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菩提子
陈员外表现得极其兴奋，双眼也闪烁着狂热。
他颤颤巍巍地将菩提子高高举过头顶，跪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菩提子吞入了腹中。
只听他一声呻吟，随即瘫倒，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抽搐了起来。
片刻过后，陈员外翻着白眼，一副得到极大满足的表情，嘴角还挂着不自然的笑意。
“我…我看到了…”
“哈哈哈，这不是菩萨吗？我看到菩萨了。”
“好多好多菩萨啊，他们都是来接我去极乐世界的吗？”
李自然顿时心生警惕，紧紧盯着俨然得了癔症的陈员外。
周围的村民们也在此时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李自然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莫非这陈员外真的要成佛了？”
“他家女儿最多，得到的果子也是最多，即便这次没有成佛，想必也快了。”
“哎，我不知道何时才能成佛啊，成佛是不是就可以长生不死了？”
成佛？长生？
听了众人的对话，李自然心中顿感疑惑。
成佛这种佛门修行的最高境界，在这帮乡民口中却这么简单？
就在李自然陷入沉思之际，一位女子的呼喊打破了院中的诡异氛围。
“老爷，不好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从后院里跑了出来。
她生得楚楚动人，一双明亮的眸子还蒙着雾气，仿佛在眼底藏了一池春水。
小丫鬟跑到陈员外面前，战兢兢地说道：“老爷，不好了！小姐她…小姐她不见了。”
陈员外双眼迷离，对小丫鬟的话置若罔闻。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哈哈哈，不见了又怎么样，我都快要成佛了。”
小丫鬟的话引起了在场众僧的注意，尤其是那个尖嘴和尚，他眯起眼睛，与其他僧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员外，你家丫鬟说你女儿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要走了，和菩萨们去西方极乐世界了。哈哈哈，我要成佛了！”
尖嘴和尚听得眉头一皱，转身朝胖头僧人吩咐道：“让这老头清醒清醒。”
胖头和尚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他抡圆了胳膊，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陈员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陈员外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陈员外的嘴角渗出了鲜血，眼神也变得清明多了。
亏他这种病秧子能挨住胖头和尚的一巴掌。
陈员外茫然地环顾四周，扫视过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小丫鬟的身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好像看见了许多菩萨来接我，我是要成佛了吗？”
“老爷，先别管什么成不成佛了，小姐她…小姐她不见了！”
陈员外闻言，瞬间清醒过来。
他脸色吓得煞白，结结巴巴地问：“你说什…什么？她怎么就不见了？我不是派了四个家丁看着她吗？”
“我方才去后院找小姐，就没见到她的踪迹。”小丫鬟急切地解释着，“至于您说的那四个家丁，他们不知怎么，都睡着了，喊也喊不醒。”
陈员外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他将目光转向尖嘴和尚，发现尖嘴和尚也正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陈员外，你家女儿跑了？”
陈员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半分血色，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已经用麻绳将她捆缚在了后院，又派了府上最机灵的四名家丁看着她，可她怎么逃了呢？”
“怎么逃的？呵，我帮你想想，有没有可能是你反悔了，但为了诓骗我寺里的菩提子，故意与你女儿演了这一出戏？”尖嘴和尚冷冷地说道。
陈员外闻言，如遭雷击，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住尖嘴和尚的大腿。
“就算是借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诓骗聚宝寺的各位大师啊。”
“可菩提子你却已经吃了，现在你闺女不见了，你叫我等如何回寺里交差？”
“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觉明大师，还求您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定将我那闺女找回来，亲自送到寺里。”
尖嘴和尚冷哼一声说道：“说什么也晚了，今夜子时就是寺里的菩提斋会，方丈要用到你家闺女，你已经耽误了寺里的大事。”
陈员外听罢，更加慌乱，他一连给尖嘴和尚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迅速浮起红肿。
“还请您宽限一些时辰，我那小女儿我最了解，她平日里体弱多病的，一定跑不远。我这就差人去寻找，明天，不，今晚子时前我便将她找回来，送到寺里。”
“觉悔，动手。”尖嘴和尚转过身，不再看跪在自己脚边的陈员外。
胖头和尚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陈员外的身后，听到尖嘴和尚吩咐，直接抄起了水磨禅杖，向陈员外头顶猛然抡去。
伴随着小丫鬟的尖叫声，陈员外颓然倒地。
血泊中，甚至可以看到陈员外的后脑处，被水墨禅杖抡出了一道恐怖的凹陷，半截脑袋都镶了进去。
见陈员外被杀，院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乡民们纷纷四散而逃，场面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嘿嘿嘿嘿……”行凶的胖头和尚露出一阵憨厚的笑声。
他对着尖嘴和尚说道：“师兄，我除掉了这诓骗寺里的老头，算不算立功？是不是回去就不用抄写心经了？”
尖嘴和尚瞥了一眼胖头和尚，冷冷地说：“寺规不可废，即便是立功也不能例外。”
尖嘴和尚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陈府的小丫鬟，色眯眯地在她身上打量着。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楚楚动人的小丫鬟，就是没有这档子事，他也打算向陈员外将小丫鬟要来，接到寺里。
此刻，这小丫鬟就是沦落在砧板上的鱼肉。
尖嘴和尚生怕小丫鬟跑了，拽住她的衣服柔声说道：“你家老爷死了，小姐也不见了，你一个小丫鬟可如何是好啊？”
小丫鬟吓得瞪大了眼睛，脸上神色恐惧之极。
她拼命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却始终无法挣脱尖嘴和尚的魔爪。
“今日佛爷我大发慈悲，准许你代替小姐嫁到寺里，你看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