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惊察觉事情有变
那摊中老人闻言抬头,却看到李云心已经快步上前,面带笑容地站到了摊子旁边。
老人面露惊喜之色,拍了拍手上面粉,在围裙上擦了擦:“我就知道那些人是乱说的,恩人吉人天相,怎么会有事呢!”
随后便招呼道:“快些坐下,既然来了便吃上一碗热乎面。”
不待李云心说话,便揉面去了。
李云心看着老人忙碌,也不多推辞,回头对宋年说道:“道长忙碌一天,想必腹中也是空空如也,便吃上一碗素面吧”
宋年虽然想快些去李府说明原委,但确实如李云心所说,忙碌一天,只在早晨吃了些东西,如今腹中确实有些饥饿之感。
也便随着李云心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李云心熟门熟路地自摊位中寻出一个茶壶两个茶碗,自锅中打了一壶面汤,一边给宋年倒汤一边开口道:“杨伯伯曾经是山中猎户,靠着打猎也算颇有余财。”
呷了一口热汤,李云心长吁一口白气,面露慵懒之色:“但是有一次上山,遇了野猪群,差点葬身山中,恰好那天我进山磨炼,救了他一命。”
“自那次之后,杨伯伯自觉身体大不如前,便熄了猎户心思,来安平县中置业,开了这个面摊。”
宋年也喝了一口面汤,随意回答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看这面摊客人也不少,也算是个好生意,起码比在山中猎兽来的安全。”
李云心看了一眼宋年,斟酌着开口:“道长看着不染红尘,居然对这些俗事也有所了解。”
宋年面露无奈:“李姑娘把我想的太出尘了些,我是方外之人,不是化外野人,不至于对这些都无了解。”
李云心闻言干笑两声,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刻意了。
但李云心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与宋年对谈。
刚刚被他救了一命,让原本强势洒脱的她心理上就矮了一头,但偏偏还对宋年的各种表现有些好奇,种种事由让她面对宋年时颇为拧巴。
如今这种尴尬情况,李云心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刚刚便等他离开再出城隍庙了,现在好了,二人都不自在。
看着面前有些窘迫的李云心,宋年也叹气一声,开口转移话题道:“不谈这些,李姑娘此次遭逢大难,魂体消磨已经映照到身体之上,之后打算怎么办?”
李云心听到此话,收敛表情正色道:“我所修功法特殊,只需跨过筑基,这点消磨便会圆融如初,不然也不会在你来之前准备再行冲阵。”
见她言语间自信,宋年倒是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毕竟李云心当时确实是口吐霞光,若不是被宋年及时拦下,恐怕便先行破阵而出了。
思索片刻,宋年开口询问道:“李姑娘与那邪修交手多次,在你看来,这人是否会再有动作?”
这老妪只有画皮鬼和李云心见过,那画皮鬼言语间有无隐瞒先不谈,就说实力也太过低微,连参考价值都没有几分。
而李云心就不同了,不仅修为与他相差无几,还与那老妪对攻,以秘法伤了那老妪,她的建议更贴近实际情况,也更有参考价值。
李云心也沉思几息,开口说出自己猜测:“此事应该是就此结束了,那人虽是筑基,但如今情况再想有动作却是不太可能。被我魂霞一伤,她连道长都不敢招惹,哪来的胆子再捋城隍虎须。”
宋年闻言暗自点头,这与他判断相差无几。
说起来,这李云心确实是不是常人,以神魂施法,以她如今修为是极为危险之事,一个不慎便是神魂消散。
而她不仅用了,甚至还打算用第二次,若真如李云心所说筑基之后并无影响,那相较于战果,这点小伤可谓是不值一提,足以见李云心所学功法不凡。
宋年回头理清事情经过,发现最关键之人并非是他,而是这李云心。
若她并未在这几日访亲,这老妪便不会见猎心喜闹出事端,自可以安稳做准备来专心对付,这安平县在浑然无知的情况下猝然遭袭,沦为鬼蜮是板上钉钉之事。
若是李云心被拘魂之事无人察觉或者如王通判嘴中无力援手,那之后宋云心被练为鬼尸,在种种加持下,安平县也一样遭重。
只有将其救出,才能避免这次劫难。
某种程度上,这姑娘的生死竟然是与这安平县数万生民相连。
念头至此,宋年也不禁感慨道:“幸亏李姑娘所学非凡,以秘法伤了那邪修,不然如今安平县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李云心摆摆手,苦笑着不敢居功:“你我同是修行中人,自然知道筑基之后已非寻凡俗,即便我有神魂秘术相助,以我修为让那邪道有所受伤已是全力,想要重伤于她却无异于痴人说梦。若不是那老太婆自己有伤在身,我怕是几合便被她擒住了。”
宋年一怔:“有伤在身?”
“是,那日我与其争斗之时,那邪修突兀出手,招式捭阖间并无寻常筑基那般威力,这才让我有用神魂秘法的想法和机会。”
“将我拘入那炼魂阵之后,这邪修留下那犬首鬼尸看守便匆匆离去,许是我的秘术加重了她的伤势吧。”
李云心将自己经过娓娓道来,抬眼再看宋年之时,却发现他的眉头皱起,神色很是难看。
错了!都错了!
宋年自王通判说到阴司之下还有地府鬼将看守之时,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既然有地府阴司所派鬼将看守,那这老妪又是如何进了阴司,大开鬼门呢?
宋年本以为是依靠自身筑基修为,加上新练的李云心和那犬首鬼尸作为臂助,侥幸得手。
至于她如此做的理由,也许是要用阴司内的游魂罪鬼练一些邪法或者宝物,比如万魂幡这类臭名昭著的魔道法宝。
现在李云心之言,直接将宋年猜想全部推翻。
既然这老妪一开始便有伤在身,被李云心秘法所伤之后短期内根本没有筑基战力,不论是从哪种角度来看,这老妪都没有继续攻打阴司的能力和理由。
自己重伤未愈,以这些邪魔外道自私自利的性格,恢复自身才是第一要事,不管是法宝还是鬼尸,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再练就是。
从宋年引蛇出洞并无效果来看,这老妪行事与此猜测并无差别,王通判和李云心也是基于如今情况,笃定这老妪不会再有动作。
但宋年知道,这老妪在三月十八时必定会攻打阴司。
但她有何倚靠?根本没有!
即便是练灵派合练法再有诡异,能将李云心练为筑基鬼尸已经是这邪法的上限了。
一筑基鬼尸,一重伤筑基,一只刀枪不入的犬首鬼尸,或许再加上些聚集而来的精怪鬼物。
如此战力,面对如今城隍主官不在的城隍肯定是绰绰有余,甚至还有所超出。
但根本不足以攻入阴司,不足以面对那阴司中驻扎的地府鬼将!
但偏偏她就成功了,而且是次次成功,无一意外!
说明这老妪的依仗根本不是这些明面上的法宝鬼物,而是另有凭靠。
不管这凭靠是人还是物品,甚至是一些邪法,但总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这老妪还有后手,这后手的力量极大,甚至可以抹平实力差距,让她进攻阴司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