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疯狂
冬阳杲杲，和风习习。
洛山依旧巍峨耸立，只是在初冬的时节多添了几分萧索。
山脚下，围观的炼炁士窃窃私语，时不时爆发出一两声争吵。
“姜家主…真的败了吗？”
“可是那梁丘念祖不也死了么？”
“目前看来…应该是两人同归于尽。”
“那现在胜负应该如何判定？”
与外围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最中心的棚子里却是一片死寂。
“咔嚓。”
魏长风手中的茶杯滑落，瓷片四溅。
他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姜家的两姐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姜栀悦痴痴地望着洛山，喃喃自语：“骗子，你真是个骗子。”
姜粟粟则一脸愕然，紧紧拉着姐姐的衣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哎！”
魏长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最终，他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在这时，苍穹顶上那幅宏伟的画卷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湖面泛起涟漪，缓缓消散于无形。
人群之中再次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喧闹。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结束了么？到底是谁赢了啊？”
魏长风抬起头，凝视着突然变得空旷的天空。
“这是……”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魏长风转过身，发现一位头戴斗笠、相貌平平的老者正站在他身后。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周围其他人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老者的存在。
魏长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应该是国师出了破了他的水墨画卷。
“国师……”
老者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有件事情要交代给你。”
魏长风定了定心神，应道：“还请国师吩咐。”
……
……
“姜青屹死了，姜青屹真的死了。”
“哈哈哈哈……”
一阵近乎癫狂、扭曲的笑声打破了山顶的沉寂。
一时之间，梁丘氏的众人脸上皆露出了狂热的表情。
“梁丘长存！”
他们齐声高呼，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梁丘氏的众人纷纷走到无间大阵中央，来到梁丘念祖仅剩的那截断骨前，依次下跪，顶礼膜拜。
紧接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妪走到人群最前面。
她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高高举过头顶。
“梁丘长存！”
“噗嗤”一声，锋利的匕首刺入了她的胸膛，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了出来。
那截断骨似乎感应到了血液的气味，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疯了一般爬到老妪的尸体上。
断骨表面突然长出了无数细小的倒刺，牢牢地嵌入老妪的皮肉，贪婪地吸食着。
“咕噜，咕噜……”
老妪的尸体则开始逐渐塌陷，不过一会儿便彻底软化，仿佛全身骨头都被抽空了一般。
而那截断骨却在不断地生长，变得越来越大。
梁丘念祖虚弱的声音从断骨中传来。
“还不够，还不够……”
话音刚落，第二个人走了上来，是一位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孩。
“梁丘长存！”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佩刀，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腹部。
断骨再次爬了上来。
不过片刻，原本只有手指长短的断骨，已经变成了数条纠缠在一起的骨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球状物。
“还不够，我需要更多……”
不等梁丘氏众人有所行动，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白骨猛地分散开来，如同一群饥饿的白蛆，疯狂地爬到梁丘氏众人的身上。
“啊——！”
梁丘念祖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蛆虫般的白骨重新汇聚，彻底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随后，他爆发出一声近乎疯狂的嘶吼。
“姜青屹！”
“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爹啊，娘啊，你们看到了吗？我赢了！”
梁丘念祖突然变得躁动不安，身上的白骨疯狂颤抖蠕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困惑和恐惧。
“其他人呢，我梁丘氏的族人呢？”
“你们在哪里，看到了没有？”
“二叔公！表弟！三婶！你们在哪？”
“为什么…你们都死了！”
梁丘念祖的声音包含了兴奋、怀疑、悲伤等多种复杂的情绪。
他已经彻底疯了。
继身体变成怪物以后，就连神智也已经彻彻底底的崩溃。
片刻后，梁丘念祖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那些白花花的骨头也停止了蠕动。
“无所谓，都是些帮不上忙的废物。”
“反正姜青屹也已经死了。”
“对，姜青屹，姜青屹你在哪？”
他咆哮着喊道：“接下来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言毕，这些白骨再次开始疯狂生长，朝姜青屹的尸体不断逼近。
突然，一位年轻道人的身影飞跃至姜青屹的尸体前。
“阴阳立天，刚柔立地，仁义立人，兵字决，三才箓，启。”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桃木剑斩出，直接迎上了飞速生长的骨头。
“咔嚓”一声，骨头应声而碎。
“是你，李自然！”
“姜青屹已经死了，姜家已经败了，你为什么还要来阻止我？”
李自然摇了摇头，凝视着面前那团令人心悸的白骨。
“三日之期还未过，梁丘念祖，你还没有赢。”
“李自然前来破阵。”
梁丘念祖狂笑着，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哈哈哈，就凭你吗，真是不自量力。”
“好，我就用你的血肉骨皮，祭奠我梁丘氏的亡魂。”
话音落下，无数根疯狂生长的白骨如同潮水般向李自然涌来。
李自然迅速掷出三道符箓，口中念念有词：“九天玄刹，电母雷公，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斗字决，雷法，启。”
三道符箓瞬间化作狂暴的雷霆，轰然炸响，激荡起漫天尘埃。
然而，那些正在疯狂生长的白骨迅速编织成一堵骨墙，成功地拦截了爆炸的冲击。
梁丘念祖不屑的声音从白骨中传来。
“你就这点本事吗？”
灰尘散尽以后，李自然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的胸口赫然插着那把桃木剑，黑色粘稠的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流下。
李自然的嘴巴直接咧开到耳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团巨大的白骨，口中不自觉的流出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