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和民主革命纲领的制定

（一）共产党早期组织和党的一大

五四运动后不久，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及其同中国工人运动的初步结合，建立工人阶级政党的任务被提上了日程。最早酝酿在中国建立共产党的是陈独秀和李大钊。1920年3月，李大钊在北京大学组织了马克思学说研究会。5月，陈独秀在上海发起组织马克思主义研究会。8月，共产党早期组织在上海《新青年》编辑部成立，由陈独秀任书记。在上海成立的共产党早期组织，实际上是中国共产党的发起组织，是各地共产主义者进行建党活动的联络中心。10月，李大钊等在北京成立共产党早期组织，当时称“共产党小组”，同年底决定成立共产党北京支部，李大钊为书记。在上海及北京党组织的联络推动下，各地党的早期组织纷纷建立起来，并开展了大量的工作。

经过各地共产主义小组的酝酿、筹备，成立全国性的、统一的中国共产党的条件已经完全成熟。在中国工人运动和马克思主义初步结合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于1921年7月23日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时为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成员李汉俊的住宅）开幕（图1-9）。参加会议的代表共13名，分别为：李达、李汉俊（上海），张国焘、刘仁静（北京），毛泽东、何叔衡（长沙），董必武、陈潭秋（武汉），王尽美、邓恩铭（济南），陈公博（广州），周佛海（日本东京），包惠僧（受陈独秀派遣，出席了会议）。他们代表着全国50多名党员。共产国际代表马林和尼克尔斯基出席了会议。在广州的陈独秀和在北京的李大钊因有其他事务未出席会议（图1-10）。

1921年7月30日夜，一名不速之客闯入一大会场，声称找人，环顾会场一周以后离开。这引起了具有丰富的秘密工作经验的共产国际代表马林的警觉，他当机立断建议会议立即停止，代表们迅速离开。就在代表们离开后不久，几个租界巡捕闯入，对留在会场的李汉俊、陈公博进行了一番审问，并进行了大肆搜查。由于代表们事前有准备，巡捕没有发现什么关键问题，最终一无所获，悻悻而去。当夜，代表们决定将会议转移到离上海不远的浙江嘉兴（李达夫人王会悟的家乡）。

随后，代表们分批乘火车到达嘉兴，在风景秀丽的南湖租了一艘小船，借了两副麻将，装作游山玩水，在船舱内继续讨论党纲和决议。最终，大会按照列宁的建党原则，通过了党的第一个纲领和第一个决议，确定党的名称为“中国共产党”。党的纲领是：“以无产阶级革命军队推翻资产阶级”“采用无产阶级专政以达到阶级斗争的目的——消灭阶级”“废除资本私有制”，以及联合第三国际（即共产国际）等。党的组织原则是民主集中制。大会选举产生了由陈独秀、张国焘、李达组成的领导机构——中央局。陈独秀为书记，张国焘、李达分别负责组织、宣传工作。大会在代表们轻声呼喊的“共产党万岁！第三国际万岁！共产主义、人类解放者万岁！”的口号声中结束。（图1-11）

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具有以下历史特点：第一，中国共产党成立于俄国十月革命取得胜利、第二国际修正主义破产之后，是以俄国布尔什维克党为榜样，并且得到列宁领导的共产国际的帮助，按照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建党原则建立起来的。中国共产党从一开始，在思想和组织上都没有受到欧洲社会民主党和第二国际的影响。第二，中国共产党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环境中产生的。在这样的社会条件下，中国的工人阶级深受帝国主义、本国资产阶级和封建势力的三重压迫，具有坚强的革命性，而不存在欧洲那种工人贵族，也不具备欧洲那样的资本主义和平发展时期容许工人阶级进行和平的议会斗争的条件。中国的工人阶级很少对资产阶级的民主制度抱有幻想。

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正式宣告了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中国产生了共产党，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深刻改变了近代以后中华民族发展的方向和进程，深刻改变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途和命运，深刻改变了世界发展的趋势和格局。”中国共产党的成立，犹如一轮红日在东方冉冉升起，照亮了中国革命的前程。这是近代中国社会进步和革命发展的客观要求，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

中国共产党，是通过先进知识分子的桥梁作用，把中国工人运动的发展和马克思主义的广泛传播结合起来的产物。中国共产党不仅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也是中国人民可以信赖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标志着中国革命终于有了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同时也标志着中国革命从此有了一个科学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此外，中国共产党的成立，还沟通了中国革命与世界革命的联系，使中国革命成为世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一部分。中国共产党的出现，使中国有了全新的以共产主义为目标、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统一的工人阶级政党，在中国现代历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百年党史关键词

