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任意与李晓梅的“战斗”非常激烈，他虽自感胜利，但也大失“元气”。

李晓梅的变化与离去，如同抽走了任意的精气儿，除了招呼客人，任意便坐在“漂”的某个角落发愣。

幸好有服务员容儿，“漂”的业务才没有被耽误。

忙碌冲淡了痛苦，闲暇就是烦闷的培养基，酒精与香烟则成了任意的伴侣。

米兰·昆德拉说过：生命中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长久地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心头上。

时间老人就像一位专职的清洁工，无论是兴高采烈的欢乐，还是撕心裂肺的痛苦，经过他耐心的冲刷后，只会留下一丝淡淡的痕。

天气由热转凉，树叶亦由绿变黄，十月的北京已近深秋。

任意的痛苦，也渐渐地被时间老人清理得几乎干净了，身体的元气也渐渐恢复，久违的微笑再次显露在略显清瘦的脸上。

剧变总在平静中酝酿。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像往常一样，此时的“漂”里面还很清静。

容儿和其他两位服务员，在吧台里忙活着，任意自己则冲刷着卫生间。

忽然，一个小伙子出现在门口，怯怯地向屋内探望。

黑塑料质地的眼镜框，显然已经“过时”；一件皱巴巴的灰色夹克，松垮地套在身上，更凸显了其瘦削；一条没有裤线的深蓝色筒裤，罩着他瘦长的双腿；白色的旧旅游鞋，与衣服极不相配。

人靠衣服马靠鞍。

富有经验的容儿一看便知，小伙子肯定不是要进酒吧消费的客人。

“你……有什么事吗？”她皱着眉头问道。

小伙子胆怯地瞄了她一眼，没说话，目光游移不定。

容儿以为他没听见，又提高了声音，问道：“喂！你干什么的？有事吗？”

容儿的问话吓得小伙子一愣，眼睛赶忙定向了容儿，表情肌僵硬地拉带出一点笑容：“请……请问这里是‘漂’酒吧吗？”

呦，这位还真的近视，戴着眼镜还看不清那么大的霓虹灯字！容儿觉得小伙子多此一举的问话很可笑。

“是呀，你有什么事？”

“我……找一下这儿的老板……任意。”小伙子强挤出一点极度不自然的笑意答道。

“老板，有人找。”容儿转脸朝里面喊道。

听到喊声的任意，停下手中的活儿，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老板。”容儿朝着任意扬了下头，瞥了一眼小伙子说道。

“您就是任……任先生？”小伙子直盯着任意，连续点了几下头，低声问道，想确认无疑。

“是呀，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任意冲着小伙子点了点头，也不乏疑惑。

任意自己经历过最底层的漂泊生活，深知被生活折磨的那种没有自尊的滋味，所以他每次见到类似小伙子这样子的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就格外的客气，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伤害到他们的自尊。

小伙子朝任意点了一下头，又瞄了眼容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右手迟缓地伸进夹克的内兜，摸索出一个折叠着的信封和一个用报纸裹成的小包，给任意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呀？”任意一脸的疑惑，但问话中还带着笑。

“我姐姐让我捎给您的。”小伙子的手一直伸着，冲着任意说道。

“你姐姐？谁啊？”任意更疑惑了，有点惊讶地问道。

容儿也有点好奇，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们俩。

小伙子没说话，只是把信封和小包一直伸着，想递到任意手里。

任意好奇地慢慢接过。

他看了一眼信封，眼睛突然睁大了一圈儿，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但面部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如同三九天的一块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