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谵妄’
像是自从噩梦之中突然惊醒那般，庄舟猛地坐起，胸膛大幅起伏，头发被汗水打湿，脸上表情充斥着恐惧。又像是刚从游泳池中被救上来一样，喘息声异常粗重。
良久，等到缓了过来后。
心神稍稍定下，庄舟才喃喃地吐出一句：
“尼玛。”
“这就是，‘谵妄’么……”
压根不用看这个奖励是什么等级，这种直直深入灵魂，甚至于尖锐到要将身体撕裂、把恐惧感当做血肉往体内填充的感觉，绝对是‘谵妄’无疑！
“四抽里面，一个‘虚诞’一个‘谵妄’，我这是什么见了鬼的运气啊……”庄舟摇头自嘲，用手臂撑着地面，支撑着自己站起。
“‘谵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方式，体验一段别人的经历……不过也好，熬过以后，收获倒也不少，要是想要用到小说里面去，这个经验也不是不行。”
身体几乎瘫软如泥，好不容易才爬到柜台后面的位置上去。缓了缓，突然听到从地下室传来的脚步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顿住。
抬头一看，是满脸恐慌之色的黄毛。
他的背上正背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眼镜男，
整个人几乎石化一般愣在原地。
如是，与庄舟四目相对。
空气中的气氛尴尬可见。
说实在的，庄舟先慌了。
满地的血迹，渗透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十根苍白的断指……
以及，
玛德怎么自己手上还有血！！
急忙甩去满手粘稠的血液，对着近乎凝固住了的黄毛，庄舟哈哈一笑：“哟兄弟，你醒了这是？看书看了半个小时睡上一觉肯定很舒服吧？”
闻言。黄毛顿时如梦方醒。
对着满脸不自然的庄舟，也不知道是粗线条作祟还是怎么回事，黄毛相当真情实意地给庄舟竖起大拇指：“老板，你这家书店的沉浸式主题读书间的邪门程度，我实在佩服！”
邪门？
庄舟心里咯噔一声。
却看到黄毛满脸唏嘘感叹之色：
“想当初啊我中学的时候，背书看书什么的，一直对我来说都是个老大难的问题，没想到来你这一趟，我就是睡上一觉刚刚看过的东西也都一清二楚！不信我给你背上一段……”
“世上何尝尽富豪，
“也有饥寒悲怀抱，
“也有失意痛哭嚎啕……”
是程砚秋的《锁麟囊》。
庄舟没有制止黄毛的刻意卖弄，一直到他将《锁麟囊》全部背完，背完后又觉得不尽兴，又开始倒背起来。庄舟满意了。看来这效果确实挺行。
同时，还悄悄松了一口气。
没把脑子给吓坏就好。
“老板，你才是真的幕后凶手啊。”
倒背完后，黄毛感叹。
竟然被你发现了么……
庄舟眯起眼睛，笑容灿烂：“为什么这么说？”如果实在忽悠不过去的话，那就只好联系调查局了，将这孩子关进小黑屋里教育两天，在自家店里发生了什么大概全都忘了。
“老板，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就知道那些我看见的怪物不是幻觉！”黄毛说的是地上的那几根断指和大滩鲜血，口气洋洋得意。
“老板你这么亲力亲为地做道具，道具又是那么逼真，真的挺容易让人跟虚拟的影像技术混淆在一起啊……所以老板你就是这么干的吧？在用高科技模拟影像之时又用道具给带来真实的触感，虚实结合真假错乱……当真是好厉害的技术！”
黄毛二度给庄舟夸夸一顿。
“啊哈哈哈，这么隐蔽都能被那你发现，不愧是高材生啊。”
庄舟打了个哈哈。
商业互吹上了也是。
“那是，我们作为新文的学生，文学和艺术上的敏锐观察力可是完全不可或缺啊，”黄毛许是也有些轻飘飘了，开始跟庄舟吹牛上天来，“我们新文，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文学艺术影音这些东西结合的高校，对录取学生的要求可高了我跟你说……”
总之，黄毛给新文一顿乱捧。
险些把新文说成只因天上有可惜地下无的那种学校。
反正自始至终，庄舟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哦对了！”
黄毛一拍脑门，最后扔出来个夸耀自己的深水炸弹，“我们看《东夏戏剧大观》这本书其实是为了10月份的校庆活动做准备，再过一周左右，九月份开头我们就要去学校准备校剧表演了！”
庄舟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尼玛。
自己校剧还没写出来呢，你就跟我说要表演啦？
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留给自己，或者说只剩下一周。
庄舟有些慌了。
“先就这样吧，老板，我走了哈，下次再来！”
目送黄毛离开，庄舟正在心中推敲着应该怎么赶时间赶进度，范荐站到了他的身边。
“老板，这个给你，我在你那本《少年文艺》里翻到的，夹得很深。”
“什么东西？”庄舟伸手接过。
那是一副……相当粗糙的画作。
画着一只类似于金龟子的昆虫，用铅笔画的，虫子的各个部位都有着深浅不一的阴影标示，角度是从正上方往下看的，在光滑的背部上有个诡异的图案，看上就就像是个苦闷的人脸。
几乎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
庄舟就明白这画的是什么。
以至于，背后极快地涌现出一股寒意来！
“范荐，你说这幅画是从那本《少年文艺》里面翻到的？！”庄舟直勾勾地盯向范荐，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举起手里的《少年文艺》，道，“我刚把那一大坨肉搬到下面去，就看到一只光头饿鬼狗狗祟祟地靠近我说他们觉得那本书有点邪门。我就去翻了两眼看看，就找到了这幅画作。”
“不可能啊……”
庄舟记得清清楚楚，在自己翻看这本《少年文艺》的时候，绝对没有这幅画！
这画，画的是水银虫！！
对，就是自己刚刚抽到的那本《水银虫》里面的水银虫！！
“范荐，你先把这本《少年文艺》放下来……很邪门，真的很踏马邪门。”这《少年文艺》是安琴给的，哪怕最初真的夹着这张画，那也一定是范堂画的！
庄舟将目光收回，看向手中那副幅邪门的画作。
不知道怎么的，
他越看，越觉得水银虫后背的那张脸，
很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