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断臂

柳序给句号发了一封邮件，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顺便带上悍匪头套遮住脸。

句号秒回一个语音通话申请，柳序摸摸脑袋同意。

“喂喂喂？”句号在那边喊，“你听得到吗？”

“听到了。”柳序先老实回答，再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能打语音通话？我为什么就不行。”

“二两银子一次，这是“千里耳顺风眼公司”的收费服务。”句号回答道，“记得还我一两银子。”

柳序啧啧称奇。

这都能收费……不亏是赛博朋克世界。

他一路上算是见识到，这个世界里，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多么正确。

柳序身上带了装备——句号给他的，包括医疗用品与武器，其中有许多爆炸物。

他过地铁安检时，金属探测器响得像蜜蜂，结果安保丝毫不在意，只是额外收了他二两银子，当作武器运输费，就把他塞进了地铁。

“别发呆了，准备好没有？”句号不耐烦的声音传入柳序的耳朵。

柳序检查了一下武器，摸了摸夹在后脑的媚术转换器，点头道：“可以了……你开始吧。”

“啧。”句号莫名奇妙咂嘴，“去投胎吧你。”

柳序撇撇嘴角。

傲娇雌小鬼又开始了。

院门口的石狮子口中机枪忽然调转枪口，不再瞄准柳序，与此同时，句号喝道：“黑掉了，大概能维持半个小时，快进去！”

柳序立刻小跑起来，在院墙上沾了一小块“大海丙”型号炸药，他拔掉拉环，再小跑离开，躲在墙角。

轰！

惊雷一样的火药怒吼声爆发！

地面被炸得一震，扑簌簌粉末灰尘弥漫开来，入侵开始了！

柳序丝毫不敢耽搁，穿过墙上的缺口。

“西边走！”耳边句号提醒他。

“我知道我知道！”柳序回复，挥散眼前灰尘，小跑向西边去。

句号大喊：“穿过七道门，就是目标物所在地，你还剩下28分钟！”

“卧槽我记得！别催了！”柳序同样大喊。

他加快脚步，穿过第一道门。

嗖嗖嗖嗖！

一梭子子弹突然向柳序射过来。

“哎呦！”柳序福至心灵，向前扑去，噌噌噌爬到柱子后边，躲过子弹。

“怎么了？”句号看不见，只能焦急问道。

柳序稍稍从柱子后探出头，立刻又有一梭子弹射来，但他已经看清是什么在攻击他。

东厂帽，太监袍，配备两枚激光义眼，一台机枪，三十二枚爆炸物，两柄剑刃的战争机械“雨化田”。

名字取自东厂高手，太监“雨化田”！

他不接入网络，所以句号黑不掉他。

“他妈的，遇见雨化田了。”柳序告诉句号。

“用媚术！”句号遥控指挥道。

“我知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烦……”

雨化田换了一个角度，不受柱子阻挡，又射来一梭子子弹。

子弹像蛇一样，在空中拉出一条火线。

柳序赶紧躲避，同时摸出一枚手雷，拉开拉环，冲着雨化田扔去。

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扔得不太准，但依然暂时分散雨化田的注意力。

“别嫌我烦！”句号比柳序还要急，“你倒是用媚术啊！”

“够不到啊！”柳序一边连滚带爬，一边反驳，“我早就发动过了，距离不够！”

“那你骗他过来！”句号像个吉吉国王。

“怎么……嗯？！”柳序右臂手肘挨了一枪，顿时鲜血呼啦啦乱飞，小臂与大臂之间只有一层皮连着。

“嘶——啊——卧槽——”柳序脚下一软，顿时失了力气，但还好他暂时找到掩体。

身后的墙壁代替他，遭受着火力鞭挞。

中了一枪，没有改造过痛觉的人，绝对是扛不住的，柳序握着左手拳头，手指甲掐入手心，咬紧牙关，直咬得齿根虚浮。

但依然忍不住惨叫声。

他额头冷汗急速渗出，因为失血，面色迅速白如金纸。

“怎么了……中枪了？！”句号呼吸声粗重起来，“打止痛药！”

柳序肾上腺素急剧分泌，他左手摸出止痛剂，一针扎入脖颈。

妈的，有机会，还有机会！

趁着药效发挥，他先取出止血带，绑在断臂上端，再狠下心，撕断右前臂与大臂粘连的皮，同时嘶哑着问句号道：“怎么骗他？”

“你跟他说你有钱！”句号长话短说，直接告诉柳序方法。

柳序没有丝毫犹豫，大喊道：“我有钱！”

身后火力应声而止，随后响起一道阴柔声音：“华亚集团为您服务，杨金水雇佣我的价格是一年一万两银子，请问您能给我多少。”

他妈的，真的停下来了！

柳序来不及感叹，无师自通道：“我给你一年一万五千两！但你先过来救我，我要死了！”

