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灵魂石
夏洛？
哪个夏洛？
克里神父一愣，冷汗忽然就下来了，该不会是......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倔强的脸。
仔细一想，似乎自从他们跟着神谕来到这个村子，身为神父的夏洛就一直在和自己做对。
要不是村长收了自己的金币，恐怕双方间的冲突还会继续。
那小子会是神选？
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跪伏在他身后的人群已经在窃窃私语了，毕竟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最近刚刚加入的村民。
“什么？”
“神选竟然是小夏洛？”
“废话，难道村子里还有第二个人姓奥布莱恩吗?”
刚加入的几个村民小声议论着，而他们谈话的内容，自然全都被其他教徒听在耳朵里。
很快所有人都开始谈论起那个名字。
夏洛·奥布莱恩。
前神父。
神明的低语似乎还在耳边呢喃，没有人敢心生怀疑，甚至反而更加狂热。
就在昨天，「它」已经展示了自己的伟力和仁慈。
现在，是信徒们回应的时候了。
噗通。
有人直接跪倒了。
农妇梅菲尔的面色依旧憔悴，却难掩脸上的虔诚和狂热。
“我，我一定好好侍奉神选大人！”
“谢谢吾主赐福！”
她的孩子已经彻底康复了，这无疑是让这个淳朴的乡下农妇变成了诺瑞斯最忠诚的信徒。
克里神父一愣，刚想训斥这个愚蠢的农妇——
哗啦啦。
一片跪倒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人群中乱七八糟喊道：“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夏洛的！”
“小夏洛是你叫的？”
“哦哦哦！”
“夏洛大人，是夏洛大人！”
而相比那些愚昧的村民，跟着克里一起来到这个村子的信徒们则表现的有些慌张。
毕竟在此之前，夏洛无疑是他们信仰之路上的绊脚石。
他们甚至还想将对方赶出村子。
这无疑是一种冒犯。
“吾主！”
“您是不是搞错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教徒忽然面露惊愕冲了上来，宽大的长袍也难掩他强壮的肌肉。
他是商队雇佣的佣兵，名叫杰尔。
此时眼里满是惶恐不安。
哎？
什么情况？
夏洛原本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人群，毕竟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下面的情况顿时让他有些好奇。
可当他看清兜帽下那张胡子拉碴，岁月沟壑间满是凶悍的面孔时——
是他？
叫什么来着？
半个月前，曾经在教堂门口阻拦村民们进来的那个教徒杰尔。
夏洛的眼神忽然冰冷了下来。
正是这个人，赶走了教堂为数不多的村民，从而导致自己差点死在那个红月消失的夜里。
“他，他不过是个该死的臭小子！”
“还是一个异教徒！”
似乎是察觉到了从上方投来的注视有些冰冷，杰尔急忙又看向了身边的克里神父：
“先知大人，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神选怎么会是他呢！”
“不可能的！”
他说到这里时，目光中已经满是祈求和求助，粗糙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克里的衣服。
那件事本来就是对方指使他去做的。
目的也很简单。
争夺信徒。
可谁能想到一直阻挠他们在村中传教的小子，居然是「它」的神选呢？
不，这不可能，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或许只是他们听错了？
一定是这样！
与此同时，克里神父的表情同样有些犹豫，显然对于夏洛成为神选同样不太甘心。
要和杰尔一起否认刚才的神谕吗？
可那么多人都听到了。
更何况——
「它」还在。
是的，和往日不同，那种充满了威严的注视依旧停留在头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克里忽然觉得有些发抖。
如同赤裸着身体站在雪原。
冰冷刺骨。
还未等他回应，眼前的杰尔已经瞬间被一阵红色的光芒笼罩。
古老而低沉的声音已经在众人耳边响起。
“背叛者。”
“死。”
背叛？
克里神父一愣。
是了，在众神眼中，信徒们往往只有聆听和服从的权利。
不遵从，便视为背叛。
无论是帝国八大神殿中供奉的圣灵，还是荒野法师信仰的邪神，皆是如此。
正想着，眼前被红光笼罩的杰尔却已经惨叫起来，一团淡蓝色的物质从他体内缓缓抽出。
克里的目光顿时无比惊骇。
这.......
这是......
灵魂抽取？
虽然早已猜到「它」并非正神，可当亲眼看到这堪称诡异的场景时，依旧下意识感觉到恐惧。
杰尔的身体已经在红光中化为了灰烬。
灵魂却依旧在凄惨地嚎叫。
片刻后，声音停止。
留下一颗晶石。
灵魂石。
目睹了这一切的信徒们早已跪伏在地上，裹在身上的长袍不住地颤抖。
在这片大陆上，死亡并非结束。
灵魂自有居所。
无论是诺德人的英灵殿，还是兽人们口口相传的沃尔基哈——据说那里是魔神海尔辛的狩猎场）。
种族和信仰会决定他们死后去往何处。
可就在刚刚，那个可怜的佣兵却遭受了远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惩罚。
他被关进了灵魂石冢之中。
那里是迷失之地。
更是囚笼。
被关在那里的灵魂，将永远失去理智和自由，最终在无尽的疯狂和混乱中消散。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噗通。
又有人跪下了。
没错，正是我们虔诚的克里神父，上一秒还停留在心底的不甘早已消失殆尽。
他恭敬低头，高声喊道：
“谨遵吾主圣令！”
“我们一定会在神选大人的带领下，将您的光辉传播到帝国的每个角落！”
话音刚落，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信徒们也纷纷附和道：
“谨遵吾主圣令！”
“吾主，我们一定就尽心侍奉神选大人！”
人群呼喊声中，石像空洞的眼眶却忽然闪过一丝诧异。
猎人的木屋里，夏洛忽然爬起了身子。
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灼热的痛感传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某处汇聚而来，让那副诡异的图案再次从皮肤下浮现出来。
黑色的太阳下，男人融化的面孔正在逐渐清晰。
他的嘴唇似乎正在张开。
古老的声音在低语。
却有些模糊。
“......黑月......”
“......信仰.......”
“......可赐予.......更多权柄......”
声音戛然而止，那灼热的刺痛感也随之消失，只剩下夏洛还在怔怔出神。
瞳孔中早已写满了惊讶。
刚才是谁在说话？
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