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白发
自从今日从洛山回来，姜粟粟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
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只是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状的惆怅。
李自然察觉到姜粟粟低落的情绪，便陪着她在云雾庄中闲逛起来。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庄中那片桃林。
即使是在深秋，桃林依旧是花团簇簇、粉白相间。
姜粟粟轻轻摘下一枝，轻轻嗅着，芳香沁入心脾，脸上久违地露出了一丝轻松。
“感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过了。”姜粟粟轻声说道，“这段时间一直都跟你在外面四处闯荡，就是上次因为赤丹神珠的事情回来，也没呆多久。”
李自然笑了笑：“那我们这次多留一些时间。”
姜粟粟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结束后，不是还要去关外吗？”
“也不急于一时。”
“是啊，不急于一时，时间还有很多。”
姜粟粟的声音越来越低，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兄长，我有一种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李自然劝道：“其实也无需太过担心，姜兄他又不是莽撞之人，既然选择明日自己破阵，心里肯定是有一些把握的。”
“就是因为他太理智了，”姜粟粟摆弄着手中的桃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哪怕是他做出什么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也察觉不到。”
她继续说道：“而且千古局的重新推演何其复杂，怎么就突然想到了最后一步的解决办法？这太不寻常了。”
李自然虽然心里也存有同样的怀疑，但面对现在心情低落的姜粟粟，也只能选择暂且搁置疑虑，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他继续劝说道：“以姜兄对千古局的了解，再加上他的聪明才智，偶得一两手妙招，从而将整个棋局的思路打开，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姜粟粟一片一片的揪着手上的桃花，动作越来越快。
“重新推演千古局一定是个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撑不撑得住。”
说着说着，花瓣全都揪完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花芯。
姜粟粟丢掉手中的花枝，懊恼地说道:“哎呀，烦死了。”
李自然苦笑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相信姜兄了。他一向深谋远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从好的方面想，千古局和梁丘氏的事情也总算要有了一个结果了。”
“是啊，整整涉及了三代人，总算能有个了结了。”
只是姜粟粟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不是自己期望看到的。
在她的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个晚上对于姜粟粟来说特别的难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重复涌出各种可能发生的糟糕情况。
直到天色蒙蒙亮，她依旧未能合眼。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姜粟粟索性不睡了，麻利地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她敲响了李自然的房门，拉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李自然一起去密室外，等候姜青屹与姜栀悦。
从丫鬟陈云儿的口中得知，姜青屹与姜栀悦整个晚上都待在密室里，没有出来过一次，这让姜粟粟十分担心。
在焦急的等待了一个时辰后，姜青屹与姜栀悦总算从密室当中走了出来。
当姜粟粟看到姜青屹的时候，完全愣住了。
“兄长，你……”
姜青屹看上去比进入密室前要好上许多，完全察觉不出来受了重伤的样子，甚至，脸色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红润。
只是，让人感到诧异的是，他的头发全都白了。
看着姜青屹这一头银发，姜粟粟担心的问道：“兄长，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姜栀悦站在一旁，欲言又止，随即把头低了下去，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而姜青屹只是笑了笑，仿佛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都永远是这样一个云淡风轻的表情。
“我没事，这只是为了重新推演千古局，所必须要付出的一点小的代价罢了。”
“你管这叫‘一点小的代价’？”姜粟粟走上前，指着他的头发说道。
“是真的。”姜青屹叹了一口气，随即将胳膊伸到了姜粟粟的面前，“不信你就自己看吧。”
姜粟粟没有犹豫，手指直接搭在了姜青屹的手腕上。
姜青屹的脉搏气息充沛，生命旺盛，就连之前受到的伤势也基本都恢复了，没有任何异常。
姜粟粟点了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一脸狐疑的看向姜青屹：“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保密。”姜青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洛山吧，等回来再告诉你。”
李自然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一切，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虽然不知道姜青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注意到了姜栀悦的异常。
如果姜青屹真的如他说的那般轻松，姜栀悦就不会露出那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表情。
……
洛山脚下依旧人声鼎沸，甚至比昨日更盛。
各路炼炁士和看热闹的百姓挤满了山脚下的空地，人头攒动，喧嚣声此起彼伏。
一些路途遥远昨天还来不及赶来的炼炁士，也在今天赶到了现场。
因为姜青屹推演千古局耽误了功夫，今日姜家人来的稍微迟了一些。
眼看都要到了正午，姜家的人还没到，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姜家不会是怕了梁丘念祖，是要直接认输投降了吧？”
“我看像，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该不会是昨晚偷偷跑了吧？”
“你们这是胡说八道！李道长昨天一天就连破了梁丘氏两座大阵。对于姜家来说现在形势大好，完全没有不来的道理。”
“别瞎猜了，说不定就是路上遇上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时间。”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快看，是姜家，姜家的人来了！”
一辆马车缓缓从人群中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