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牢中大火
“还是等这段风波过去，再说。”
周原有预感，这张羊皮地图牵扯到的人肯定不少，不能卷入那个漩涡中。
随着处决的死囚犯越来越多，牢房渐渐空荡起来。
外面很多人开始打点关系，想要里面的亲人过得更好一些，甚至是送些东西。
恰在押送黑牢的一批犯人出去的时候。
出事了！
牢房内突然失火。
周原当即命令龚平，先确保囚犯的安全，立刻转移到空阔地区，绝不能死人。
龚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大汗淋漓，连忙道：“我刚才就吩咐下去了。”
“只是，前些天，咱们储沙防火的房间，那批沙子恰好用来维修牢房了，唉。”
周原说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先控制火势，我去通禀典史。”
如今这个时节，恰是天干物燥，牢房的建筑又是偏木制较多。
一旦起火，稍有不慎，火势就会如同巨兽，吞噬一切。
周原离开，并不是擅离职守，而是要立刻前往典史廨，将这边的情况告知。
以现在的火势来看，牢房中的狱卒根本无法扑灭，得让刑房的人帮忙。
甚至，火势还不能控制，就得请动城内守卫了。
“我会安排，你立刻返回班房，确保没有囚犯死在火中！”典史沉声道。
牢房失火，周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旦出现犯人死亡的情况，依照大宣的律法，后果极为严重。
周原未必会死，但也保不住现在的位置。
重新回到班房后，来往的人流很多，周原提防有人越狱，把守在必经之地。
通过遥控指挥龚平，把控牢房大局。
周原在班房的威望很高，龚平在其照拂下，隐隐有成为常务副牢头的趋势。
故此，鲜少有狱卒会在混乱之际，浑水摸鱼。
很快，火势渐渐被控制下来，所幸没有一个囚犯身死，也没有囚犯成功越狱。
到了事后追责的时候，典史主动替周原辩解，仅是不痛不痒地罚了半年的俸禄。
班房中，周原坐在主位，神色不怒自威。
他很少轮训牢房中的狱卒，对他们是有足够的信任。
但现在，牢房失火，上面的追究到此为止，下面也得要有个交代。
“起火的原因，是囚犯通过白磷，点燃稻草，想要借此越狱。”
周原淡淡道：“那个囚犯现在被烧成了重伤，开不了口。”
“但我希望，你们有人能够主动站出来。”
“毕竟，同事一场，还是不要太难看了。”
闻言，底下的狱卒议论纷纷，他们都清楚事情蹊跷，没有内应，断然不可能。
“头儿，是我鬼迷心窍，我错了！”
蓦地，有位狱卒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乞求周原原谅。
“前些天，我在赌场玩了几把，刚好有元宝商行的人找上来。”
“说是，我只要将此物给牢房中的某个犯人，就能得到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上次，李焐的通缉赏金，才一百多两。
“你自己去刑房坦白。”周原淡淡道。
“不……”
这个狱卒已经能联想到自己的下场，毕竟他就是身处在这黑暗中。
他想要活下来，连忙给周原磕头，但注定没用。
对于这样的人，周原不会讲半点情面，没有亲手宰了他，已经是讲规矩。
那位狱卒向刑房供述了自己的犯罪经过后。
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尸体在外面暴晒三天，才能让家人收走。
至于幕后黑手，元宝商行，至今安然无事，所出的动机，上面没有告知。
周原亲自来到典史廨，询问详细情况。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典史说道。
“元宝商行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仅此而已。”
周原还是忍不住问道：“总得让我明白事情的经过。”
典史沉吟片刻，告知实情：“元宝商行花钱贿赂狱卒，命人纵火，主要是为了趁乱，解决那位王家公子。”
典史倒了一杯清茶，推到周原面前。
“趁乱，他们想要动手杀人，可是有机会吗？”周原不解道。
“那不是因为有你。”典史微微抬眸，点拨道。
周原微微一震。
如此说来，元宝商行贿赂的不止一个人，可能是刑房救火的捕快，也可能是其他狱卒。
“不过，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典史笑了笑，从案台下面取出一个钱袋。
“这是元宝商行给你的补偿。”
周原掂量了一下，怕是得有两百多两，不愧是大商行，财大气粗。
“以元宝商行的消息渠道，不可能不知道，有我坐镇牢房，他们很难有行凶的机会。”
“他们故意放这么一把火，意欲何为？”
典史忽然道：“也许，元宝商行就没有想过真的杀王灏呢？”
“你是说，元宝商行也是奉命行事？”周原猛地一惊。
典史轻压手掌，瞥了眼屋外，说道：“此事，到此为止。”
周原微微颔首，心绪却是难以平静。
元宝商行，是平康县内最大的商行，与城东的各大家族，都有密切的商货往来。
而王家的公子，王灏入狱，则是因为一队过往的商客。
将这些串联起来，再结合牢房中的一场大火，真是环环相扣。
“王灏今天就会出狱，你回去安排一下。”
周原点了点头。
准备离开时，典史又从案台下面取出一袋银钱，说道：
“这是四海武馆给你的补偿。”
周原拿起来掂量了下，估摸着得有百多两银子。
不过他很意外，四海武馆跟他没有什么交际，怎么也给他送钱？
如果硬说要有关系，可能就是想要袭杀他的那位强者，疑似是四海武馆的武师。
刘锦！
“四海武馆，有教无类。”
“平日里对门下的约束不多，有些人为了钱，难免会行凶。”
典史提醒道：“但行凶者，终归是从四海武馆出来的，他们得有表示。”
闻言，周原可以确定，那夜袭杀他的人，确实出自四海武馆。
只不过，真的有没有关系，很难说。
“平康县内的局势，还真是复杂。”周原叹了口气。
典史拍了拍周原的肩膀，宽慰道：“慢慢来，你还年轻。”
离去前，周原决定将元宝商行给的一袋银钱留下。
“伯父，你对我照顾有加，请务必将这钱收下。”
周原心里门清。
不管是元宝商行，还是四海武馆，对他的顾忌，一方面源于实力，其次就是眼前这位了。
典史，县衙中的四把手！
有些礼数，得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