

猫月恒定睛一看。她的毛是米黄色的,眼睛里透出点点星光。她是猫月恒的发小,猫芹玥。猫月恒松开猫芹玥的手,笑着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猫芹玥,你什么时候在村口的啊?”猫芹玥不太高兴地绷着小嘴,指指西边说到:“太阳下山前我就在这了!——你怎么这么晚?辜杏阿姨会担心的!”猫月恒抿着嘴唇,耳朵有些无力地耷拉下来:“我在猫大爷那里。——你去看过妈妈了!她现在怎么样?”猫芹玥拉住了他的手,温和地对他说:“辜杏阿姨没事的,我和猫大爷都会守着她的。”

猫月恒搓搓还有些湿漉漉的毛发,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眼睛盯着猫芹玥,语速有些急促的对她说:“我现在要去猫大爷那边,我给母亲捉到了一只往昔鼠!刚才在井边洗漱,现在猫大爷估计已经在等我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猫芹玥?”猫芹玥点点头,一脸佩服地说道:“能捉到往昔鼠……你不会是去沏月山了吧?!猫月恒,你果然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小猫!”猫月恒没多说话,冲着猫芹玥笑了笑,转身就朝猫大爷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色中,星光点点。万家灯火好像一条巨龙,缠绕在夜霖山的山腰间。有水声在身边轻响。小溪映着火光,折射出萤火虫般的光辉,潺潺流水好像在吐出优美的诗篇。身边高耸入云的树木黑压压的从两边压过来,显得神秘而宁静,偶尔还会听到猫头鹰惊悚般的歌声,又显得有一丝恐怖。猫芹玥不知觉地捏紧了猫月恒的手,感受着他手中的体温。猫月恒的脸红了一瞬,又专心致志的迈着大步跑。月亮在家的方向,在家的上空游离。幽雅的光辉笼罩在泥土路上,好像还在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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