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安，张导

姜菡的新歌就叫做《暗恋》，一个已经被用得烂大街的歌名。

歌词写得充满了遗憾，大意就是双向暗恋，但女主太怂，男主误会，结局错过。

歌词剧情张瑜不予评价，制片人想要这个感觉，那他呈现出来就是。

张瑜把姜菡带到一边儿，垂眸盯着她，“待会儿重拍，你别看我的眼睛，错位懂吗？看我的耳朵，额头，鼻子，都行。”

对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常生活中的人际交往下意识都会避免长时间眼神对视，因为那代表着高位支配，或者对目标有兴趣，以及确认关系。

演员表演的时候，经常会错位，镜头中看不出来。

而张瑜单纯是演技碾压。

在成为导演之前，他是一名演员，读的是北电表演系。

他走的是体验派的路子。

穿越一次后，灵魂寄生、身份代入这种奇妙的体验，让他对体验派的演绎方式有了更多的理解。

姜菡不懂专业表演，她只觉得张瑜演戏的时候，眼睛真的会说话，很迷人，忍不住就想瞅一眼。

“我觉得我需要一副眼镜，这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看你了，反正看不清楚。”她圈起手指放在眼前，像举着望远镜，明亮的大眼睛转啊转。

张瑜好笑地看她一眼，继续强调，“记住我说的话，别看我的眼睛，那样你才能专注自己的情绪和表演。”

姜菡故作严肃，板着小脸用力点头：“遵命！张导！”

第二次拍摄，张瑜依旧稳定发挥，演技信手拈来。姜菡听从建议，有对视镜头的时候，她就去看张瑜的耳朵，看他的鬓角，看他刀削的侧脸和乌黑的发丝。

然后就走神了。

“重来！”

张瑜眼神有点冷，面对姜菡这个制片人也毫不留情指责，“注意力集中！搞清楚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别给我走神！”

姜菡乖乖点头：“噢。”

第三次，姜菡集中注意力，沉浸式表演。她自己写的歌词，她懂那种感觉，演得还算到位。

但张瑜依旧不满意，认为差了点儿味道，情感释放不够明显。

然后再拍，第四次、第五次....

直到第七次，风卷起姜菡发丝，飞扬而起，触及张瑜的侧脸。

背景中的路人剪影恰到好处地经过。

对岸的大楼灯光交替了颜色。

红光映照姜菡脸颊。

她看着张瑜的目光在闪烁。

画面鲜活了起来。

张瑜觉得这一版不错，过了。

姜菡松了口气，身子软软的，汗水打湿的额前发梢，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情感。

众人欢天喜地，又赶忙拍摄下一组镜头。或许是姜菡找到了状态，后面的拍摄比较顺利，平均不超过三遍。

张瑜的发挥依旧稳定，无论任何情绪都能完美的演绎出来，这一刻他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歌词中的少年活生生地走进了现实世界。

每个人都对他的演技没有二话，陈薇就感觉挺魔幻的，怎么可以演得这么好？

一直折腾到九点，江畔的镜头拍完，剧组收工。

众人没急着离开，姜菡从车上拿来自己的相机，拉上陈薇兴致勃勃地去拍照，赵熙也跟过去凑热闹。

几个年轻人欢声笑语，相机记录了这些瞬间。

张瑜单手揣着兜，立在江畔抽烟，默默看他们闹。

陈薇嫌赵熙拍照太难看，抱怨个不停。赵熙换了各种姿势，蹲着，坐着，仰着，趴在地上给她们拍。姜菡不挑，摆了几个古灵精怪的姿势，随便拍几张就走出了镜头。

她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猩红光点。

他的头发又散开了，被风扬起在飞，静默的脸冷冷清清，与先前拍戏时的温柔模样完全不同。

姜菡突然很想给他拍照。

.......

