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曲红尘已拨乱

对话：《我们回家》作者/仓央嘉措/玛吉阿米/(旁白)

仓央嘉措：我好想放下袈裟，这无礼的佛法令我罪孽深重。

玛吉阿米：拉萨的长街上，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你会来。

仓央嘉措：在我被带到布达拉宫那天，我就知道，这一世属于过去。

玛吉阿米：佛塔太多，而真正修佛的有几人？我甚至不敢说出真言，只怕你在经书中受尽冤枉。

仓央嘉措：我记不起十四岁那年你的长发。我在钟声里，却等来一阵初春的风。即使让我抛下这朵莲花，一抹洁白也有升华的执着。

玛吉阿米：我扬起风马，夕阳便落在你的脸上，为这，我足足等了三百多年。也许，在我还没有轮回前，会收到一封让佛门为之叹息的情书。

仓央嘉措：我只怕，在八廓街上伫立的女子已经等不及，要在我的伤口中，洗去关于她的记忆。

玛吉阿米：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我们没有彼此的应答。即使，这一刻是藏历上的节日，你还是没有来过。

(旁白)：何须问机缘？在这蒙尘的人间，到底走过一遭。那条回家的路太重，而春天太困了，需要一场足够的睡眠才能让转世的传说放过你们。

对话：《问情》作者/玛吉阿米/仓央嘉措/(旁白)

玛吉阿米：在你离开门巴后，我来到LS。

仓央嘉措：布达拉宫是囚笼，没有人给我钥匙。

玛吉阿米：我不关心众生。你看，夕阳落在经幡上，我就知道该放手了。

仓央嘉措：我快忘了门巴的春天，直到你越过佛塔，我才懂得：负与不负在于我。

玛吉阿米：雪域的阳光，还在人间辗转，可我与你终究无法相守。

仓央嘉措：我的脚印被风雪打乱，无边的佛法啊，我不愿意活成你。

玛吉阿米：万水千山走遍，感恩遇见！

仓央嘉措：唯愿佛法渡我至你身边，如初见春风时，你的身影。

(旁白)：经文太远，每一座佛塔都关不住我朝圣的心。直至万物凋零，我才写下“情”字，交给在雪地上徘徊的你们。

《那一天》

那一天，我被佛法阻断行程，门巴再也容不下我，而你是终点。

那一月，莲花开得并不算圆满，只够我在经书中避雨，忘记了开始。

那一年，我跪倒在八廓街上，用伤口渡化你的执着。

那一世，我甘愿放下袈裟，在红尘中灰飞烟灭。多年后，从一个藏族青年的口里陈述，我的幸福。

那一夜，我拨开经河，在大雪冲撞布达拉宫时，捡起心仪的一粒雪花煮沸。

那一月，我在LS街头游走，面对转经路，只想做一回凡人。

那一年，我只要听见诵经声，就知道是你在佛前，平息我多年来的不甘。

那一世，我不为修佛缘，只为你能放下我，在世间不再辗转，是我最大的保佑。

那一瞬，我站在山路中间看日出，每一句说不出口的话，都是想你。

《转经筒，转不动轮回》(组诗)

《玛吉阿米》

我此刻的颤，是二十四节气外

浮动的一帘春，那经期太长

柔红的花，倚着昏黄

采给我

一把暮春的风

云朵太浅，住不满人间

而你，再不是门巴的少年

曾与我一起

去田野上扑飞蝴蝶

在那一天，我终于放开了手

《仓央嘉措》

转世的石子，如佛像一般

是我名义上的情人

布达拉宫的佛法太无礼

不准我思念良辰

和美酒

对于她，明月是我的成全

到底和经书无关

《在途中》

八廓街上的方言太吵闹

我站在藏历中间

将清兵伏杀

我逃不了被押解回京的命数

理塘的白鹤一直在途中保佑

而我的力气

还是转不动这轮回

我只想听到一种声音

那是诵经声？还是落雪声？

《致仓央嘉措》

朝圣的方向，我扶经文参拜雪域

身不由己的袈裟，一再挂念无边佛法

你坐化的是万丈红尘，直至门巴

一条通向天空的必经之路，没有光

你端坐于布达拉宫，被古老的传说囚禁

理塘咽气，白鹤越飞越高

直至高过苦海

活佛体内的舍利子在佛塔转世

你分明的指尖，埋下一滴前生的水

在消失的青海湖边，放下天地

一片在伤口中积累的雪，变得锋利

占据你的穴位，直至你飞升如来

人世迟钝，我还在人间闲话

为你，不再陈述和雪无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