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人筑梦之旅
朱栩见朱元璋眼眶湿润，赶忙解释道：
“他们主要是为读懂白岚书院印的日报，那上面登着港口进出航的最新消息，商机全在里头。”
朱元璋微微点头，“回了京城，咱也弄个这日报，不必多些商业消息，登些法令倒是实用。”
赵诚赶忙应和。
珠儿小声嘟囔：“怕是一张都卖不出。”
蒋瓛已知这伙人的行事做派，简直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就看皇上日后如何处置，这闽王爷怕是凶多吉少……
朱栩迎着清新海风，享受此刻。虽为皇亲，实则孤苦。
他仅有两个亲人，一是自小入王府、青梅竹马的贴身侍女珠儿，二是苏州富商、福船匠人世家嫡子，也是他的结拜义弟宋启贤。
三人携手创业，在漳州府闯荡。
朱栩曾对珠儿、对宋兄大言不惭道，“他要为大明的百姓构建一个追梦的希冀之地，让每个陷入苦难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希望！”
珠儿说，“珠儿要做名震京城的顶级大厨！珠儿要将玉食居一路开到京城，遍布大明！”
宋启贤眼望星空：“那我便做这世上最伟大的发明家，让生活困苦，疾病缠身的穷苦人，都健健康康，过上好日子！最后，他要富甲天下！”
“说的好！”
朱栩拍掌道，三人看着弱小的自己，相视落下泪来。有伙伴的陪伴心中却又暖暖的，充满了希望！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侄，疑似被贬的郡王，若不是靠白岚先生多年打拼出的商会会长名头，以及当地富商宋员外大力扶持，在这漳州化外之地，哪有他闽王爷的容身之所。
当年堂弟朱楩被贬天南，全由沐家父子做主，他稍有动作，沐家父子一封奏折就能将他撵走。
他闽王爷朱栩手下无兵无将，在漳州境内，却如土皇帝般说一不二，永宁卫藩军指挥使郑江龙都甘愿听令。
说来，与老朱当年倒有相似之处......
梅新基身着华丽的鱼纹带刀侍卫长袍，维持秩序，将众人引至白岚书院。
朱栩与珠儿借口离开，朱元璋一行随商队在白岚书院大厅等候。
大厅摆着数张八仙桌，上面是果盘糕点。二楼有个戏台，还有贵宾雅厅茶室。
朱元璋一行选靠窗一桌坐下，邻桌是个大腹便便的富商老爷和他的伙计。
老朱扫了一圈，这些商人形形色色，锦衣华服中，竟有一桌身着布衣长衫，毫不起眼，似是境况不佳的小商贩。
这些人并非都说大明官话。
赵诚指给老朱瞧。
小伙声音带嘟噜，短褂短裤，袖口裤腿扎起，甚是干练。
腰缠万贯的员外爷，缠头帽上镶着巴掌大的祖母绿宝石。
梅新基一伙人除引导商人入座，还忙着端茶倒水，照应茶点，当然，主要是“顺带”推销土特产，其中不乏王八山上自家的营生。
只是此刻珠儿无暇管他，这般行径着实有失身份，对不住这身衣裳……
二楼戏台两侧翻板落下，窗外射进两道柔光，聚于台上一点。
“白岚先生！”
“他竟亲自露面，不是说如今见他一面极难？”
“嘘，噤声，仔细听白岚先生讲话！得了便宜还卖乖......”
朱元璋这桌格外安静，老朱脸色阴晴不定。
笔挺立领长衫，宽肩撑起，袖口几颗玉扣，边角折起，朱栩周身不见一丝褶皱，精致且利落。
一把折扇，未曾多开。
短发精致，五官具东方神韵，国字脸。
在场嘉宾皆惊于白岚先生的年轻。
瞧着不过弱冠，与自家孩子相仿。
有人摇头。
可这令人折服的气场，老练的风度，却又截然不同。
在座众多夫人小姐，目光难移。
噼啪！
啪！
噼！
杯碟掉落、摔碎之声打破沉寂。
朱元璋正襟危坐，审视这一切。
“竟是那小将军！”
赵诚捋着胡子，陪坐于四方雕木桌后。
蒋瓛腰佩绣春刀，侍立左右，警惕四顾，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察觉。
尤其这白岚先生，身份着实可疑！用赵诚的话讲，皇上若有差池，他俩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砍。
“诸位皆是白岚先生的贵客，大家千里迢迢，不辞辛劳，来我这偏远漳州。一则谢诸位信任，二则，无利不起早，定不让大家空手而归，有金一起淘！”
白岚先生开场白一出，现场欢呼雀跃，正说到众人心里。
若不是为那暴富之机、大海淘金之诱，这些富商怎会舍舒适日子，如饿狼扑食般涌向这漳州。
这也是白岚先生苦心经营八载，才将这盗匪横行之地，变成众人向往之所。
朱元璋环顾四周，见这些商人兴奋不已，交头接耳。
自己久居京城，对此竟一无所知，这可恶的闽王，从未透露丝毫。
小子成天哭诉漳州民生疾苦，每次上折无非讨要钱粮。
想不到，想不到，你竟如此有心机，闽王！
身旁赵诚见圣上朱元璋眯眼，心中一紧，暗觉不妙！
粉妆玉琢的侍女珠儿，换了深开叉包股锦袍，头戴秀丽盘发，亭亭而立。
珠儿命人燃礼炮。
嘭！
数丈红绸自四面阁楼飘落。
五彩翅膀张开，花枝招展、彩裙飘飘的异域美女，踢踏长腿登场。
伴着一排排黄铜编钟，丝竹管弦，众女翩翩起舞。
紧接着，珠儿领一众妙龄少女，手持红绢铺底木盘而来，盘上皆置一只鎏金龙纹狼毫笔，搭于润如羊脂的汉白玉石托上。
还有一张通商文书，一枚别致雨花石作镇纸。
“他这是要与这些人私订何样契约？”
蒋瓛刀柄微颤，若在京城，他持圣上御令，哪需这般忍耐，直接抓入大理寺审查便是！
察觉朱元璋心绪不定，赵诚暗暗为闽王担忧。
赵诚暗叹，此地山高皇帝远，任他折腾。若在京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随便一人皆非等闲，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要知，大理寺审那些“贪官污吏”、九卿高官，自身都戴罪之身、枷锁在身，这边办完事，就得赶去刑场问斩。
虽说有些夸张，但皇上定要为穷苦百姓做主！
大明天下，乃百姓之天下！
理想虽好，老朱行事确有些过了。
出身穷苦的赵诚有时能为他人说句好话便说，老朱近年岁数渐长，疑心病愈重，杀人都杀麻了……
赵诚真心不愿老朱哪天犯糊涂，让这年轻有为、偏居一隅的闽王，也成刀下冤魂。
珠儿袅袅而来，在众丫鬟中格外显眼，至前。
富商们纷纷看向朱元璋这桌，不知这些人是何身份，能让珠儿姑娘亲自鉴礼。
珠儿翩翩下拜：“员外爷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