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海
伴随着心底那怪异的笑声逐渐变小，宋观缓缓合眼。
“怦！”
然而，仅仅一瞬，宋观就感觉心脏猛地震动一下，陡然睁大眼睛。
“这是......骁阳城？”
只见，猩红的无垠天幕，连接着脚下的无边血海。
宋观低头，看向毫无波澜的水面。
水中倒影着他年轻的面容。
“这里绝对不是骁阳城。”
宋观抬起头，朝着四处打量，没有见到任何事物。
“这里当然不是人族地界。”
雌雄莫辨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
宋观面色微凛，目光中闪过一丝狐疑，心中的弦已然绷紧。
“噗！”
眨眼间，他身下的水面溅起水花，将他的裤腿打湿。
宋观正欲闪躲，却发现体内没有丝毫真元，动作有些缓慢。
“啪。”
只听见一声轻响，宋观感觉自己的左腿脚踝，被一只手擒住了。
他心下一惊，当即心念一动，【力量共鸣】瞬间加持。
感受着身体瞬间变得有力，宋观眼前一亮，连忙发力，却无法让那只手动弹分毫。
可行，但无用。
宋观的眼神变得平静，看向天际，没有发问。
能拥有这种能力的，除了那位妖神，还有别人吗？
答案是有。
但别人并不知晓自己，所以此时，唯有妖神嫌疑最大。
先前妖神所说的“熬过去”到底是什么？
估计，自己马上就能体验到了。
“聪明，不过太弱了。”
天际再次响起了雌雄莫辨的声音。
宋观双目微微一眯，“你听得见我的心声？”
没有回应，场中安静了一息。
“噗！”
宋观感觉自己的右腿也被一只手抓住。
然而，没等他的情绪发生变化，脚下的手掌却是顺着他的腿往上摸来。
这是要干嘛，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宋观的心中生出一丝不妙，微微低头。
“噗！”
接着，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从水面探出，溅了他一脸水。
宋观脸一黑，不过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对方露出了半个男性的身躯，并没有往上爬，只是抓着宋观的双腿，面部不断变化。
宋观的目光闪过一丝惊异，心中生出一丝荒谬感。
只见，对方的面部缓缓定型，竟然是宋观自己的脸。
“人族已经没落，你仰仗的能力，根本救不了你！”
对方嘴角微勾，语气充满了蛊惑。
“噗！”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宋观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小的身躯抱住，神色微变。
“师傅收下我，不是养虎为患吗，人心险恶，您不明白吗？”
身后之人的语气，与方小满一样平淡，不过却更为冷漠。
“噗，噗......！”
伴随着连连的出水声，宋观的左右双臂先后触碰到两团柔软。
“......”
宋观闭上眼，眉头缓缓皱起。
紧接着，他就感觉左右两手各塞入一只纤细小手，耳旁有热气吹过。
“三水村已经被妖物发现，骁阳城也是负隅顽抗罢了，我一个四境，挡不住的。”
姜柔的嗓音有些沙哑，却有些勾人。
“是啊，姜柔都挡不住，你指望我来挡住吗？”
姜柔的话音刚落，姜瑶清冷又有些娇羞的话语紧接着响起。
“噗！”
身前不远处，有出水声炸响。
“凭你，凭一个鲁莽的女人，还有我这个不靠谱的道士，守城就是个笑话。”
“陆守一”玩味的声音，徐徐传来。
“......”
听着身边的嘲讽和问话，宋观感到一丝压力。
“宋观，他们说的难道不对吗？”
听到这声问话，宋观缓缓睁眼，看向抓着自己双腿的假宋观。
对方露出笑容，继续开口道：
“救方小满，是错。救陆守一，是错。救骁阳城，还是错。”
说到这里，他的嗓音陡然变得雌雄难辨，“救人不可，何不走上妖途，逍遥快活。”
看着对方的双目，宋观的眉头渐渐皱紧。
是啊，人族没落了，做人难了。
可......做妖，就容易吗？
且不说自己原本是人，可能受到排斥。
单论生存，妖族不断发动进攻，弱者都死得很快，自己可能就是个炮灰。
相比之下，人族需要新星崛起，自己的机会......更多。
而且，人是有人性的，妖怎能懂人？
“你说的很对，但我只想做人。”
宋观紧皱的眉头，缓缓化开，目光平静。
“既然女人和地位都不能打动你，为何还要让自己身处险境？”
假宋观的目光闪烁着淡淡的红芒，呵呵一笑。
见状，宋观叹了口气。
“既然你能看穿我的心思，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之所以敢收下方小满，不是我心善，而是我知晓，她没能力伤我，反而对我有用。”
说着，宋观摇摇头，继续道：
“另外，不是路上遇见的所有人，我都救，而是在险境下能生还的人，不简单。
骁阳城我守，不是我想，而是我需要生存。
还有，姜柔向你出手，不单是鲁莽，还有为了守城，而向神进攻的责任。”
说到这里，宋观神色平和，心中已经没有初时那般紧张。
“可是，你们真的守住了吗？”
假宋观不屑一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当然，守住了。”
宋观唇角微勾，眼神玩味，“你陪我讲这么多，不就是无法将化身送来。”
此话一出，对方的瞳孔微微一缩，狰狞的笑容缓缓收敛。
“你，有大秘密。”
假宋观的话音落下，面容变得扭曲，随后化作一滩血水落入血海。
紧接着，身边的假人全部化作血水落下。
宋观感到全身一轻，心中略松一口气。
“这次祭坛的血气不够，我的化身无法降临。”
天幕再次传来雌雄莫辨的声音。
什么意思？
宋观抬头，眼中闪过狐疑之色。
“千万不要有放松的时候，继续谨慎的活着，否则，总会被反噬的。”
话音落下，宋观刚刚生出一丝想法，却感觉头疼欲裂。
紧接着，一股眩晕感冲上头顶，宋观轻轻捂住头，视线再次变得模糊。
恍惚间，他只感觉脚下一空，似乎跌入了水中。
他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窒息感，只是，眼皮越来越沉，缓缓合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