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Vtuber小戚
柳序悠悠转醒。
陌生的天花板……灯光好刺眼……
“醒了？”芸娘坐在床边，用与外貌毫不符合的温柔声音问着。
句号听见芸娘说话，立刻补上话：
“哎呦，表白哥醒了……”
她大喘一口气，绷住笑声继续说：
“芸娘救了你，你现在暂时安全。
“芸娘是杨金水的情妇，我刚刚才查到……库库库！”
句号那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柳序充耳不闻，只是迷迷糊糊看向芸娘，
情妇？
主人沈一石的任务罢了。
杨金水不过是play的一环，有心无力的太监……简直是绿帽男中的极品，苦主中的苦主。
原书中，芸娘是江南富商沈一石买的妓子。
沈一石是个超级拧巴男，既爱着芸娘，又把芸娘当作工具，用来讨好不同的贵人，然后自己躲着听墙角流眼泪。
他比路明非还逆天。
柳序扭回头，继续看向天花板。
刚刚是谁在说话？
是句号吗？句号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句号啊。
头……头好痛，我好像失忆了。
什么边哭边表白，什么穿越到克苏鲁世界……怎么都不记得了？
那不是我说的，嗯，都不是我说的。
“哈哈哈哈！”句号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不行，我忍不住了……性格又好，虽然有点傲娇，有点自私，但还是请我吃培根哈哈哈哈！”
她将柳序的哭腔学得活灵活现。
柳序咬紧了嘴唇，握紧了拳头，眼角流下一滴耻辱的泪水。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会自杀的！
心中的乞求，面上的凄惨，句号都看不到……她看到了，也只会笑得更开心。
但芸娘看到了柳序的泪水，她立刻皱起眉头，关心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柳序更加难过，摇摇头，窝囊地用手擦去泪水。
芸娘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给你输了九品武夫的血，你应该气血充足才对。”
柳序擦眼泪的动作一滞，暂时忘却心中的难堪，疑惑起来。
输了九品武夫的血？
什么情况？
他斟酌开口：“麻烦您了……我输了谁的血？”
芸娘眨眨眼：“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嗯——就叫他雨化田吧，华亚集团管他叫雨化田。”
柳序听此话，愈发惊疑。
雨化田？
他摸摸脑袋问道：“雨化田不是机器人吗？怎么会有血？”
芸娘说：“你不知道啊……雨化田是九品武夫的肉身，加AI系统组装出来的。”
柳序顿时瞪大了眼睛。
妈的，我说怎么这么强，原来真有超能力。
华亚集团把九品武夫当商品卖，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
他问：“《大明律》允许这样吗？”
“允许。”芸娘慢吞吞，温声细语，点点头道，“高智能AI与人形机械组合，才是违法的。”
《大明律》规定，四级以上的AI不能与人形机械组合，这是为了防止智械危机出现。
华亚集团为了打擦边球，就把高智能AI塞进真人的身体中。
柳序虽想清楚这一点，但仍有疑问，结结巴巴问：“那……那武夫的意识呢？”
“上传网络。”芸娘答道。
柳序沉默下来。
好荒诞……又见识了一次，荒诞的赛博世界。
安静流淌过二人身边，芸娘伸手摸了摸半边头发，先开口道：“你……冒险闯进来，想要什么？”
“别告诉她。”句号终于笑完，此刻严肃声音，警告道，“不要节外生枝，赶紧回来！”
她的谨慎是有道理的，芸娘虽然救了柳序，但她毕竟是杨金水的情人，立场尚且不明确。
柳序有些纠结。
句号说得没问题，芸娘也没有理由帮我……但我知道剧情，好像可以试一试？
原剧情中，芸娘对沈一石有着旖旎情愫，换句话说，沈一石是芸娘的软肋，从这一点切入，也许能成功。
柳序下定决心，整肃面色，正要开口忽悠，芸娘便开口猜测道：“你是戚将军的人吧？”
柳序心中咯噔。
怎么认出来的……等等，卧槽！
我的悍匪面罩！
柳序突然发现，脸上空荡荡的，什么遮挡也没有。
“你是西湖船娘公司的那个头牌。”芸娘说，“我认出来了……你打了马宁远后，被戚将军带走了吧？”
柳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第一次觉得，有一张出名的脸，不是一件好事！
“啊？她怎么猜出来的？”不明真相的句号满头雾水地问。
“戚将军是好人……你想要什么，说吧，我会给你的。”芸娘见他这副模样，知道自己猜中了，和煦笑道。
柳序猛地抬头，鼓起勇气问：“为什么？”
芸娘双手合十，摆在面前，露出少女般的羞涩：“要帮助好人……这是沈一石给我的任务。”
