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起看繁星
朱栩二人虽嘴上劝着柳如梦莫要冲动，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忙着帮她穿戴护甲。
柳如梦毫不拖沓，利落地披上摔跤的抓手皮甲便登上了场。
那哈出瞪大双眼，刚一伸手，便觉出了异样。
周遭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嘘声四起。
朱栩瞧得分明，那哈出被柳如梦的太极功夫耍得晕头转向。
“堂堂北元大将，竟连个女子都不如！”
这回轮到朱棣放声大笑，他自然不会错过这难得的畅快时刻。
朱栩看得出，那哈出对柳如梦有所容让，不像与朱棣交手时那般勇猛无畏。
那哈出哈哈大笑，“想不到如此美丽的女子，竟是位巾帼英雄！”
起初朱栩满心担忧，嘴里不停呼喊着，这柳如梦竟能借力打力，差点将那哈出摔出去。
那哈出这回留了心，知晓眼前这女子绝非花瓶，不但力气远超寻常女子，腾挪间动作小巧灵活，一招一式皆有章法，尽显大家风范！
他见斗得久了，自己那些属下不明就里，都在瞧着自己的笑话。
那哈出不再相让，大喝一声！直接凭借蛮力将柳如梦掀了起来。
柳如梦凌空一舞，整个身子极其柔韧，她本就是顶级的舞娘。她伸出脚尖用力一点对方后背。
那哈出后背要穴被制，浑身使不出力气，立足不稳，竟然摔倒在地。
前一刻四周寂静无声，嘲笑声随后隐隐传来。
那哈出从地上爬起，拼命晃了晃脑袋，极其悍勇地扑了上去。
朱棣忍不住惊呼！
柳如梦终究是女流之辈，朱栩能够看出，她能四两拨千斤与那哈出斗个旗鼓相当已属不易，堪称女中豪杰了。
那哈出被激起了凶性，明白不能将对方视作普通女子，刚刚是吃了大意的亏，论及战场经验，他不知要比对方强出多少。
“我怎能败在一名女子手中！”
“那哈出，本王来与你一战！”
那哈出冲了过来，险些撞到朱栩身上，此刻见又横空杀出一位王爷，叫了一声“好！”
两人互相抱住对方，扳住护手甲，激烈地搏斗起来！
原本朱棣都难以应付的人物，朱栩估摸自己应对起来也够呛，毕竟两人向来实力相当，不分伯仲。
但此刻的情况却有所不同，朱栩原本就对道家功夫略知一二，加上方才见了柳如梦使力运劲的巧妙，此刻他竟能触类旁通。
他可不是柳如梦那般柔弱女子，此刻力贯手臂，借力使力，将那哈出整个人抛摔了出去，正是标准的蒙古摔跤姿势！
那哈出从地上爬起，愣了半晌，刚刚柳如梦那些巧招，他还能辩解，可这正宗的蒙古摔跤术，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那哈出再次冲来，又被摔出。
见他如此执着，朱栩心中忽生戏谑之意，顺势施展开巴西柔术。这柔术与蒙古摔跤大为不同，是一种现代搏击之术。
片刻间便将那哈出虐得无力起身。
蒙古摔跤以站立技为主，这地面技那哈出未曾练过，自然不是朱栩的对手。
“你犯规！你犯规！”
任凭他如何叫喊，旁边的北元士兵想要上前救援却被朱棣拦住了，他们深知这是一尊杀神，赶上运气好，或许通情达理，赶上运气不好，说不定直接就大开杀戒！
反正大帅也无性命之忧，只是和这位王爷在地上互相缠斗......