雨化田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感谢您的惠顾，华亚集团永远是您的好朋友，敝公司待客户诚信，员工忠诚，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他走近柳序，柳序干脆不再掩藏，直接爬出掩体。

雨化田面上带着晦涩笑容，慢慢走到柳序身边……柳序冲着他一瞪眼，使出一道媚术。

雨化田义眼一瞬间失去光芒，随后重新亮起，面上没了温文尔雅，狰狞表情，大吼道：“你敢骗我？”

柳序一愣，随后大惊，他娘的为什么媚术没有生效？

卧槽，情报有误，雨化田难道不弱媚术？

“它说什么？你用媚术了吗？”句号急得声音嘶哑。

雨化田右手手掌一瞬间伸出一段剑刃，像砍瓜切菜一般，一上挑，将柳序的右臂从肩膀处彻底切断！

右臂像小鸟一样，在空中自由飞翔。

柳序一瞬间感觉身体发凉，止痛药的效果好像削弱，痛觉又回到身体！

它从柳序的手指甲盖缝插入，它从柳序的鼻孔中插入，直捅进气管，它简直要撕裂柳序的身体！

要死了？

要死了！

柳序此刻脑袋一片空白，他居然忘记闭上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看着雨化田。

雨化田高悬剑刃。

“柳序？柳序？”句号的声音似乎在远去。

柳序感觉热量随着血液，消散在空气中，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身体开始变得沉重。

“艹！”句号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就让你别去！”

雨化田的刀迟迟不落。

柳序稍稍缓过来，试探性的动了一下，

雨化田依然没有反应。

这杀神什么情况？

柳序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也不管雨化田是否会突然一刀砍下来，摸出一条新的止血带，自顾自止血。

他强烈的求生意志不允许他放弃。

“你是白痴啊！”句号骂着，“照照镜子，看看你能干这活吗？”

柳序止完血，又打了一针止痛药，等药效发作，他踉踉跄跄站起，喘着粗气，看着雨化田。

雨化田的义眼失去了光芒。

他内在的电子元件停止工作了。

“咦？”柳序嘶哑着喉咙，发出疑惑的声音。

“……”骂声不断的句号忽然停下来，试探道，“柳序？”

“是我。”柳序说完这两个字，大喘一口气。

他虚弱得不行，喉咙底有血腥味。

“你还活着？”句号惊呼，“快跑，先跑出杨金水的院子！”

柳序不做声，伸手推了雨化田一把……雨化田像一节朽木，被他轻易推倒在地。

砰！

人体落地的声音让句号又开始提心吊胆：“柳序？你还好吗？柳序？”

“我不好。”柳序转头看了看缺失的右臂，“但命还在。”

“吓死我了。”句号说道，“放弃任务吧，你先撤出来，只剩下17分钟了。”

“啧。”柳序咂嘴，“也对……先撤。”

他果断放弃任务。

还对付狐狸精，他太小瞧杨金水的安保系统了，也太高看自己了。

一个“微不足道”的雨化田，就差点把他弄死，柳序把生死看得太轻率了。

“不可以逃走哦，你这杂鱼。”轻笑声忽然从院墙上端传来。

柳序心跳猛地加快，他抬头看去，一只毛茸茸的狐狸蹲坐在那里。

八品狐狸精！

“怎么了，谁在说话？”句号的声音也紧张起来。

柳序根本来不及回答，便一声闷哼，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弓腰下去。

他中了媚术！

狐狸精吃吃笑：

“大叔～怎么断了一只手，但是没关系～小狐用不到你的手。

“废物大叔～是谁派你来的呢～废物～废物～

“大叔是不是人缘不好，才被骗来这里～好可怜～小狐就原谅你，放你走吧……才怪！”

柳序颤抖着身体，一咬牙，摸出一根特定的止痛药！

他来此地前，并非毫无准备，他没有狂妄到这种地步。

针对自动守备系统，他有句号；针对雨化田，他有媚术，虽然出了差错；而面对狐狸精，他的准备便是这管止痛药！

这是他出发前，特别向句号要来的，多巴胺止痛剂！

媚术的实质，就是引起人的星欲。

而星欲的实质，是对多巴胺的渴望，也就是说，只要打下这一针，柳序就能暂时免疫媚术！

这是科学的力量！

柳序果断一针插入后颈！

他瞬间精神恍惚，好像升入天国，断臂的痛苦，身上细碎的擦伤，割伤的痛苦一下子消失。

“废物大叔～你打了什么？”狐狸精抬起爪子，捂住嘴疑惑道。

柳序没有理会，趁着神志尚存，瞪着狐狸精，使出一道媚术。

“噫？”狐狸精一下夹紧尾巴，从院墙上掉下来，“媚术，你也会？等一下，我还没化形，你别过来！”

柳序昏昏沉沉，踉踉跄跄，一把抓住浑身瘫软的狐狸精：“没事，这样就可以。”

媚术持续时间，还剩14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