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体双魂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然而，此地既无寒江，亦无老翁。
唯见一个阴鸷的少年，手持一条竹竿，立身于一叶孤舟之上。
四周静谧至极，唯有点点隐秘的火光若隐若现。
此间罕有渔夫涉足，即便偶有靠近者，也会被当即喝退。
另一艘船，亦是自昭狱而来。
船篷之中，同样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老者。比起蓝玉，他更为苍老，双目之中透出的威严，令少年不得不谨慎相待。
“世子殿下，人，微臣已为您带到。”
一个中年人探出头来，身着绯袍仙鹤鱼纹服，尽显其尊崇无比的地位。他那傲然挺立之姿，亦彰显出其超凡脱俗之态。
“你此番做得甚好，本世子自会向教主禀报，事成之后，定会为你请功。”
“不劳世子费心，世子只需办好自己之事即可。”
“也罢，待本世子前去询问一二。”
朱允炆抛下竹竿，身形如鬼魅般轻盈，瞬间跃至胡惟庸所在的坐船上。这一飞掠之姿，竟未让两艘船有丝毫晃动。胡惟庸心中暗自惊诧，这小子何时练就了这等神出鬼没的轻功。
“徐达将军，可还记得本世子？”
“你是朱标的孩儿？都已长这么大了，实未料到……”
“老将军，大明的天下，迟早会落入本世子手中。您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剿灭藩王，成就一统天下之大业？”
“老臣年事已高，此等大事，休要再提。”
“本世子愿与徐家后人共享这天下，如何？”
朱允炆的声音愈发邪魅。
徐达摇头，而后仰天大笑，“你把当今圣上想得太过简单，亦把老夫想得太过天真！”
徐达的笑声戛然而止……
次日，朱允炆于家中苏醒，惊觉浑身满是血腥之气，顿时惊慌失措。
“来生！秋菊！”
朱允炆声音嘶哑地呼喊着。
“殿下！”
一对金童玉女匆忙奔来。
“已依燕王嘱托，在县官面前为那藏民求情，原本三年刑期改判为一年，并允其在牢房中修书。”
“本王昨夜竟做了如此一个噩梦……”
灵芝堂的封条，终被几名大兵揭去。为防引发恐慌，衙门同时发布告示：灵芝堂中毒事件纯属意外，乃是中毒之人不慎误食一枚有毒花种，这才导致当场昏迷，与福州灵芝堂毫无关联。
“好喝的奶茶啊！祛寒治病的香飘飘奶茶！”
任凭珠儿如何竭力呼喊，灵芝堂的大门前依旧冷冷清清，过往行人纷纷绕道而行。
朱栩手摇折扇，不紧不慢地享用着早餐，喝了一碗奶茶，又将一根油条泡入其中吃下。
“啊，哈，大清早的，哪能这么快就开张，莫急，你们也来用些早餐吧。”
朱栩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说道。
珠儿愁眉不展，继续向过往行人卖力推销着奶茶。
宋启贤与沈纪善护送蓝玉将军前往福州码头，至今尚未归来。
谁能料到，朱栩这看似随意的操作，珠儿这般卖力的吆喝，反倒不如他自顾自地吃喝来得有效。
竟然真有几个胆大之人，前来要了一杯。
“喝奶茶，送油条！”
朱栩顺口招呼着，好在珠儿准备的份数颇多，宋启贤稍后也会提前返回。
珠儿瞪大了眼睛，好好的一个奶茶铺子竟变成了早餐摊，不过也罢，总算开张营业了。
“来人你便试喝一碗，记得，喝得香些，就如平常那般。”
朱栩起身，将折扇搭在马背上，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先生莫要只顾着看珠儿出丑……”
大都督府内，老将汤和在会客厅正襟危坐。
“许久未见老爷如此郑重以待，莫非是有贵客将至？”
一位夫人神态恭敬地问道。
“等候一位小朋友……”
前几日，闽王府的沈纪善曾来过，向汤和禀报了朱栩的情况，并依照朱栩的吩咐，给老爷子带来不少川锦云贵的董酒，还有天南的陈年普洱。
老汤和一方面为朱栩的请求而烦恼，毕竟马皇后那边一直想见他。另一方面，又对朱栩送来的这些“礼物”颇为受用，京城之中虽不缺什么，但唯独这小王爷深知自己的喜好。
重新开放胶州湾，此乃关乎鲁地重镇安危的重大决策，圣上不会轻易应允。尤其漳州的情况尚未明朗……
倒不如趁此机会，带他去见见马皇后。
朱栩来到大都督府，门前的两只小石狮子小巧玲珑，倒像是寻常富户摆在廊檐下的雅致装饰。
还未等他抬手叩响门环，就被突然出现的老管家一把拉了进去。
“在下沈如钦……”
“知道，知道，柱国公等候阁下多时了。”
朱栩刚一见到侧坐饮茶的老汤和，便收起折扇，正欲跪拜磕头，汤和连忙起身将他搀扶起来：
“闽王爷，您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跑到京城来！您可知漳州之事已在朝野引起轩然大波，恐怕再过几日，京城百姓就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正因如此，本王才要来设法周旋一番。”
朱栩面带微笑，仿佛这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
“您这哪是设法周旋啊，先是与如梦楼的姑娘纠缠不清，又是和太医院的御医起了冲突，难道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您竟然都知晓了……”
朱栩脸上泛起一丝尴尬。
“我原本不知，还是沈纪善在老夫的再三追问下，才道出了您的种种行径！瞧瞧您都干了些什么好事，非得让老夫好好教训您一番不可！”
“柱国公忧国忧民，本王不过是想体验一下金陵城中、秦淮河畔的风情。毕竟京城路途遥远，来一趟实属不易……”
“那柳如梦可不是个普通的青楼女子，她是……”
“知道，知道。”
“那太医院的事呢？”
“不过是灵芝堂的生意罢了。”
“您的手都伸到京城来了？”
“柱国公！您还是快些带我去拜见马皇后吧。”
“对了，马皇后一直念叨着您呢，每年白拿您那么多东西，虽说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但架不住老人家喜欢啊，您可真是个机灵鬼，明日可有空闲？”
“明日啊，太医院那边的事还……”
“你这小子！”
福州灵芝堂的药摊前，依旧门可罗雀，珠儿和宋启贤见人就劝其试喝，忙活了整整一天。
“不行，小生要去出恭……”
宋启贤弯腰拱手说道。
“这个时候宋先生就别咬文嚼字了，等珠儿回来您再去……”
“速回！”
傍晚时分，朱栩手摇折扇，嘴里叼着牙签。柱国公府上的厨师所做的徽州菜，虽不如苏杭菜肴那般精致，却十分合他的口味，吃得甚是满足。
毕竟徽州的商人整日忙碌奔波，通常在这跑商频繁之地，对食物的讲究程度也就不那么高了。
“先生……”
珠儿趴在案台上，无精打采。
朱栩环顾四周，“这不是还算不错嘛，一锅都见底了……”
晚上，朱栩特意带两人去饭馆，想要去去晦气。朱棣递上酒水，二人连忙疯狂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