这场搏斗一直持续到接近半夜，那哈出精疲力竭，最终只得喊出他宁死都不愿喊出的一句话：“我认输！”
朱栩这才放开那哈出，两人起身，柳如梦走上前来帮朱栩拍打身上的灰土，嗔怪道：“真是顽皮！”
朱栩哈哈一笑，正处于兴奋之中，汗水流尽，此刻只觉格外舒畅，借着月色，将柳如梦揽入怀中亲了一下，她顿时双颊绯红。
那哈出与朱棣先是一愣，那哈出随后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大声嚷着进大帐喝酒。
柳如梦透过朱栩的下巴，望了一眼二人，双颊滚烫，“实在摸不透这那哈出的性子。”
“女人心海底针，我们男人嘛，不过是不打不相识罢了！”
“哈哈哈！正是，如梦姑娘也算是俺安达了！但不知师从哪位大师？”
“不过是幼时家父与我玩耍时，传了些在中原流传颇广的太极拳罢了，徽州一带大街小巷的孩子都会耍上几招。”
那哈出长叹一口气，“果然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中原人心思细腻，连功夫都如此精妙。”
“她父亲是徐达将军，你们口中的杀神蓝玉小时候还抱过她呢。”
朱棣深知这柳如梦心思机敏，过目不忘，本就擅长舞蹈，此次乍遇之下，能出其不意制住那哈出一回，全凭运气。
那哈出仍是啧啧称奇，连连敬酒。
“以后便是自己人！”
朱棣举杯相碰，两人推杯换盏，喝得满脸通红。
朱栩与柳如梦在旁相伴，浅饮了几杯。
“那哈出，你可知前段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漳州海岛案是谁所为？”
朱棣突然这么一问，朱栩心头一动。
“八成是张士诚那老家伙不安分……”
那哈出醉意朦胧中说道。
“那朝中可有人与他暗中勾结？”
朱栩聚精会神地问道。
“胡维庸。”
那哈出嘟囔着。
“什么？”
朱栩三人紧盯着他，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张士诚那老家伙劝我与他合谋…我才懒得搭理他。”
朱栩还欲再问，那哈出却已醉得不省人事。
朱栩用力摇晃那哈出，朱棣见状摇了摇头。
“不可操之过急。”
朱栩定了定神，微微点头。
柳如梦替他擦了擦汗，满是关切地望着他。
晚上，喝得微醺的朱栩和同样带着三分醉意的柳如梦，两人躺在一片草场上，仰望天上的繁星。
“天上的每颗星星呢，都对应着地上的一个人，无论多么渺小，多么卑微，总有一颗星星属于他。”
柳如梦静静地听着，美眸中映着点点星光，这是她第一次有男子陪她看星星。
一道流星划过，朱栩闭上双眼，折扇一拍，许了个心愿。
“让本姑娘猜猜，是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是，是千金易求，情郎难觅！”
“什么呀，你取笑我！”
朱栩抓住她伸过来打闹的手臂，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有电流穿过。
两行泪珠突然落下，柳如梦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宣泄而出。她第一次如此放纵地和男子摔跤，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第一次和一名男子一起看星星，太多的第一次让她的心在这寂静的夜晚变得无比柔软，却也无比脆弱。
“这落下的流星，是不是意味着有人……”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父亲的虚影，那熟悉又遥远的面容让她的心痛如刀绞。
“别瞎想，傻丫头！“
朱栩伸手轻轻勾了一下她娇小的鼻尖，自己的眼眶也不自觉地湿润了，他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悲伤。
“刚刚有没有许愿呢？”
朱栩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试图将她从悲伤的漩涡中拉出来，他知道，人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
柳如梦微微仰头，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也夹杂着一丝迷茫。
朱栩转头看向她，“如梦，你不想说就......”
沉默片刻，柳如梦缓缓说道：
“我虽是一介女子，却也心怀抱负。我期望能为国家贡献一份力量，像父亲那样守护这片土地，让百姓过上安宁的生活。我也想为父亲正名，让他的功绩被世人知晓。我知晓这条路艰难，但我甘愿为之拼搏。只是，这一路上的风雨，又有谁能与我一同承受呢？”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
“明日我要去一趟太子府，可以向皇长孙殿下打听下徐达将军的情况。不知堂兄的病情如何了？但愿一切顺利。”
柳如梦缓缓起身，夜风吹起她的发丝，更添几分柔美。
“有你们灵芝堂的宋大夫出手，又有几位太医接班照料，定然能逢凶化吉！”
不等朱栩追来抓她，便小跑着回了帐篷，拉上了帘子。
“别忘记爹爹的事情！”
“谁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