“中国共产党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这一口号是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宣言中提出的，直到现在仍然在使用。中国共产党诞生后，中国的民主革命事业终于有了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从此革命面貌焕然一新。在党的二大上，新生的中国共产党毅然喊出了“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口号，体现出了党的先驱对于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念、对于中国共产党能够承担起革命重任的坚定信念、对于中国革命必将取得最终胜利的坚定信念。

（刘志新：《百年党史关键词》，人民日报出版社，2021，第7页）

“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

“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后领导中国工人运动第一个高潮中，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过程中提出的一个旗帜鲜明的口号。这个口号体现了毛泽东提出的“哀而动人”原则，集中反映了当时中国工人阶级悲惨的生活境遇，表达了他们要求做“人”、要做“主人”的强烈愿望，从而赢得了社会各界的同情与支持。这一口号也成为这一时期中国工人运动的标志性口号。

（刘志新：《百年党史关键词》，人民日报出版社，2021，第10页）

（二）党的二大和民主革命纲领的制定

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前，中国人民对外国侵略者和本国封建统治者进行过长期的斗争。但是由于没有认清革命的对象，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没有广泛地发动群众特别是工农群众，未能形成有组织的、持久的群众运动，因此革命斗争往往成效甚少。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刚刚成立的中国共产党，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运用科学理论来观察和分析中国面对的实际问题。1921年底至1922年初，帝国主义列强召开的华盛顿会议通过《九国公约》，肯定了美国提出的“各国在华机会均等”和“中国门户开放”的原则，以遏制日本独占中国的势头，确认帝国主义列强共同统治中国的局面。在此背景下，帝国主义势力操纵下的军阀混战愈演愈烈，中国政局陷入极度混乱之中。中国共产党由此认识到，如果不先推倒祸国殃民的大小军阀和帝国主义，一切美好理想的实现都无从谈起。

1922年7月，中国共产党在上海召开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图1-12）。在共产国际远东会议精神的指导下，党的二大的中心议题，就是讨论并制定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和党的纲领问题。大会分析了中国社会经济政治状况，科学地阐明了中国社会的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质，提出党的最高纲领是实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但现阶段的革命纲领，即最低纲领应当是打倒军阀、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统一中国为真正的民主共和国。大会指出，为实现反帝反军阀的革命目标，必须联合全国一切革命党派，联合资产阶级民主派，组成“民主主义的联合战线”。党的二大还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章程》，这是党成立后的第一个党章。党章对党员条件、党的各级组织和党的纪律作出了具体规定，明确地体现了民主集中制原则。大会还通过决议案，决定中国共产党加入共产国际，成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党的二大选出中央执行委员会，中央执行委员会推选陈独秀为委员长。党的二大通过决议案，阐明中国共产党是无产阶级中最有革命精神的分子所组成的政党，强调党的一切运动都必须深入广大的群众中去，这对建党初期工农运动的开展具有重要意义。

中共二大关于中国民主革命纲领的制定，正确地区分了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在中国人民面前第一次明确地提出了彻底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纲领，从而为中国人民指明了争取解放的道路和斗争的目标。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武装起来的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最主要的问题上，已经开始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原理与中国的具体实践结合起来。

（三）工人运动的第一次高潮和农民运动的初步开展

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是为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谋利益的。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就立即投入领导、组织、推动工农群众的运动当中去了。1921年8月，中国共产党在上海成立了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作为专门领导工人运动的机关。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出版《劳动周刊》，开办工人学校，组织产业工会，开展罢工斗争。党在工人中和整个社会上的政治影响日益扩大。从1922年1月香港海员大罢工到1923年2月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中国共产党领导掀起了第一次工人运动的高潮，充分显示了中国工人阶级坚定的革命性和强大的战斗力。例如“二七大罢工”中，工人代表林祥谦面对军阀屠刀，宁死不屈，壮烈牺牲。他所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的革命精神，集中展现了中国工人阶级革命的坚决性。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也开始从事发动农民的工作。1921年9月，中国共产党在浙江萧山县（今萧山区）衙前村建立了中国第一个农民协会——衙前农民协会，领导农民反抗地主压迫的斗争。1922年，共产党人彭湃在家乡广东海丰县领导建立了农民协会，点燃了农民运动的火种。在中国共产党的发动下，中国的工人、农民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