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放执念李府求助
几口将面下肚,杨老伯说什么都不愿意收钱,收起面碗,摆手驱赶着他们,嘴里说着;“我知道你们还有事忙,且去且去,别误了事!”
宋年二人推让不过,只得自杨老伯摊位中起身,回返李府。
路上,宋年将自己的推测与李云心说了部分。
一番对谈下,李云心也明白了宋年的打算。
“若真有你说这种情况,那我们只需想办法让她再受重创,这样不管她有何计划,她也有心无力掀不起波澜。要么逃之夭夭,要么被擒住送往阴司,是否如此?”
宋年听到李云心猜测,点了点头:“正是这样。”
李云心略作思考,有些疑惑宋年为何不与城隍通气:“若是如此,为何不与城隍报信,那样两方人马合力,岂不是更有把握?”
宋年苦笑一下:“我又拿什么理由说服他们呢?如今城隍主官不在,想与这邪修抗衡非那驻守在阴司的鬼将不可,可今日王通判所言你也听到了,那鬼将驻扎在阴司之内,只遵地府之命,就算城隍主官在此也指挥不得。”
“没了那鬼将作为援手,仅仅是我等与那筑基邪修周旋,若是她见势不妙忽然发难,即便算上城隍各路属官,恐怕也很难抵挡,到时候被她逐个击破,事态就真的难以挽回一败涂地了。”
“干脆作为一只奇兵,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说到这里,宋年顿了顿,有些奇怪的瞥了李云心一眼:“比起城隍,我倒是更好奇为什么李姑娘居然相信了我这番说辞,一般常人,恐怕都会觉得我在胡说。”
李云心抬眼看了看天上明月,步伐未停,淡淡道:“很简单,我没理由不相信你。”
“若是十八日无事发生,那皆大欢喜,即便浪费些精力手段也无伤大雅;若真如你所说,那邪道还有手段,而我却并未听你建议,致使安平县生灵涂炭,一念之差,付出的代价却并不对等。”
“我不会做这种蠢事。”
“况且……”
李云心甘冽清脆的声音自宋年身侧传来:“你既然能在如此情况里救我一命,只说这分析信息抽丝剥茧,我自认为没你这般细致。”
“于情于理,你说的话对安平县和我李云心并无害处,相信你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宋年听到李云心这番话,愣了一下,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有些不合时宜。
他莫名想起那车夫在求他下山时的动作话语,又想起得知李云心有救时的李家众人,还有刚刚坚持不收面钱的杨老伯。
画面不断在宋年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了城隍记载中,一人一剑独扫一山盗匪的凛然英姿。
仗剑任侠,潇洒自由,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自己也曾有过这样一个梦想,但来到此世十年,却在云山郡内兜兜转转,连远白山都下的不多。
这古书被自己起名善果书,这么多年自己却只顾执着于那些缥缈的‘善果’回报,忘了曾经的本心。
师父明正以为他不染红尘,自然是错的,但可笑的是宋年自己也信了这个说法。
哪有什么不染红尘。
不过是他界之人惶然无措,只敢在山中逃避罢了。
李云心半晌没听到宋年再有问题,便瞥了一眼身旁少年。
只见他两眼发直,很明显是在走神。
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发言,李云心顿感不妙。
这小道士不会觉得我对他有意思吧!
可自己确实就是这样想的,说的也明明都是事实情况,怎么现在品品就是感觉味道不对呢?!
都是这个救命之恩害的!
李云心暗暗发誓,此次事件结束,一定回宗门苦修,不成筑基誓不下山!
平心而论,李云心对于宋年印象很好,一方面是因为救命之恩实在太重,让李云心先天便带着一副滤镜,觉得宋年并非常人。
另一方面,宋年行事风格很对她的胃口,即便是没有这件事,江湖相见,李云心也觉得二人会很快成为朋友。
但偏偏就被这救命之恩给架在这儿了!
让李云心面对宋年时总感觉矮了一头,甚至有些曲意逢迎的意味,刚刚面摊中的谈话才让李云心找回了一些平时感觉,怎么几句话说完又成了这副尴尬境地啊!
但想报答这恩情还办不到,偏偏此次回家所带的法宝都被那老妪抢走,如今身无长物,便是想报答也没拿的出手的东西。
总不能真的以身相许吧!
