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广噩魔将
周楠再不能站在原地不动,快速跳向上层阶梯。拳风擦身而过,弥漫着火焰打在塔的边围。
只听“轰隆”的一声巨响,整个轮回塔都为之抖了三抖。塔的外壁因为火焰焚烧起来,却未见任何破坏。甚至那些周楠认为脆弱的书架与藏书也在这一击之下保存完好。
周楠的左手搭在右手臂上,以掩饰其颤动。他的右臂笔直地垂在身侧,手心背向敌方。
木灵的力量无法困住火焰重拳,想战胜对方便只有更换借灵。可惜轮回塔是石木制的结构,而一层以木制为主。
刚刚的寸拳带有火焰气息,周楠本想从中汲取火焰,但却在中途发觉其势不可阻挡。只能再闪身躲避,而那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不过好在,最终他平安无事,只是被拳风擦到了右臂。他的两臂都受伤严重,但左臂还是稍稍轻一些。
他成功借到了火灵之力,但也得到了对方不可战胜的结论。
既然如此,只能掀桌了。
木灵所编织的木网很快便消散而去,而就在它们湮灭的刹那,周楠突降身形一掌拍在木制阶梯之上。
体内狂暴的灵泉倾泻而去,大火瞬间弥漫入整个塔内,周遭的温度慢入难以生存的程度。
本意欲对周楠等不利,或是听闻魔族侵入而奋起的正义之士,此刻都不得不陷入堪堪自保的囧境之中。
局势对于前者而言并无任何改观,广噩魔将只重重踏地,便将旁侧火焰尽皆驱散。周楠还未及做出新的布置,便被拳风震了开来。
周楠感到些许棘手,由于火焰封堵了视线,第三方的确也不太可能出现增援。当然,就算余下的人参与进来,也并不一定会帮面前这魔将。
毕竟人间的恶名,终不过烧杀抢掠。而魔族略地多为生灵涂炭,有些还更差一些。
但若是情况尚且可以把握,便不应寄希望于可能的变故。
周楠拍拍手上的灰尘,顺带着搓出一束火焰。
魔将对此饶有兴趣,像是观看一场盛大的表演。
“自本朝建立以来,所行元素之事都需借助各式灵宝,而后将天地之中的灵力聚拢,才得对外现形。不然的话,也都只是无蕴空壳,可没什么威力。老弟,我看你火木之功如此熟练,不像是后一种。”
老魔探掌撇了一段火焰,那意思并不像为敌二人的谈天,更似老朋友相见的少许试探。
周楠依旧相当警惕,只摆出防御态势,讥讽道:“原来你们魔族,也关心他人之事。”
老魔不怒反笑,自腰间取出一耀目灵宝,长如枪朔大戟,而缨头处如龙马雕刻之形:“帝王节杖,老弟,可否跟随我重开盛世?”
周楠自以为颅内存万全之策,却没想到对方丢来的是这样的问题,是犹如“国士相待”般的承诺,这与魔族在外的名声形成了相当大的反差。
不等他回复,便看老魔拾起长杖,只稍稍挥舞,整个一层的空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大起来。只短寸时间,便如天地宇宙般。人们身在其中,宛如蝼蚁般分散各方。
这种扩土利地的诡异术法,不论周楠还是在场者都闻所未闻,说是“神通”更加合适。
“老弟,如若将此法应用于战争之中,将无往而不利。”老魔指向周楠,前者的背后忽然出现幻海水潭,万丈巨浪冲天而起,向后者打来。
周楠本能地用手挡去,却看巨浪瞬间缩减而去,一滴露水滴在他的手心。
灵泉被水灵夺取,他运动心念,却发觉有关水的招式都被无形的锁禁锢。关于他的所有想象都无法实现。他只能做到凭空蓄水,仅此而已。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许危险,再看旁侧,那燃烧的火焰都被这浪花熄灭。失去了术法加持的他此刻面对众人,如同草芥。
“你我合力,夺取中原,共图大业。”
周楠思忖片刻,面对对方甩出的诱惑与威胁,摆了摆手。
“好吧,我尊你并非世间传言中的魔族。不过,我有我的秘密,我必须完成的使命。我尽量不干预你,你们所谓的大业。”说这话时,周楠多有些心虚。他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使命可言,至今的所有决策也不过困兽的择优选取。
他蹲下去,手附在地上。水灵的术法禁锢让他不得不选择运用较为孱弱的土灵。周遭的一切宛如瞬间崩塌般,将所有人都拉近了来。那些没有反应过来者甚至因为虚无的前进感而踉跄了两步。
“好吧,那既然如此。”老魔收起长杖,撇了撇手上灰尘。他的手中不知从何处瞬间闪起半片寒芒,空间以迅雷之势切割裂尽,毁灭的气息如同领域般向他席卷而来。
而在到达他面前时,却又默然止住。
周楠摸了摸自己的脸,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慌张,一切就都出现又消失。直到看到对方同样错愕的表情,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吸纳了来自这空间斩的术法本源。
他不敢轻视,再摆作防御之势。只是此时,阶梯之上却忽而传来了零星的掌声。
“精彩啊,老魔!曾几何时数战群雄,如今竟是名声扫地。”挖苦声自上传来,正是远远观戏的鸸皇。
他从阶梯上走下来,微笑着调停二人的矛盾。而其轻松愉悦的衬托下,恶魔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看来,正主来了。”周楠也留下一句不轻不重的嘲弄,走下阶梯,面对那被周楠叫停的乌合之众。他站在阶梯之下,又转头对老魔说:“我原本,差点就相信了。”
老魔听言,冷哼一声,回应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再见面时,我希望你已经考虑好了。”
周楠再抓紧扶手,至灵泉之上枝繁叶茂,他的眉眼逐渐低垂,渐显冷峻之意:“再也不见了,明公。”
藤蔓细丝缠绕在他的周围,人群却自然而然地为他让开了条路。他们的目的自当无法知晓,但他们的行为也无法以单纯恶意相称。只是好在,刚刚一场大战,竟足给他全身而退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