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倾家荡产
在爱丽丝岛这头，珠儿正扯着横幅，那是用船帆布料临时绘制而成的生动涂鸦，昭示着她们正在兜售专治跌打损伤、刀剑金伤的灵丹妙药。一根根木杆立在那儿，宛如算卦先生的招牌，又颇似走江湖卖狗皮膏药的架势。
珠儿赧然一笑，略带几分羞涩。
“先生见笑了，这摊位是临时增设的，搞了些促销的花样，如今大伙对咱们倒是增添了不少信心。”
朱栩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许。
爱丽丝轻轻扯了扯朱栩的衣袖，语气略显急切。
“诺顿大公想找你聊聊，他心里有些犯嘀咕。”
“可以理解，我去跟他解释解释。”
朱栩手摇着折扇，起初神色轻松，可当手搭在她肩头时，神情又凝重了起来。
“之前派出去打探赤乌旗商船的人还没回来吗？”
爱丽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忧心忡忡地说道。
“按理说，就算路程再远，走了一天一夜，也该有个回音了，我再去探探情况。”
“先别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我先帮你好好挫挫布鲁的威风，顺便从他那儿套点消息出来。”
朱栩自信满满，话语掷地有声。
爱丽丝微微颔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果真还是你有办法，不过行事可得稳妥些。”
“有珠儿在，出不了岔子。”
朱栩折扇轻点，指向正“指点江山”的珠儿。
码头旁停泊着一艘挂着飞鹰旗帜的帆船船舱里，诺曼大公焦躁地敲着桌子。见到朱栩进来，忙不迭地起身相迎。
“我瞧着你们这股票售卖的价格没怎么往上蹿啊，可别让本公亏得血本无归。”
“大公莫急，收网还得些时候。我手下的得力助手珠儿打探到，那布鲁把附近岛屿海盗首领手里的股票差不多都借了个遍，如今又都流回了咱们手中。只要咱们把股票价格稳住，不往下掉，等那些海盗头子来索要的时候，看那布鲁怎么应付，光是利息就能让他焦头烂额。”
“嘶！”
诺曼大公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陷入了沉思。
“话虽这么说，可你们的药虽说质量不错，种类也还行，但毕竟是在吃老本，越卖越少。我这心里啊，如今也有点没底了。”
朱栩点头，正欲开口解释。
“打扰一下。”
爱丽丝轻推房门，走了进来。
“爱丽丝，来得正好。方便的话，叫你的人带诺曼大公去咱们的药园转转。预计再过几个月就能有收成，到时候能制出一批新药。”
朱栩边说边微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那边闹起来了。”
爱丽丝压低声音说道。
朱栩与诺曼大公对视一眼，诺曼大公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朱栩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朱栩先生，爱丽丝，咱们过去瞧瞧。”
诺曼大公说着便站起身来。
朱栩白岚先生的身份在这大明海太过扎眼，他便又用回了朱栩的本名，也好亮明他大明皇子的身份。虽说只是个郡王，这些人倒也不大能分得清其中的差别。
诺曼大公的船还没靠岸，就听到码头上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诸位岛主别着急，他们这药材眼看就要卖光了，到时候股票价格肯定得跌。只要一跌到我能承受的价儿，我肯定买回来还给诸位，诸位就再多宽限几日。”
布鲁勋爵被一群凶神恶煞、身着不同颜色服饰的海盗团团围住，他和手下的几个人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
诺曼大公一脸坏笑地看向朱栩，朱栩却故意把目光移向别处。
爱丽丝也忍不住莞尔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闹剧。
随着诺曼大公的帆船靠岸，船帆上那醒目的飞鹰图案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
“各位都别吵吵了，本公来给你们主持个公道。朱栩先生，你也别太为难他了，把价格降一降卖给他，让他先把债还上。就按原来十倍的价格，怎么样？”
“十倍？”
布鲁勋爵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二十倍。”
朱栩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就十倍，十倍就行，我认栽！这事可没完！”
布鲁勋爵扯着嗓子喊，声音里透着几分气急败坏。
“还是二十倍吧。”
爱丽丝见他这副模样，秀眉微蹙。
朱栩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诺曼大公轻轻摇了摇头，也忍不住抿嘴偷笑。
