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书
寒风呼啸,冰冷刺骨。
姜渔是被冻醒的,她刚一睁眼,便感觉额头上有湿润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根往下流。
她懵懵地抬手一摸,摸到一手黏糊的液体。
“嘶~”
疼痛让她秀眉紧拧,再看方才摸过额头的手指上,是一片在这冬夜里还冒着热气的鲜血。
怎么回事?
这是哪儿?
她不是在电子厂的流水线上,争分夺秒熬夜赶货么?
一瞬间,姜渔脑子里发出了灵魂三问。
还未细想,忽然,脑子一阵抽痛,紧接着,一连串陌生记忆像是海水般汹涌而来。
一刻钟后,姜渔从这些记忆中,成功搞明白了自己方才那灵魂三问的答案。
原来,她穿书了。
一个小时前,她还在电器厂的夺命流水线上,争分夺秒赶货。
这家厂是专门制作除湿机的,前段时间,厂里接了国外一个大单子,对方要得急,他们这些工人没日没夜,紧赶慢赶,终于熬了三天三夜后,把这批货赶了出来。
倒霉的是,今天一大早质检部门过来抽检,搬了十台机器去,就有三台被检查出不合格!
而明天就是货期最后一天。
回到宿舍本以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姜渔,又被组长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回去加班。
没成想,这倒是成了自己最后一次加班了。
“哎!”
顶着寒风,姜渔满脸愁容。
她倒不是遗憾自己年纪轻轻就猝死在流水线上。
反倒觉得,自己死了也好,这样就能彻底跟那个家断了。
反正从小到大,父母稍有不满意就对她非打即骂,好不容易考上的高中,也因为他们被强行辍学出来打工。
这些年打工的工资,有一大半都寄回了家里,她每个月只能留一些生活费。
若是不寄,父母便扬言要来厂门口闹。
如今自己死了,算起来,还是美事一桩。
只是。
姜渔无语的是,她现在是穿进的这本男频无cp科举文中,身份是男主的前妻。
不仅如此,还是个早死的!
原身本是落难逃荒过来的,因多日未进食,饿晕在临水村村口,恰巧遇到了男主。
男主救了原身,不仅如此,为了给原身养身子,花光了家中的积蓄。
原身养好了身子,却不愿离开了,她不想离开男主家,更不想离开男主家。
于是。
她迷晕了男主,自己再与他躺在一处,第二日被男主母亲撞见。
就这样,原身顺理成章嫁给了男主。
可在成婚半月后,原身跟随男主母亲张氏前往集市到书院给男主送饭,却被同在书院的一纨绔公子看上。
那纨绔公子乃临水镇首富之子,好吃懒做,妻妾成群。
即便如此,原身还是在对方的金银珠钗中迷了眼,当下答应给他当十八姨娘。
回到家中的当晚,在男主母子两人入睡后,便留了一封和离书,偷了男主家仅有的三两银子,偷偷跑了,真真是个白眼狼。
原身不识字,和离书是回家前在集市上着急忙慌找人代写的。
谁知,在逃跑途中,由于冰天雪地,路况漆黑,原身不慎滑倒,头撞在一块石头上,当场没了气。
也就是在这时,姜渔穿了过来。
姜渔想了想,在原剧情中,原身并不是死在了去私会的路上,而是在等下与那纨绔见面,二人翻云覆雨后,纨绔并未打算带她回去,而是将她丢弃在林中。
最后,原身不得不返回男主家,在返回途中摔下悬崖,活活冻死的!
思及此处,姜渔不免疑惑。
难道…是她看书时一目十行的原因,漏看了?
可惜,当初在看书时,觉得原身这个早死炮灰跟自己同名同姓,她觉得对自己不吉利,看了前十章就弃文了。
以至于后续的剧情,她根本毫不知晓。
一股寒风袭来,冷得姜渔浑身发颤。
她朝着双手哈了哈气,搓了搓,捡起地上的包袱,按着记忆,提着灯笼往来时的路返回。
不管剧情后续发展会不会崩,反正她现在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自然不可能再傻逼去赴约。
好好活着不好么?
为什么要去自寻死路?
至于那个纨绔,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否则也不会在占有了原身后,又把她抛弃在这荒郊野外,让她自生自灭。
*
黑夜中,白雪皑皑。
姜渔迎着刺骨寒风,提着灯笼疾步往回走。
一路上,周围安静的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脚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沙沙声。
好在,姜渔本就是农村长大的,小时候也会经常走夜路,她倒是不怎么怕。
一个时辰后,姜渔终于看到了那间亮着微弱光源的小茅草屋。
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脸,提步过去。
记得书中提到过,男主谢怀瑾穷的家徒四壁。
父亲原先是临水村中的猎户,一年前上山打猎时,不慎跌入山崖,没能救回来。
如今谢家,就只剩下谢怀瑾与母亲张氏、以及一个月前被救回来的原身三人居住。
谢家只有两件茅草屋,屋外是用篱笆搭建的小院子,面积不大,站在院门口,一眼就能望到底。
姜渔打开院门,踩着白雪往其中那间还亮着光源的屋子过去,按照原身的记忆,那间便是男主谢怀瑾住的屋子。
原先,原身被救回来时,一直是跟张氏住。
自打半个月前,原身与谢怀瑾二人成亲后,便被张氏要求同住一屋。
只是。
谢怀瑾对原身未曾有过丝毫情意,虽住在一个屋子,却没有睡一张床。
屋里仅有的那张旧木床,他让给了原身睡,自己则是在床边打起了地铺。
眼下也是卯时,天空依旧漆黑一片。
姜渔站在门口,双手攥着包袱,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伸手敲门。
很快,屋里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谁?”
“是我,”姜渔舔了舔唇,这才把喉咙里那两个有些羞耻的字说出来,“夫…君,我是姜渔。”
话落,姜渔站在门外局促地等着。
屋里一阵安静,姜渔忍不住想,谢怀瑾会不会给自己开门,又会不会再收留自己。
毕竟,在他那里,“她”现在可是一个红杏出墙,嫌贫爱富,不守妇道的女人。
就在姜渔觉得对方不会让自己进屋时,那扇看起来就不保险的门开了。
一瞬间,屋里有灯微弱的光线洒过来,眼前,一道挺拔清瘦的男子站在门内。
见到姜渔那一刻,谢怀瑾很是诧异,“你怎地回来了?”
姜渔内心有些羞涩。
原身留的那封和离书,他肯定已经看过了。
要不然,也不会问自己怎么又回来了。
她垂着头,捏着包袱的手指泛白。
好半响,才抬头轻声开口:“夫…君…我不想与你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