柳序顿时无话可说。
居然是因为主人的任务……你们玩得真变态。
“什么情况？有八卦的气息！”句号像个谐星，说个不停。
柳序听得出，芸娘很是诚恳，而且这个理由也符合他对原剧情的理解。
于是他真的开口道：“我要杨金水的体检报告。”
“你怎么说出来了？”句号啪啪啪拍着桌子，“你这么好骗吗？她说不定是坏女人，不要相信她！”
“可以问问为什么吗？”芸娘噙着笑问道。
柳序不理会句号，继续道：“戚将军缺军饷，杨金水欠了他一笔钱，体检报告可以用来威胁杨金水。”
他很清楚，芸娘为什么要这么问。
她害怕，柳序的目的，最后会损害到沈一石，所以柳序干脆直白说出，打消她的疑惑。
芸娘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给你去拿，你先休息一下。”
她起身，微笑着，哼着小曲儿离去。
句号抱怨道：“你胆子也太大了！”
柳序见芸娘走远，自暴自弃道：“都表白过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白痴吗？”句号骂道，“这能一样吗？”
“你说得对，还是表白更羞耻。”
“对什么？一点都不对……妈的，差点被你绕进去了，一加五是谁？”句号忽然又想起这件事，执着问道。
“是谁呢？想不起来了欸……”柳序装模作样。
句号无能狂怒，边骂边拍桌子。
柳序只当听不见，靠在床头，一边吹口哨，一边等芸娘。
芸娘很快回来，她推开门，走到床边，递给柳序一块机械硬盘：“就是这个。”
柳序接过道谢：“麻烦了。”
芸娘说：“没有没有……我们要对一下口供，加个好友，我发给你。”
柳序眼前弹出芸娘的好友申请。
“介不到的爱，请求添加好友。”
好抑郁的网名。
柳序吐槽着，通过了芸娘的好友申请。
芸娘没有立刻发送文件，而是发声道：“小哥……你应该走了，杨金水快回来了。”
柳序听此，立刻下床，像被捉奸的情人一样：“我往哪里走？”
芸娘发过来一封邮件，是杨金水院子的平面图，上面有芸娘画的逃生路线。
柳序匆匆行礼道谢，向外头跑去。
……
“谢谢‘喜欢小男孩的大姐姐’的SC，我看看……小戚与戚将军是什么关系？”
“小戚与戚将军没有关系喵(≧^.^≦)~，小戚是Vtuber，戚将军是大英雄，怎么会有关系呢？”
“谢谢‘小马拉大车’的SC……皮套狗能不能死一死。”
“不要这么说喵(≧^.^≦)～，小戚会伤心的，还是要文明一点哦。”
“好啦，下播时间到了，小戚很舍不得大家呢……但是，还是再见啦，喜欢的大姐姐们点点关注喵(≧^.^≦)~。”
戚继光满身疲惫，关闭直播，频幕上的虚拟形象顿时失去表情，像木偶一样沉默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猛地呼出一口白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已经这个点了，不知道柳序有没有成功，发了消息也不回，问一下句号吧。
戚继光支付二两银子，发送一条语音通话申请。
句号秒接：“干嘛？”
戚继光畏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问：“柳序回来了吗？”
“还没有。”
“……”戚继光长长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他回不来了，他死在那里了。”
他不情愿说出这话。
戚继光看得出来，柳序是少有的，能跟句号对上脑波的人。
女儿太过孤僻，他很希望柳序能成为她的朋友，分担她的孤独。
但现实是残酷的……柳序出发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那是上午八点半的事。
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回来，没有意外的话，是已经出意外了。
“啊？”句号疑惑，“等等，他……”
戚继光打断道：
“我知道你很伤心，节哀……但人死不能复生。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柳序是戚家军公司的英雄，我不会亏待他的。
“我自费二十两银子，给他立衣冠冢，我还要把他当作烈士，让公司员工为他默哀。”
句号一急：“不是，你听我说……”
戚继光又打断道：
“你跟他，应该能算朋友……到时候来送他一程吧。
“柳序的在天之灵看到的话，会很欣慰的，句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要学会看淡……”
“我回来啦！句号，有没有想我？”
戚继光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让他的话语一滞。
嗯？
柳序？
他居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