“这事就这么着了，就十倍吧。”
布鲁勋爵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成交！”
朱栩折扇猛地一拍，干脆利落。
布鲁勋爵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敢正眼瞧几人，生怕对方反悔。
那些海盗头子听说股票有了着落，不至于血本无归，也都暗暗松了口气。但依旧紧紧围着布鲁勋爵，只要他不交金币，就绝不放过他。
诺曼大公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布鲁勋爵，看着他一袋又一袋地把金币往船上搬，这场景自不必说。
爱丽丝也想派人去盯着布鲁，以防他脚底抹油开溜，朱栩却把爱丽丝拉到了码头一处木墙后面。
“咱们别插手，这些钱大部分得给诺曼大公，咱们手里的股票先别动。现在主要是把诺曼大公手里的股票卖给他，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
“怪不得他这么上心，消息一到就立马派人开船赶过来了。”
爱丽丝朝诺曼大公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股票的持有权咱们还是占大头，经他们这么一闹，股票价格涨了几十倍都不止。”
朱栩轻摇折扇，神色轻松，满不在乎。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令布鲁倾家荡产的呢？”
爱丽丝蹙眉道。
“首先，布鲁估计觉得自己的主意绝妙，他仗着自己强横霸道，将周围岛主的股票借过来大肆抛售，以此来败坏咱们名声，拉低股票价格，这样咱们得股票价格就会因为供求关系而大肆下降到冰点，直到破产。”
“这点我大致能想通，我想不通的是你怎么……”
“你先别急啊，咱们得应对方法便是他抛售多少，咱们回购多少，不过咱们一家之力终归太过微弱，所以才会找上诺曼大公，这样股票的价格不降反增，咱们得市场就没被他影响。相反被他借了股票那些苦主，一见咱们股价飞涨，自然纷纷要回，布鲁却早已将借来的股票抛售一空，再买回来，可不就倾家荡产了，他高价重新从咱们手中购买股票，咱们不就收货了大笔金银，还帮咱们抬高了股价。”
“原来如此……不亏是首席执行官！”
爱丽丝赞叹道。
朱栩神色一转。
“我把你拉过来是有件要紧事，我想把布鲁勋爵给绑了！”
“天哪！”
爱丽丝惊得捂住了嘴。
“我知道你有手段，又是大明的皇子，可我得提醒你，这个布鲁勋爵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就像他自己说的，咱们虽然把他坑得几乎倾家荡产，十几年抢来的财物都打了水漂，但是他要是报复起来，咱们还真不好防备。”
“那我要是把他杀了呢？”
朱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折扇一挥，像是下了狠心。自从柳如梦的事之后，他行事果断了许多。
“那你可就麻烦大了，他虽说只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一个小喽啰，可他要是死了，他们肯定会怀疑到你头上，连诺曼大公都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
爱丽丝一脸严肃，反复警告。
“你说得对，看来是我太冲动了，还是别打草惊蛇，省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朱栩折扇拍打着自己的肩膀，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是这个理儿。”
爱丽丝郑重地点了点头，见朱栩一脸失落，眼珠一转，翻了个白眼。
“虽说不能绑他，但我能帮你个忙。你帮我吸引他的注意力。”
爱丽丝说完，便小跑着朝布鲁勋爵所在的那个充满敌意的圈子走去。
朱栩不放心，赶紧追了上去。
“布鲁勋爵！”
朱栩强装出一副笑脸，大声打着招呼。
“干什么？你给我记着！”
布鲁勋爵本想说“这事没完”，可又怕朱栩趁机加价，连忙改口。
爱丽丝从旁边经过，狠狠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没什么，就是跟你问声好。”
朱栩折扇轻拍手掌，客客气气地说道。
“好个屁！猫哭耗子，假慈悲，给本爵爷滚！”
“本来还想给你算便宜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朱栩折扇一收，转身潇洒地离开。
“喂！你回来！那什么……”
朱栩刚走，布鲁勋爵就被一帮债主死死地盯着，生怕他跑了。
“你瞧。”
爱丽丝坏笑着，手里举着刚刚从布鲁勋爵那里顺来的一面玉牌，上面镂刻着一颗玉松，十分精致，根根松针分明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