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茶楼密谈
林瑾依着约定，稳步来到那茶楼之前。
林升早已先行一步，将周遭情形细细探查了一番，确认并无他人跟踪，才返身回来，对林瑾微微点头示意。林瑾整了整衣衫，神色从容地踏入茶楼。
这茶楼内布置得颇为雅致，雕梁画栋虽不奢华，却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
往来茶客虽多，却并不喧闹，只偶尔传来几句低声的交谈。林瑾穿过熙攘的大堂，径直朝着事前约定的雅间走去。
那雅间的门扉乃是用深色的檀木所制，上面雕着几枝梅花，花瓣舒展，似有暗香浮动。推开门，屋内正中摆放着一张梨木圆桌，桌面光滑，纹理如行云流水。
四周环绕着几把精致的竹椅，椅背上刻着简约的回纹图案。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卷，画中青山隐隐，绿水迢迢，给这雅间增添了几分清幽之意。墙角处有一个小巧的博古架，架上陈列着几件古旧的瓷器与玉器。
林瑾入内后，安然坐下，唤来小二，轻声说道：“上一壶碧螺春，我在此等人。”小二点头哈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待小二离去，林瑾起身，行至雅间一侧的墙边，轻轻按下一处几乎难以察觉的机关，只听“吱呀”一声轻响，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林瑾穿过暗门，进入了另一间雅间。
这雅间较之前者更为幽静，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地毯，踏上去悄无声息。
屋内仅摆放着一张矮几，几上焚着一炉香，袅袅青烟升腾而起，散发出淡雅的檀香气息。
四周垂着淡蓝色的帷幕，微风拂过，帷幕轻轻晃动，如梦如幻。窗前摆放着一盆兰花，叶片修长，花朵洁白如雪，散发着阵阵幽芳。
林瑾打开盒子，凝视着盒中的金锁，缓缓取出，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他瞬间认出这乃是薛宝钗的贴身之物，心中不禁一惊。
暗自思忖，这可是宝钗的贴身之物，为何要交予我？
他的目光在金锁上梭巡，发现其上似有被磨去字迹的痕迹，心中愈发疑惑。
此时，他的思绪飘飞，联想到那十二金钗正册之上，黛玉与薛宝钗的判词竟离奇消失，且自从秦可卿和离之后，自己名下的判词亦不见踪影。
林瑾手指摩挲着金锁，心中暗道：看来自己的出现，的确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轨迹。
旋即，他又念及香菱，心中决意此次回扬州后，定要找贾雨村好好理论一番。
恍惚间，薛宝钗的模样浮现于眼前。
那日在荣寿堂，她亭亭玉立，面若银盘，眉如远黛，双目含水，却透着一股坚韧与聪慧。
她就那般直直地望向自己，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言说。
林瑾正沉浸于回忆之中，尚未理出头绪，林羽便携着林姿翩然而至。
林瑾忙起身相迎，对林羽唤道：“表哥。”
又转向林姿，轻声道：“表妹。”
林姿与林瑾皆欣然应和，林姿更是乖巧甜美地叫了一声：“表哥。”
天晓得，昨夜兄长与父亲郑重告知她林瑾便是那早逝姑姑之子时，她是何等的震惊与兴奋。
她自幼未曾见过那位姑姑，然林羽却对姑姑尚有印象，且父亲书房中存有姑姑的画像，她曾偷偷窥视，那画中的女子美丽婉约，只可惜命运多舛。
林姿眼眸亮晶晶地望着林瑾，心中暗自思忖：若姑姑能瞧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出色，该是何等欣慰。
想着想着，眼眶不禁泛红。
林羽见状，轻声安慰了她几句，就对她道：“你去外面帮我们盯着点。”
林姿虽心有不愿，还想和刚刚相认的林瑾表哥多相处一会，却也知晓此事干系重大，只得默默出去，守在门边，阻拦任何人靠近。
待林姿离去，林羽望向林瑾，缓缓开口道：“当年姑姑派人传信与父亲，言明已有身孕。”
“然先太子恐有变故，让姑姑佯装感染时疫，前往皇家别院秘密生产。”
“彼时父亲便预感有事将临。待到宫变爆发，父亲得闻消息，匆忙带人赶赴皇家别院寻姑姑，却终究迟了一步。”
“待他们抵达时，整个皇家别院已无一生还，且齐王的人马亦已赶到，他们无奈只得撤回。”
林羽顿了顿，似是难以抑制心中悲戚，继续说道：“而后闻得姑姑感染时疫身亡，且并未见有婴孩踪迹。”
“父亲当时便断定，婴孩定是被人带出，而姑姑此举，亦是为保全你......”
言至此处，林羽声音哽咽，难以成言。他比林瑾年长四岁，那时已略有记忆，犹记得那爱笑且常带他追逐蝴蝶的小姑姑。
林瑾亦受其感染，眼眶泛红，那是原身残留的情感，他此刻既无法控制，亦不想控制。
林羽抬手拭去眼角泪花，接着道：“然彼时已无暇父亲再安排人手寻觅。安远伯府遭围，齐王颁下圣旨，夺了父亲兵权，全府上下仿若被软禁，如此竟长达五年之久。”
“直至前几年，太上皇与皇上争权，太上皇方将我们全府解禁，复了父亲兵权。”
林羽微微喘息，继续诉说：“而后父亲方能暗中差遣人手探寻。皇天不负有心人，数月前，终从江南传来消息。“
“我们先查到卫若铭卫师，察觉他有一弟子年纪与我们苦寻之人相仿。继而详查你的身份，发现你是林如海林大人的继子。”
“再深入探究林大人的过往生平，惊喜地发现林大人曾与先太子有隐秘交集，常人难以察觉。”
“至此，我们便有了七八分把握，旋即派人径直寻到林大人，一番试探后，确定我们要找的人便是你。”
“表弟放心，这条线索上的痕迹父亲已然清理干净，不会再有人借此追踪到你。”
林瑾闻得此言，赶忙整了整衣衫，起身对林羽深深施了一礼，诚挚说道：“瑾，拜谢表兄与舅父！”
林羽急忙上前搀扶，说道：“表弟不知，我小姑姑乃是父亲自幼一手带大，他们兄妹情深，难以言表。你若再这般言语，真要寒了父亲的心。”
林瑾心中感动，眼角泪光闪烁，连声道：“好好好，我不再说了。”
二人重新落座，林瑾轻声问道：“不知我父母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