回到家后，姜菡迅速洗漱完毕，窝进被子里，拿出平板在网上搜索张瑜和绮梦的字眼，找到他以前演过的那部校园烂剧——《青春季》。

评分只有可怜的四分。

张瑜在里面扮演男三，一片调皮捣蛋的绿叶。

姜菡快进找到张瑜的镜头，看了两集，看完后目光有些失神，感觉难以理解。

张瑜在戏里演得一言难尽，肢体动作夸张，表情全靠挤，眼神呆板，台词含糊不清，像嘴里嚼着泡泡糖。

和今晚的表现判若两人。

弹幕上飘过了一片“章鱼”，姜菡看着张瑜剧中那西瓜头似的造型，心想他以前看着还真像一只呆萌的章鱼。

她拿出手机，找到张瑜，把他的备注改成了“章鱼”，还在后面加了一个章鱼的卡通小图标。

.......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琴房内，钢琴前传来张瑜的歌声，技巧娴熟，音准精确。

下一秒，音符戛然而止。张瑜把手从黑白琴键上挪开，拿起一旁的纸笔，唰唰唰地将曲谱记录下来，然后接着弹唱下一句。

他能从记忆中翻出这首歌的完整版，以他童年就过了10级的钢琴功底，轻松就能将其弹奏出来。

而之所以弹这一首，纯粹是他前世刷抖音的时候，被洗脑了，印象比较深刻。

印象深刻的还有不少网络神曲。

都是在他拍摄的时候想起来的。

除了歌以外，张瑜也翻出了一些电影片段，不过他暂时不打算贸然进入影视圈。

一来没有人脉资源，二来没有资本。

影视圈水很深，他前世靠着北电的资源混进去，这一世啥也没有，还被公司雪藏，属实难绷。

相反，音乐圈就好混多了，他身边多的是音乐圈的资源。而且音乐比影视作品更容易制作，投入更低。

当下是2019年，这个平行世界的抖音早已发展起来，网络神曲层出不穷。各大网络音乐平台也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姿态，线下还有各大音乐节和演唱会竞相上演，从民谣、说唱、电音，再到最近比较火热的摇滚，各种小众的音乐形式都走向了市场。

张瑜记得穿越前的前世，各类音乐节也挺火热，这个世界的乐坛发展似乎还要快个几年。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收到了新的消息。

他的前经纪人杨巧，天娱公司的金牌经纪人。

杨巧：【拍个MV而已，我帮你打过招呼了，去拍吧】

杨巧：【解约这事儿没法协商解决，除非你赔偿违约金】

张瑜没回消息，他盯着屏幕中“违约金”三个字，嘴角下压，目光深沉。

他等不到毕业再解约了。

之前是没资源，需要时间积累，他可以等三年慢慢来。但现在记忆可以调取，脑子里有的是资源，将其迅速变现转换变成名利，才是他要做的事。

而想要创建自己的事业，艺人合约必须要尽快解除，他可不想被合同绑着，白白给公司打工。

三年太长，足够他做很多事情。

“违约金600万....”

张瑜心想着，这时，手机又收到一条消息，姜菡发来的，里面有一条网易云的链接。

姜菡：【新歌《暗恋》上传，张导给点指导意见呗】

都发表了，还指导什么？

张瑜点进去听了一遍。

歌曲完成度很高，唱得也不错，但少一点动人心弦的味道，也许是一段旋律，一句歌词....简而言之，就是留不下深刻印象。

说难听点，就是不够抓耳洗脑。

张瑜感觉火不起来，反正他听完就没感觉了。

不过姜菡唱得确实不错，她的声线甜美明亮，很适合中高音域。歌声听着挺很高级，像有一股气息包裹着，会让人感觉她唱歌有感情。

张瑜：【还不错，唱得很好】

他打开姜菡的歌手主页，ID叫做“辣辣姜”，粉丝一万多，最火的一首歌有三千多条评论。

见她抖音也认证了账号，张瑜过去搜了下。同样的ID名称，不过这边粉丝多一点，有十多万，有几个点赞几十万的视频，但都是翻唱别人的作品。

姜菡：【哈哈哈能听到张导说不错，可真不容易】

张瑜没回了。

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弹奏钢琴，把脑子里想起来的神曲谱子写出来。

先搬运几首歌赚点快钱吧。

......

姜菡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消息，抿着嘴补充了一句：

【期待明天的拍摄】

【晚安，张导】

张瑜依旧没回，倒是黄天逸发来了消息。

黄天逸：【睡了吗】

黄天逸：【菡菡，我帮你找了一个比张瑜更厉害的导演】

黄天逸：【我们明天换个导演拍吧】

姜菡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