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语定心
顾深秋和江良承到达江府，君亦璋止步返回，正巧，白采薇也回至府中。
白采薇瞧见他二人，缓步走上前来，双目泛红地同他们行礼道谢：“此番友人之女得寻公道，白氏谢过将军和顾三公子，只是友人心死，已自戕西去了。”
深秋心下一紧，却是无可奈何。
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可寻得公道前，却总伴着误会、曲解与亡命。
公道难寻，却不得不寻，有舍才能有得。
为顾家翻案必然是一条极其艰难、充满危险之路，可作为顾家子弟，她不得不做！
江良承一直注意她的表情，默不作声。
回至清幽院，闻得熟悉之味顾深秋才堪堪回过神来。
一番梳洗之后，她立于杏花树下，仰天瞧那漫天飞花，若有所思。
听得身后脚步声，她便低低启口：“将军，此路艰难，存有多般阻碍，可能将会使得很多人丧命黄泉，可我不得不做。”
“那便做。”
一语定心。
【可真是个行动派！】
【顾深秋：江将军的执行力确实比较强。】
【最初令你与江将军成亲，也是有此之意。】
【他会成为你最强力的后盾和最锋利的刀。】
周平德一事发生后，皇上取消周江两家之赐婚，开始犹豫要不要将拟好的为江良承与顾深秋赐婚之圣旨颁下。
而吏部尚书周邺从此便将江府划为那眼中钉、肉中刺，于暗处寻找机会伺机报复。
此事之后，江良承好似越发忙了，十日都见不着人，询问杨祈，杨祈只道皇上定于五月观兵，江良承近日需加强城北练兵力度，因此没得空闲。
顾深秋了然，并无多问。
今日一大早，杨祈赶往清幽院，怀中揣着一封信。
信封上落笔为“顾”。
顾深秋见信，连忙拆开，一下便认出她父亲的字迹——父亲尚且安好。
她微微放下了心，又写下一封信让杨祈帮忙送去，遂出门上街。
五月将至，江老夫人的寿辰要到了，昨日江紫嫣于府中很是高调，唯恐他人不知此事。
此时江府后门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顶部的四个角分别坠着一只褪了颜色的小铃铛，小铃铛随风作响，响声十分清脆。
“顾三公子——”马车外立着一粗犷大汉，其见着顾深秋，便拱手行礼，颇有礼数。
顾深气定神闲地坐上马车，马车内坐着君亦璋。君亦璋瞧见她，温和一笑。
昨日君亦璋修书一封，言说说想与她一同逛逛京城，还想带她至城北营中，恰巧近日她需得置办江老夫人之寿礼。
马车驶动，咕噜咕噜地驶入车水马龙的大街，君亦璋不知从何处得知她喜食五香糕，早已叫人备好些许。
顾深秋倚窗瞧外边百姓，素手执着一块五香糕慢慢入食，眸子深深浅浅，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亦璋此番回京，对京城已然不太熟悉，却也知晓京城凌云酒家所烹饪的八宝鸭极为好吃，“此酒家的八宝鸭听说肉质酥烂，腴香浓溢，顾三公子，等会儿可得好好品尝。”
顾深秋笑得颇有意味。
二人走进客栈，但时辰正值饭点，里边吃客甚多。
顾深秋与君亦璋二人所带银两本就不多，只得与他人拼起桌来。
他二人与对面二位面面相觑，不过对面二位似乎一下就认出顾深秋来。
只因她一落座，那二位就颇有意味地对视一眼，默契屏着呼吸，不敢说话。
顾深秋不在意，心念着等会儿的八宝鸭和想给江老夫人准备的礼物。
江老夫人喜佛，又听闻城北处有一知名绣女刺那观音绣图可谓是栩栩如生，于是她便决定找寻那位绣女，花钱雇那绣女于江老夫人寿辰到来前，绣出一幅观音图来。
八宝鸭确实肉质酥烂、腴香浓溢。
家族还未出事前，她便吃过几次，还专门去找那厨子学了几手功夫，不过之后被父亲偶然发现，这才断了念想，而今再次食得，却无父亲在旁教诲了。
“谁说不是呢？你看那顾三公子一直住于江府，不曾出门，可那江府却一直没有张罗他二人之婚事，要我说啊，他们二人没什么那方面的感情，江良承救下顾深秋，只是想保下他那条命罢了！”二楼突然传来一声醉醺醺的喊声。
与那人同桌的其他人随声附和：“是啊是啊，那顾深秋一直住于江府，上头也没来个圣旨让他们二人完婚，这明摆着就是想把顾深秋困于江府中，还是无名无份的那种。”
【上次皇上本来是要颁布圣旨的，可在“真假负心汉”案发生后，他到如今还犹豫着，不过这个亲肯定是能定下的。】
旁人酒醉之言，顾深秋倒不放于心间。
君亦璋专注于品尝那八宝鸭，八宝鸭刚一入口，他双眼一亮，扬声推荐道：“顾三公子，这八宝鸭果真好吃！”
填饱肚子后，二人心满意足。
铃铛声再次响起，叮叮当当，于闹市之中显得别有一番风味，伴着这阵声响，还有百姓之中那关于顾深秋与江良承二人的讨论声。
顾深秋倚于窗边，唇角勾起——此时她心情颇好，连食用五香糕时，都比刚出府那会儿要轻快许多。
难得出门一趟，可不能让他们坏了她的好兴致。
城北，京城郊外，马车兜兜转转行驶，很快，顾深秋便寻得绣女之住处，求得那绣女一个承诺。
原本这绣女还颇为不愿，可得知她是顾深秋后，便应了下来。
顾深秋询问原因，那绣女只说前几日家中遭贼，幸得江良承及时出现，救下她儿子之性命。
——这观音图中，也有江良承的一份力。
城北是一片荒林，刺槐丛生，怪石嶙峋，可于腹地之内，却有一支在编军队，由刚回城不久的江良承统领。
江良承回城不久，皇上就命他管理这支军队，想来是为江良承立下威严，由此可见，皇上对江良承之重视不假。
红色骏马载着二人驶上前往校场之路，一路人烟稀少，树木层层叠叠，石头千奇百怪，着实难行。
行至半程，那威武红马竟是不肯再往前走了，无奈，顾深秋与君亦璋只得下车，徒步行于这树林之中，留那粗犷汉子照看马车。
这校场的位置定得十足隐秘，七拐八绕，他二人才总算见得校场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