干咳几声,李云心觉得不能让宋年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随口寻了个问题打断宋年思绪:“你打算如何暗算那邪修?若是想暗中出手,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她呢?”
宋年被干咳声扰动心神,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此次事了,不回寻真观了。
宋年忽的对这个世界起了兴趣,转头看了一眼李云心有些慌张的俏脸,轻笑一声挥了挥袖袍:“那就得靠这假装成丫鬟的画皮鬼来告诉我们了。”
这天下有李云心这般人,出去看看又何妨?
…………
李员外愣神之时,宋年与李云心已经走到李府门口。
宋年看着李员外与早晨无异的动作打扮,有些惊奇:“居士怎么又在门口吃饭?”
李云心拾起地上的瓷碗,扶额喟叹:“如今可还没入夏呢,外面冷风阵阵,二叔你也不怕吃坏肚子?”
二人问话一前一后,让蹲在地上的李员外面色一黑。
怎么短短一日时间,你们俩便如此有默契了?
不会是这小子挟恩图报,让云心以身相报吧?!
我就知道,看他早上那副色眯眯的样子,肯定是被云心容貌迷了心神。
不行,不能再让他俩接触了,今天就得把他送走。
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李员外起身睁着乌青大眼,对着宋年躬身:“多谢宋道长救了我这侄女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李二东打拼一生,只积攒了些金银俗物,望道长不要推辞!”
宋年见李员外眼神不善,干笑两声,连忙扶住他:“当不得居士如此报答,恰逢其事而已。”
不要金银?那你要什么?
李员外见话头被堵了回来,暗道不好。
不待李员外再张口多说,李云心反而先开口说道:“进去说吧,今晚的事还多着呢。”
李员外听到李云心如此说,嘴角拉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家侄女一眼,颇为不情愿的附和道:“云心说的是,外边风大,进屋再谈。”
随后便引着宋年进了李府,指明主屋位置,自己却缓缓落后两步,跟到自家侄女身旁。
见前方宋年并未回头,李员外悄声问道:“这小……这位道长是不是向你提了什么过分要求?比如以身相许之类的?”
宋年和李云心五感灵敏,李员外自以为悄声,实际上与在他们耳边说话无异。
李云心听到自家二叔虎狼之词,忙不迭将李员外的嘴捂住,做贼心虚般看了看前边宋年,却并未看到他有动作。
她本就不想让宋年想起此事,这下好了,被不明真相的李员外给一言挑明。
宋年自然是听到了李员外的话,嘴角抽搐,尴尬的同时并无动作,此时若是回头才是真的不好收场。
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径直走入正房,将解释的余地留给了李云心。
见宋年离开,李云心放开自己捂嘴的手,羞恼道:“二叔你说什么呢!我虽然被他救了一命,但还不至于以身相报!”
李员外闻言松了口气,想提早晨宋年所作所为让侄女警惕些,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纠结一会回答道:“那就好,那就好,咱家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家,明日我便给宋道长列个单子,只要他想要的,都可以给他!”
李云心闻言哭笑不得,但又想起路上与宋年所谈计划,正色摇头:“先不说这个,此事还没结束呢,我们回来便是来寻你帮助的。”
“还没结束?”
李员外顿时愁云满面,看着侄女头上若隐若现的白发,虎目含泪,脸上满是心疼:“那宋道长是有真本事的人,今天看你表现,想必你如今也不是凡俗中人。即便如此,你俩今天也差点出了事,现在你侥幸回返,若再与那些邪祟鬼怪争斗……云妮儿啊,你可还有命在?”
“此事关系安平县上下万数生民,我不能不管。”
李云心并未与他争辩,反而声音温柔,像是哄着孩子:“二叔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我这次逃了,可就再也不是你印象里那个云妮儿了。”
李员外沉默半晌,面前侄女言笑晏晏,眼神却坚定的很。
他知道自家侄女的性子,说好听些是赤子之心,说难听些就是认死理,一旦决定了要做一件事,便不会再改主意了。
一咬牙,李员外抬脚进了主屋:“罢罢罢,二叔便依你这次,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差不了!”
李云心见二叔动作,眉眼弯弯,双手背在身后,轻巧地跟在李员外身后走进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